凌靖澤覺得有趣,從來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這般「撒野」,在他生活中會出現的小妹妹,只有公司櫃台的總機接待妹妹和送公文的工讀生,她們見到他的反應都是立正站好、恭敬有禮。
「我就是『可愛』,怎樣?」小如學著凌靖澤的口氣,特別故意咬牙切齒的說著這兩個字。說完兩人隨即哈哈大笑。
「我何時變成顆星星啦?」
「從你不客氣地踩著我們的海芋開始。」
「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抱歉!」
「要是說對不起有用,世界上就不用警察啦!這是明天客人要用的新娘捧花,晚上請客每桌都還要放一盆,今年海芋產量特別少,被你這樣一踩,大姊重新調了好久才調到貨,被貴的半死!」小如劈哩啪啦說了一大串,馨嬡都來不及阻止。
「真是抱歉,我還能幫上什麼忙嗎?」被這樣的小妹妹削一頓,真是種畢生難得的經驗,凌靖澤不覺得生氣,反倒盡情的「享受」這種從來沒有過的待遇,雖然跟小如抬杠,但目光卻不知不覺的飄向馨嬡。
「沒關系,已經差不多弄好了。」馨嬡月兌下手套,擦去額頭的汗珠,露出滿意的笑容。
凌靖澤仔細看著這個脂粉未施卻清新月兌俗的臉龐,以及每個自然不矯柔做作的小動作,跟那些派對中打扮講究的「名媛淑女」相較,她全身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讓他目光舍不得移開。
「喂!你真的要幫忙嗎?有誠意的話就幫我們把花架都搬上貨車,明天司機好送貨。」小如嚷嚷著,存心不給這個掃把星面子,因為她相信這位穿著高級西裝的「不明男子」不會真的照她的話做。
「小如,不要再鬧了,留點力氣專心做事。」馨嬡這回可放下手上正在收拾的花草,認真的跟小如說。
「這些花架……平時都是誰幫妳們搬啊?」凌靖澤打量著這些有半個人高的鐵制花架。
「我們自己慢慢搬啊!不然你以為它們會自己飛上去啊?」小如一邊說,一邊熟練的跳上車,馨嬡則不慌不忙的提著一個個花架,與妹妹接力放到車上。
兩姊妹的動作雖然熟練,但鐵制花架的重量顯然還是讓她們有些吃力,此時凌靖澤覺得如果自己再「晾」在一旁,簡直不配叫男人。
外套一月兌,他想也不想的就一手拎起一個花架,輕輕松松的讓它們乖乖在車上排隊。這些比起健身房的啞鈴,實在不算什麼。
「哈!妳看,會飛吧!」凌靖澤得意的笑著,回頭又拎起兩個,準備再耍帥一下。
「啊!踫!」凌靖澤只覺得眼冒金星。
然後又隱約听見一句──果然是掃把星……
第二章
第二天,世亞宏偉的大樓內,凌靖澤正通過層層保全,回到自己位于頂樓的辦公室。
罷剛結束了與美國分公司的視訊會議,他月兌下西裝外套,將電話設定由秘書代接,然後關上門,一個人靜靜坐在小牛皮沙發上……揉著腿上的瘀青。
「昨天我怎麼會想也不想就去當人家的搬運工?」凌靖澤自言自語,臉上難得露出淡淡的笑容。「怎麼會踩到那灘水?真不小心……」
他松了松領帶,斜坐在沙發上,想著自己昨晚的舉動,自嘲地搖搖頭。
身為凌家第三代,身系家族龐大的電子工業興衰,他可以做一個很稱職的領導人,自信地面對各項挑戰,但是內心深處的一縷孤獨感卻常不經意竄出心中,讓他不知該如何面對。
正當他靜靜地感受這輕松愜意的一刻時,門外傳來秘書的敲門聲,讓凌靖澤收回了飄遠的思緒。
叩叩!「抱歉,總經理。」
「什麼事?」
「總經理,連小姐打電話來找您,您要轉接進來嗎?」
「打到公司找我?有重要的事嗎?」
秘書口中的連小姐,名叫蓓琪。連家與凌家上一輩是世交,蓓琪可以說跟他是青梅竹馬,凌家一直視她為媳婦兒人選,只等凌靖澤點頭。
凌靖澤與蓓琪的哥哥連宇凡是少數能說上真心話的知心好友,凌靖澤將他們兄妹當作要好的知己。
凌靖澤要秘書將電話轉接進來。「找我有事嗎?」
「是啊,找你一整天了,打手機怎麼都不接?」電話那頭的蓓琪抱怨著。
「我的手機……」凌靖澤這才想起,他昨晚順手一月兌,將外套留在花店,連同放在口袋的手機,也一起在花店過夜了。
「喔!不好意思,我手機沒帶在身上。」
「今天晚上有空嗎?瑞士交響樂團來台演出,我想找你一起去听,好嗎?」蓓琪繼續問著。
「喔……好啊!晚上我叫司機去接妳。」凌靖澤回答的不是很認真,他想著他的手機……以及那間小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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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消叫人幫忙拿回外套的念頭,凌靖澤今晚下了班,親自繞到昨晚讓他栽了個大跟斗的地方。
嬡花小苑?嗯!好名字。趁著天色未暗,凌靖澤站在店門口好好端詳了一番。
店內的女主人正忙東忙西,他不知不覺看了出神──她穿著一件橘色的圍裙,長發隨意地扎起,拿著剪刀專注地修剪著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動作看起來相當俐落,未綁起的幾綹細發在白皙的頸上飄啊飄的,看得凌靖澤眼楮都忘了眨。
好恬靜的女孩,清新月兌俗,淡淡的細眉加上微啟的唇瓣,水翦雙眸帶著說不出的靈氣……
凌靖澤像欣賞花朵般站在門口,看著馨嬡的一舉一動,那幾縷飄散的頭發似乎輕輕撥動著他的心湖,泛起一陣陣的漣漪。
忽然她放下剪刀,往身後望去。隨著她的目光,凌靖澤看見自己的西裝吊在衣架上,並且隱約听到自己的手機鈴聲。
我是來拿衣服還是來發呆的?
凌靖澤發現自己竟然看到失神,忍不住損了一下自己,趕緊匆忙走進店里。
「砰!」
唉呦!怎麼搞的……凌靖澤在心中暗自哀號了一聲,昨晚的瘀青未痊愈,怎麼現在又來一次?一陣眼冒金星還沒回神,耳朵又傳來熟悉的訕笑聲。
「哈哈哈!掃把星又來表演特技啦!」
真是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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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靖澤回過神時已被扶進店里,睜開眼看見剛剛笑得開心的小妹妹正在透明玻璃門上貼上一張張的小貼紙,他這才曉得自己撞上了什麼。
「你還好嗎?剛剛那聲踫撞好大聲,嚇了我一跳。」馨嬡遞上包著冰塊的毛巾,睜著大大的眼楮關心地望著他。
「妳的眼楮怎麼那麼多血絲啊?」凌靖澤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什麼?」馨嬡楞了一下,怎麼受傷的人第一句話反而是問別人的眼楮?
「掃把牌特技演員,你是摔太多次摔暈啦?」小如听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炳哈大笑。
「小如!妳再這樣亂叫人家綽號,我可要生氣了!」
「姊,是他自己每次來都有狀況,已經連摔兩次了,不是表演特技是什麼?」
「我不是早叫妳把貼紙貼到門上了嗎?已經撞了好幾只蝴蝶,我就怕哪天有客人撞上。」
馨嬡要求妹妹每天一定要將透明玻璃窗及大門擦亮,好讓路過的人能清楚地看到花店內的花朵,也就因為這樣,常常讓人忽視了玻璃的存在。
「姊,他才不是客人咧!他剛剛在門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張望什麼,站了好久,起初我還以為是哪個變態呢。」
我……變態?
小如的形容詞讓馨嬡听了直搖頭,沒想到凌靖澤卻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起來,于是小如少了頓罵,還意外地賺到一頓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