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袋主母(下) 第17頁

「大當家,我本名趙逸塵,字君山。」他瀟灑一揮袖,天人神采,仿佛天地間的雲彩齊聚一身。

「好,好,我赤誠待你,你卻回報我這些,真是太好了,趙二當家!」他是他唯一測不出深淺的對手。

徐豹不喜趙逸塵,覺得他是個威脅,威脅到他身為大當家的位置,但因為女兒喜歡,他才容忍,給其出頭的機會,多次提拔,讓他由無家可歸的小子當上僅次于他的二把手。

他知道趙逸塵有離開的意圖,也默許著,因為他不想女兒和不愛她的男人在一起,她值得更好的,趙逸塵太冷沉了,不適合她,終有一天她會受到傷害,痛不欲生。

「我不是畏死,而是不願看到哮天寨被滅寨,大當家不用為那些無辜的婦孺想一想嗎?」他們不該陪著送死。

「不必再提了,我不會考慮,京畿營敢來便力戰到死!」他徐豹一生風光,不能臨死之前被人笑孬。

「那麼你女兒呢?你不管她死活了?」

徐豹怒極,一把扯下胸前十斤重的金煉,虎牙散亂一地。

「前輩,這里沒酒,慢走,不送。」

秋季桂花飄香,白色的花瓣掛在枝椏間,細細小小地,清雅的花香說著秋的情懷。

晨曦滴露,旭照金絲,風靜靜,靜謐悠閑。

「你這丫頭不老實,我都明明聞到酒香了還誆老頭子無酒,太壞了、太壞了,壞到老頭子想偷酒喝。」唔!唔!真香,大老遠就聞著了,還兜著藏著,怕老酒鬼來打擾。

皇甫婉容很是無奈的苦笑。「那酒是我一年前釀的,用現收的白米精釀,如今氣味還不夠純正,入喉辛辣,到了第二年微辣,稍有喉韻,滋味辣中回甘,第三年辣味消失,醇厚韻長,但真正要好喝的是七年的白酒……」

「哎呀!說那麼多老酒鬼听不懂,快快把酒送上來,喂喂老酒鬼的酒蟲。」一名衣衫襤褸的老頭頂著一頭雞窩似的亂發翻牆而入,腳下鞋子破了個洞,露出髒得烏漆抹黑的大腳趾,兩腳交迭一蹺,坐在秋雨剛洗過的欄桿上,神色愜意。

窗台前的皇甫婉容正在核算著剛送上來的帳目,一迭帳冊比人高,她卻狀態輕松的一邊撥算盤珠子,一邊謄寫,帳冊以驚人的速度消失,她算帳的能力神乎其技,簡直神一樣的叫人膜拜。

老酒鬼眼楮眨了兩眨後,面容明媚的女子這才抬起頭,看向不請自來的客人,眼中帶著些許深意。

第十四章是戰還是降?(2)

「明煙,去取酒,一瓢。」

一瓢?「是。」

明煙想笑不敢笑的憋著,在主子刻意的教下,她舉止端雅大方,端麗中見雅致。

老酒鬼不滿的嚷嚷,「一瓢怎麼夠喝,至少要一壇子,小丫頭別小氣,給老頭子酒喝有你的好處。」

皇甫婉容輕輕一嘆,縴指拂過細碎發絲。「小丫頭我已二十有一了,是兩個孩子的娘了。」

「你管我,我愛這麼喊,在老頭子眼中你就是個狡猾如狐的小丫頭。」心性如狐,狡詐多論,狐媚人的手段比勾魂女鬼還高明,輕而易舉的將男人迷得暈頭轉向。

那小子就是這般不中用,中了迷魂陣,想翻身?難。

「前輩此言差矣,小熬人幾時狡猾了,人在家中坐也惹你嫌棄。」這叫無妄之災天上來。

「就狡猾,不給老頭子酒喝。」才一瓢,她喂魚呀!

老小,老小,老人家耍起脾氣很小孩,板著臉裝孤僻。

「那就不喝了吧!」皇甫婉容素腕一揚,又一帳本被她丟至算好的那一堆去。「明煙,前輩不喝酒了,把酒拿下去。」

「是。」

明煙正要退出,急了的老頭子趕緊出聲。

「等等,別走呀!我的酒,誰敢不給我酒喝,我毒死他。」哎喲!真香,光聞那味就快醉了。

心醉。

「前輩這就讓人為難了,要喝酒又嫌做主人的不殷勤,給了酒喝還讓人聞臭腳丫,叫人難做人呀!還有,把釀酒人毒死了以後就沒酒喝了,您老衡量衡量。」老人家怪癖多,得哄著。

「呵呵——有趣有趣,你這丫頭居然敢威脅老頭子,老頭子行走江湖三十余年,你是唯一一個。」不把他放在眼底的人。

以前那些無趣的人呀!巴著,跪著,哭著求他,要他教他們、救他們的命,他一看就倒胃口,個個狐嘴猴腮、青面獠牙的,看了吐了他一缸酸水,食不知味。

小丫頭長得好,杏眼柳眉,玉肌凝透,小小的嘴兒像抹了桃花汁液似,女敕紅女敕紅的,眼正,神清,雙眸清亮。

嗯!嗯!好根苗,有他的眼緣。

「上了年紀還是少喝點,喝酒傷肝,小熬人是出自關心,前輩勿要誤解。」她可不想太有趣,以免遭人惦記。

他一哼,「酒來。」

「前輩想喝酒?」皇甫婉容示意明煙將裝在小酒壺的酒遞過來,拎在指間左右搖晃,酒香更濃厚了。

「你這丫頭又在耍什麼詭計了?」一看便知不懷好意。

「听聞前輩是醫毒雙聖?」她又把酒晃了晃,酒香四溢,更引人垂涎,仿佛听見很饞的吞口水聲。

「你听誰說的?」真香,真香,真想喝一口。

「某人。」水眸一閃。

老酒鬼很不屑的換腳蹺。「那個渾小子什麼都沒瞞你是吧!一見到美人就軟腳,不中用。」

「多謝贊美。」她嫣然一笑。

「我什麼時候贊過你了。」往臉上貼金。

「前輩說小熬人是美人。」

錢老鬼嘴巴咕噥著,眼楮盯著小酒壺左飄右移。「你想跟老頭子我學醫?老頭子收徒可是很嚴苛的。」

「不是。」

「不是?」她不學醫?

「小熬人略通醫理,也不想做名醫。」樹大招風。

學醫能治點小病就好,看看風寒、治治頭疼腦熱什麼的,搓兩顆藥丸子暖胃去寒,再多就是禍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同理可證,一個人的醫術若是太好,該是行醫濟世呢?還是在家里鼓搗藥草,若是人家求上門了,救是不救?真遇到疑難雜癥救得了嗎?

能救是神,不能救是庸,兩面評價。

所以說還是省些麻煩來得好,她上輩子就是能力太強了,才會慣出個凡事對她予取予求的豐玉公主,當她無所不能的榨取她的青春和本事,末了竟因嫉妒她的多才而毒害她。

她使喚不了為什麼要便宜別人,一日為女史終生是皇家的奴才,一條地位尊貴的狗——

豐玉公主在她臨死前說的。

「還是要我教你用毒?」嗯,最毒女人心,女人天生適合當毒婦,學毒好,看誰不順眼就毒誰。

她搖頭,「不學毒。」

老酒鬼不開心了,開始暴走。「你到底想要什麼?」

見他毛起來發怒,幽幽然然的皇甫婉容才起身輕捻一撮香粉,皓腕凝如玉,點燃。「听聞前輩手中有幾種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藥,反正前輩也不好自用,不如轉手做個順手人情,送給小熬人如何?」

「你要毒藥做什麼?」果然狡猾,拐著彎索藥。

「下毒。」

「你真要下毒?」他睜大眼,大聲笑出聲。

「對,下毒害人。」有些人就是學不會教訓,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她的底線,她有些不耐煩了。

「好,好,你有慧根,老頭子中意,你拜我為師吧!」錢老鬼得意非凡的抬起下顎,等著徒弟磕頭奉茶。

「不要。」她一撇嘴。

「不要?」以為耳屎堵了耳道,他用髒污的小尾指伸入耳朵一挖,挖了老半天還真讓他挖出米粒小耳屎。

「我只要藥,不拜師。」那多麻煩,她手邊的事還不夠她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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