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黛瞬時垮下了臉,又听見另一人附和道︰「對啊!實在做得太明顯了,說要采訪仲家,現在連人都跟到非洲去了,去采訪獅子大象嗎?」
「妳們不要太過分,我來仲家是因為、因為……」李心黛氣急敗壞,在車內急著大喊,不過卻突然說不下去了。她來仲家不就是要偷東西?這總不能明說吧?那現在要怎麼解釋她跟仲子御「貼」得那麼近?
她瞥見車外仲子覲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剎那間好像要拆穿她所有謊言,李心黛彷佛快要跌落無底深淵,此刻卻听見仲子御嚷嚷道︰「是因為她愛死我了,舍不得離開。」接著他「砰」地一聲,用力把車門關上。
這一關,好像也替她隔絕了所有的疑問,安靜無聲的車內,仲子御刻意坐在前座,一句話也沒跟後座的李心黛多說。
這樣的仲子御,讓李心黛心中直打哆嗦。他明顯依然處處維護著自己,可是他皮笑肉不笑的臉龐,到底是想要怎樣?
前座的仲子御鐵青著一張臉,他怎能不生氣,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李心黛說,在那間小屋里,他一顆心只懸在她身上,要是她受了點傷、要是她就在那時回不來了,自己該怎麼辦?他怎會在乎肩頭上的什麼小傷,他氣的是,她到底懂不懂,他對她的感情、對她的在乎,勝過所有的一切?為什麼這笨蛋竟會讓自己身陷險境?為什麼就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要是當時有個什麼差池,那……
仲子御的思緒被司機一個緊急煞車打斷,身體猛地往前傾,霎時口不擇言,出口大罵。「怎麼開車的!」
頓時李心黛破他嚇了好大一跳,司機也是。
「對……不起,二少爺,前面那台車突然轉向,我……」仲子御向來對侍從相當友善,突然這樣一吼,司機差點說不出話。
仲子御回過神後,馬上為自己的失態道歉。「是我不對,繼續開車吧!」
他赫然發現,自己最為驕傲的冷靜竟然消失殆盡。他可以在槍林彈雨中冷靜地分辨目標、精準地扣下扳機,也可以在游戲人間的生活里,清楚地觀察出每個人的本性卻不著痕跡,憑借的就是他向來自恃的冷靜理智,他不在乎外在給人什麼樣的印象,卻深深明白此刻自己已然為了一個人失控。
他閉上眼楮靠上椅背,想要緩和思緒,卻發現腦子里紊亂得可以。
「唉!」仲子御不經意地重重嘆出一口氣,瞬間車內的空氣也跟著凝結。
李心黛听到這一聲嘆氣,落寞得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是不是一開始,自己就踏錯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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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仲家大樓後,李心黛呆坐在房間思考,而仲子御則被找去監控室。
「子覲,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二哥,你不要裝傻了,到底說還是不說?」
「說什麼啦?你不要耽誤我的時間,我還要跟一堆漂亮小姐約會。」仲子御用玩世不恭的言語,掩飾他心頭微微的不安。
「二哥,不用跟我來這套。快說,你到底刪掉了什麼檔案?」
仲子御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那是他親手刪除的監視資料,心黛的一舉一動,在他指尖下消逝。
仲子覲只看得到檔案刪除紀錄,卻無法查出內容,不過,他心中有譜。
「二哥,是那個記者,對不對?」
「人家有名有姓,叫李心黛,真沒禮貌。」仲子御有些不悅地反駁著。
「你什麼時候注意起禮貌了?」仲子覲瞧著這仲家最沒規矩的少爺。「是什麼改變了你?」
仲子御心頭猛地一緊。「什麼改變不改變的,你說話不要這麼娘行不行?」
「你說什麼?」
「說你長得娘,說話也娘。」
仲子御試圖用這樣的言語扯開話題。仲子覲有著美型男的外表,額前些許的瀏海下是一雙令人迷惑的黑眸,恰與他冷傲的行為舉止成反比,現在卻被仲子御拿來開玩笑。
他眼角微斜,收斂本要揚高的聲音,冷冷地說道︰「二哥,你不說也行,我和大哥自有辦法揭開這個假記者,到時鬧到仲家人全知道,你自己看著辦。」
「你敢!」
「她若真的沒有問題,你又何必緊張?」
「仲子覲!」
「二哥,你生氣了。」仲子覲緊緊盯著他。「你真的變了,什麼時候,你這麼容易就被激怒、被套出話?」
仲子御聞言,瞪大了眼,卻無言地靠上牆邊的儀器,望著一個個監視器,好一會都不說話。
「被我說中了?」
「子覲,很多事你不明白。」
「我不用明白,我只知道,現在有一個意圖不明的女人混進仲家,而你卻處處偏袒她。」
「她對我,很重要。」
「什麼時候你會把女人看得很重要?」
「我再、說、一、次,她對我,很重要,你不要輕舉妄動。」仲子御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從口中逸出。
「所以你要放任她在仲家四處游走?」弟弟仲子覲的怒氣也不小。
仲子御的眉頭緊蹙,沉思了一會,挺起腰走到門邊。「她的事我會處理,我保證不會讓仲家有什麼傷害。至于你,不準動她、不要管這檔事,听見沒?」
仲子御甩上監控室大門,房內只留下自己的堅持與不悅。
心煩意亂的李心黛,在房里看著一封封父親的來信,信中盡是追問她到底達成目的了沒,父親在數封信得不到回應後,便寫著這些年他的心路歷程。
她看著栽培她長大的父親,難過地回憶著往事,多少的不甘心與往日心血,盡訴信中,看得她好難過,或許,她真的該做出決定了。
與他相處的種種,都該埋葬在心里,她收拾起行囊,也收拾著自己散亂的心,李心黛努力堅定自己的信念,她今晚就要偷出父親多年來期盼的程式。
挖不到仲家什麼秘密,至少帶回這個,回報父親的養育之恩吧!
她讓自己忘記仲子御帶給她所有不一樣的感覺,閉上眼楮,她壓抑著心頭澎湃的思緒。
這晚,仲家籠罩著浮動不安的氣氛,仲子御在餐桌旁吃著飯,大哥、弟弟卻一直盯著他。
「你們兩個吃飯不好好吃,看著我做什麼?」
「你沒有話要說嗎?」大哥仲子璽開口問道。
「向來都是女人們迷戀地看著我,男人這樣盯著我,我哪有什麼話想說。」
此時仲爸爸放下了筷子,對于這個仲家「孽子」,他向來不帶什麼好口氣。
「子御,你要做什麼我向來管不動你,但是听說最近有一個女記者搭上你,借機混進仲家,這事你應該要解釋一下吧!」
仲子御自幼叛逆,仲爸爸就當已經「放棄」了這個兒子,不過現在這件事攸關仲家安危,他實在忍不下去。
「混、混,就只會說人家要混進仲家,她做了什麼嗎?證據在哪里?」仲子御不悅地放下碗筷。「沒證據就不要亂說話,還有,她有名有姓,好歹也是一間亞洲大報社的記者,要為仲家了不起的軍火發跡史寫傳記,尊重人家一下不行嗎?」
「子御,你這什麼態度?」仲爸爸也動怒了。「平常你的事我就不管了,不過這女記者最好不要出什麼狀況,不然我唯你是問!」
「她有名字,要我說幾次!」
「我看是你這兔崽子已經被女人迷到自己姓什麼都快忘了!」
「我姓什麼有得選嗎?!」
「混帳東西!」
看弟弟為了李心黛和爸爸爭執不休,仲子璽忙出聲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