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袋主母(下) 第22頁

凌雲衣當下很不是味道的撇嘴。「她膽子小?本將軍還沒看過比她更膽大妄為的女人,單槍匹馬闖到兵營,揚言要見本將軍,還敢代夫出面說要朝廷招安,要救你們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土匪,你這玩笑話本將軍一點也笑不出來。」

听到妻子冒險救夫,趙逸塵先是擔憂,見她毫發無傷地朝自己一笑,心口溢滿蜜一般而雙瞳放柔。「草民的妻子也是被逼急了,情急之下不顧身嬌體弱,硬是忍著驚懼,為草民奔波,只盼草民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敢和本將軍叫陣的人身嬌體弱?趙君山呀!趙君山,你是眼楮長偏了還是根本瞎了眼?本將軍若是說跑馬一百里贏了本將軍就放過你,她肯定一把將本將軍拉下馬,搶了本將軍的馬縱馬奔馳。」其剽焊性子不下于突厥女子。

趙逸塵無可奈何的一聳肩,「將軍,草民以前干的是土匪,夫唱婦隨,她只好委屈點,和草民做對土匪夫妻。」

「你……你們,給我滾——」凌雲衣氣到忘了說本將軍。

「那招安……」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名冊寫來,我讓人退兵,快馬上奏朝廷。」遇到這對可惡至極的夫妻,真是他凌雲衣的天煞日。

趙逸塵滿意的一笑,眼露柔情的扶起坐著的妻子。「和凌將軍閑聊真愉快,有空到寒舍坐坐,草民泡上等好茶一謝將軍厚恩。」

「滾!賓!賓!看到你虛偽的言行,本將軍會忍不住往你身上練劍。」好處盡得了還來捅他一刀。

「是,草民夫妻就要走了,不會再來打擾。」想必他也不想看到他們夫妻倆,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和奸商打交道,不吃虧也難,何況是一次兩個奸商。

「走走走,不用招呼。」見了就煩。

第十六章各自奔向好前程(1)

凌雲衣吩咐參將將人送出兵營,沒事別讓兩夫妻入營,他們很危險,危及社稷,閑人莫近。

「一一,要乖喔!」

皇甫婉容走過凌雲衣身邊時,不自覺地喊出這句話,他頓時如遭雷擊般地僵住,兩眼瞠大。

「等等,你先別走,我還有話問你。」他攔下皇甫婉容不讓她走。

「將軍還有事?」趙逸塵臉色冷肅的護住妻子。

「我找的不是你,你出去。」他一推,卻推不動,這才驚覺趙逸塵的武功不低,甚至有可能高于他。

「草民的妻子要跟草民一起離開,誰也不得為難她。」在護妻這一事上,他展現出十足的霸氣。

「你……」

凌雲衣本打算以勢壓人,以多勝少,以他軍中留營的人數,不怕制不住人,但有人替他解決了這件事。

「君山,你先到外面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你。」這蠢弟弟應該也看出端倪了,他一向不算太笨。

「無妨嗎?」他輕撫妻子眉心。

皇甫婉容但笑不語。

「好吧!我在外頭等你,別耽擱太久。」他信任的眼神讓人打心眼里窩心,她輕拉了他手指一下。

「嗯,很快的。」她也怕節外生枝。

趙逸塵一出營帳,凌雲衣已迫不及待朝皇甫婉容走近。「你到底是誰?」

這世上只有一人會喊他一一,每回那人要出門總會在他耳邊低語——一一,要乖喔!姊姊很快就回來。從無例外,直到她被宮中挑上,成為和親女史,這句話成為絕響。

「你認為我是誰呢?」皇甫婉容笑問。

「你不可能是她,她已經……總之,絕無可能。」想起已逝之人,他喉頭略帶哽音。

「一一,姊姊不是教過你要听從心底的聲音,雖然我們十幾年沒見面,可是姊姊還記得你拉著我不讓我走的大哭聲。」他哭得滿臉是淚,跌倒了又爬起來追著車跑。

「你……你真的是……」他眼眶紅了。

「別說出來喔!一一,姊姊也不知怎麼回事又活過來了,還是活在別人的身體里,這事若讓外頭的臭道士知曉,姊姊也不用活了。」他們會把她當妖魔附身給燒了。

「我知道了……」在皇甫婉容面前,凌雲衣變回只有十歲的小男童,對胞姊十分依賴。

「一一,乖喔!別哭,也別告訴爹娘,他們為我操心一輩子了,我不想讓他們的晚年過得不舒坦。」比父母早死便是不孝,她無顏再見爹娘,只能遙望和思念。

「嗯!」他眨著眼,快速地把眼淚眨掉。

「一一,要勇敢,你已經是大人了,姊姊不能再做你的姊姊,我走了。」她笑著轉身,頭也不回。

姊姊……凌雲衣在心里喊著,伸手想拉住她,但他知道他不能,因為她已經不是他的姊姊了。

不過,真好,姊姊還活著,雖然她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但活著就是好事,會再見面的。

「出來了?」帳外,趙逸塵上前握住妻子的手。

「本來就沒什麼事,瞧你大驚小敝的,凌將軍不過是問我一位故人的事,這才多聊了幾句。」故人已杳,難再尋覓,日後隔著千山萬水,相見無期。

「容兒真是交際廣闊,三教九流皆可為友。」他暗指遠在突厥的哈里,相隔三千里也迢迢來見。

她故作無奈的一嘆,「沒辦法,誰叫我是要賺錢養兒育女的生意人,不拉些關系,等我那個當土匪的丈夫回來,我和孩子都餓死了。」

「容兒,我不會再忘記你,我記得你的眼,你的味道,沒有你,我什麼也不是。」他很怕,怕失去她。

皇甫婉容眉間一媚的反握他大手。「說得這般情深意切,我都要感動了,你偷吃了幾口蜜?」

「不及你的唇兒甜。」趙逸塵笑睨著妻子,看著那張女敕白臉兒,連細細的絨毛都令他百看不厭。

嬌顏微酡。「又哄我。」

「是真心誠意,不如我們回府里就試試,讓我嘗嘗你的嘴兒是否抹了蜜,讓我嘗得滿口甜。」想著她柔馥的嬌軀,他的身子就熱了,嫌軍營離城里太遠,不能讓人如意。

「趙君山,你又沒臉沒皮,這里可不是咱們院子里……」真是的,臉忍不住紅了,怪難為情的。

「干這種事不用臉皮,只要你別喊累。」真要好好磨磨她的體力,太差了,擺弄個兩回就哭箸喊不行。

「你……」

「沈見山,沈見山!你殺了我爹,為什麼要殺了他?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為我父親報仇……」

木頭框起的囚籠里,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從里面拚命要擠出身子,她的十指髒污,面頰削瘦,滿是污泥的臉看不出長相,對著走過囚籠的趙逸塵尖聲咆哮,口出惡言。

「咦,她是誰?」看來有幾分面熟。

「徐芸兒。」徐豹死了,她也差不多完了。

皇甫婉容一愕,「她怎麼變成這樣?」

「咎由自取,不用理她,如果不是她,哮天寨不會敗得這麼快。」他目光一冷,不願再提,對徐大當家他還是有些許愧疚。

趙逸塵扶著妻子,離了營區。

「阿姊……嗚——嗚——」

斑大壯碩的粗獷漢子哭得像個孩子,不住地用蒲扇般的大掌往臉上抹淚,傷心的模樣令人好生不舍。

可是千里送君,終須一別,即使再離情依依,該來的總會來,揮手道別,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哈里,你已經是英勇的草原之狼,不能再任性了,北方有屬于你的責任,你必須回去,馬娜和孩子在那里等著你。」她也舍不得,但不得不放手,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可是阿姊,我不想離開你,我把你當親阿姊一樣的養著,你什麼也不用做,整天縱歌放羊就好,我給你蓋比這里更大、更宏偉的屋子,像……像皇宮,大得你都找不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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