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卻是這個樣子?我也開始模不透她的心了。到底干甚麼?為什麼一下子心情變壞了?不,不光是奈月,我對女人從來都是束手無策。
我想起昨夜跟小夜子踫面的光景。
學生時代,我曾經喜歡她。
她跟周遭的女生就有那麼_點點不一樣。她不愛跟女生打交道,渾身散發出一種慵懶閑散的氣息,教一眾男生的心思總要隨著她打轉。
我也知道她跟一筐男生的蜚短流長,卻更是燃點起心底里的熱情。跟她交往的日子短促匆匆,卻是死心塌地。她的心老是不安份。我覺得,她根本不曾有過那麼一瞬間,認認真真、全心全意地愛過我。她對每個男生一視同仁,卻更惹來一眾男
生的意亂情迷。
小夜子離開我的理由很簡單。她搭上了別的男生,乾乾脆脆地一把甩掉我,但我對她卻余情未了。倒也知道,這種膚淺的眷戀心情、是無法讓她回心轉意的。她外表楚楚可憐的,骨子里卻是個殘酷無情的女人。她才不會對自己_手丟棄的東西瞧上一眼,我按捺著,不要自己死皮賴面,我才不要變成可憐蟲。
雖然說分手了,小夜子偶爾都會搖蚌電話來的。
「其實沒甚麼要緊的事情。」
最初,她嘴邊總是掛著這句話。最初,我也感到雀躍,卻馬上看穿她根本無意回頭。她
只是跟現任的男朋友有齟齬合不來,找到新戀情了,又跟我疏遠。
我就在她來一段去一個的愛情縫隙裏鑽。她會約我去看看電影暍喝酒。這都是她主動提出來的,換著我約她,就只有踫釘子的份兒,到頭來,我充其量只是她的一服精神鎮定劑,心裏有數了,卻總是無法硬起心腸,怕是還有留戀吧?
是的,如果說我沒有抱著一線希望,盼望她重投懷抱,都是騙人的鬼話。不過,我倒喜歡她依賴我,感覺滿舒服的,就是搔著我的自尊心。想保護女人,要打救女人。不過,一旦要付諸行動又覺得丟瞼辦下來。小夜子,卻讓找嘗盡這種滋味。
我也知道周遭的女生瞧不起我,當我是小丑。
我對小夜子那種執迷是夾著自虐的,不過,一旦識破她搭上我的好朋友,就再也沉不住氣了。那個老實天真的家伙,給小夜子弄得天翻地覆,到頭來還要重修留級。
這個剛好是契機,我拒絕再當一個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男人。
「你這個女人卑鄙得無藥可救!」我說。
小夜子卻給我這麼一個問答。
這個我最清楚。
自此以後,在校園踫上了,我們都互不瞅睬。
我畢業了,開始上班,跟奈月走在一起。新生活開始了,我就把小夜子忘得一干二淨。三年下來,就連大學時代的生活都不曾想起過。
前輩拽我去酒吧,就在那兒,我跟小夜子重遇,卻落得一身狼狽,丟盡瞼,小夜子卻面不改色,微笑地送上一句「好久不見」。看她從頭到腳都是一副陪酒女郎的架勢,化妝發型服飾俗艷花俏。倒不是惹我嫌的,反而讓她這種媚態懾住了。
當時的談話內容不甚了了。我一緊張老毛病就發作,一張嘴就絮絮叨叨的說不停,準是_大堆不著邊際的話吧?那個晚上,我承認是亂了陣腳。
我馬上把跟小夜子重遇的事情向奈月坦白,我認為這是拍拖的游戲規則。只是听到她竟然嚷著說要上那家酒吧,我就有點慌。跟她說是第一次去、其實都有三次了。
這樣子說得上是背叛吧?也不能夠說沒有一點點歉疚的,可就是跟曾經有過親密關系的女人重逢也實在不壞;尤其是那個女人愈發明艷照人。
苞小夜子聊天蠻舒暢的。還是學生的時候,我為她迷了心眼,只會手足無措,不曉得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只有焦急毛躁的份兒。現在不再讓這種心情翻弄了。我是客人,她是陪酒女郎。
回到家裏已經差不多十時了。
洗個澡,再看一陣子電視節目。原來打算給奈月搖蚌電話的,卻義覺得劃不來,還是作罷。我沒有必要逗她歡喜。看過今天足球比賽的賽果,就上床睡覺。
潮濕的薰風夾著貨車在附近公路上飆過的聲響,從窗縫里溜進來,看來又要下雨了,今年的梅雨怎麼沒完沒了。
我躺在床上乾瞪眼楮,看著天花板,心裹就有一點點的不安份。我伸手朝睡衣里模,腦海里都是小夜子。也颼過一絲對奈月的歉疚,小夜子卻教我的欲念停不了。
我慢悠悠地眯縫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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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上班的繁忙時間就如刑場。
梅雨季節就更不堪了。身旁那個大叔,_把傘挨著我的腿,褲管都給濕透了;黏糊糊濕漉漉就教人毛躁煩厭。換來一個可愛女生又作別論,不過也是劃不來,搞不好還會神經緊張。隨便亂動,就讓人家誤會是,對著一個大叔,動作粗魯但不必管,倒樂得輕松。
與其說車廂內滿是一陣翳悶焗熱,倒不如說是殺氣騰騰好了。到底是誰,一頭廉價發乳的便宜貨氣味沖過來,還有那一撮長發,剛朝我的臉上掃。我渾身盡是不滿的牢騷,心情都壞透了。一個胃脹脹的,不能夠呼吸,惡心感覺涌上喉頭。
我咽一咽口水。最近,偶爾會出現這種癥狀。也許是不吃早餐惹的禍吧,可是,早上的五分鐘有多矜貴。還有三個站就抵達御茶之水,再忍耐一下就好了。我咬緊牙關。
回到公司,打過工卡,暍杯咖啡再開工。那種嗯心的感覺終於從喉頭慢慢退下來了。原來想喝一杯日本茶的,可是,公司的茶水間是自助形式的,就只放著咖啡,這總比胃里空落落的要強。
我整理早上要用的文件和估價單,還要準備今天交給客戶的資料等等。
接近中午,課長喚我。
「宮永,過來一下。」
听著他一把聲音,後頸窩就要起雞皮疙瘩。這個進藤課長明年都五十歲了,從大阪調來這里有三個月,暗地里我給他起了個綽號「癩蛤蟆」。還沒有習慣他那一腔關西口音。我倒不是討厭關西,但說到底,若不是那滿嘴鄉音,也許我可以跟他熟絡一點。
我站起來,走近坐在窗旁的「癩蛤蟆」。
「是這個!」
放在桌子上的是一張計程車收據,我前天才交給總務部的女同事。
「有甚麼問題呢?」
「才一點路,干嘛坐計程車?」
課長語帶責難,就是明明白白地怪責我好浪費。我押住那_口氣,正經八百地給他一個解釋。
「我拿著足足有十二寸的貨辦,乘火車實在不方便,所以乘計程車了。」
「癩蛤蟆」用鼻子哼了一下,吊梢眼楮瞟著我。
現在的年青人勁輒就要坐計程車,當年我就背著這點東西,給客戶送過去。」
我緘默不語。我可不覺得這種事情值得自豪。他是搞不清楚,在適當的時候坐計程車就是合情合理,老是以為勞動一身筋骨就是勤奮工作。
「嗯,算了。R公司那樁生意好像談不攏了?」
「對手肯提供九折優惠,我們根本沒有談判籌碼。」
大概三個月前,R公司原來就是我看上的目標,知道競爭對手肯割價,也跟「癩蛤蟆」商量倒不如提供優惠跟人家拼,到頭來卻得不到首肯。所以,這次「癩蛤蟆」可要負上部分責任。
「結果就是為了折扣賠掉生意?」
「就是這麼_回事。」
「身為營業員,不能夠提供折扣優惠,就要動動腦筋,以服務態度出奇制勝。你干這行有多久了?就光剩一張嘴說推銷,要拿個真心出來才行!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