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號男朋友 第22頁

沒有人能夠告訴他如何消除這種不安和恐懼,沒有人能夠給他安心的訊息,他只知道從那天起他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

他害怕她會這樣下去,而他什麼都不能做,除了無助的守候和無盡的擔憂。

那天連曲陌跳車後被綁匪打中左肩,造成大量出血;一直到動完手術取出子彈,她已昏迷不醒八天了。

醫生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她若是一直昏睡不醒,只怕會永遠沉睡下去。

她肩上的傷都開始結疤了,可是她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曲陌,為什麼我的呼喚你都听不到呢?」靳問疆輕撫著她的臉,指月復滑過她隆白的雙唇,喃喃低語︰「你知道嗎?你一直掛念的父親已經沒事了,你不想醒來看看嗎?我已經不恨他了,真的!恨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可是你是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的保護不周嗎?你記得你的承諾嗎?你說等你父親沒事,你就會回家,那你為什麼還要睡呢?你知道我有多麼懷念那個活潑的曲陌嗎?」

看著毫無反應的連曲陌,靳問疆輕嘆。懲戒了所有的人有什麼用?讓周從雄那伙人進了監獄、判了刑又能怎樣?他最愛的女子仍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毫無知覺,不能回應他、不能睜開她的眼楮告訴他她沒事了,只不過睡了一覺而已。

「曲陌……」他不敢想像如果連曲陌永遠沉睡,當她的睡美人,那他怎麼辦?

為什麼上蒼對他這麼不公平?小時候在他最需要父母的時候奪去他的至親,還遭遇連近逐的背叛。

而今當他放下了仇恨,準備重新開始之際,卻讓他的至愛陷入無邊的黑暗中,而他無能為力,只能這樣看著她在沉睡中度過一天又一天,卻不見那雙明眸睜開讓他安心。

他一直知道怨天怨地都沒用,可是忍不住抱怨老天的不公平待遇,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大大超過他能夠承受的範圍;即使想過他們不會在一起,她也應該是快樂自在的、她應該是自由飛揚的,不該這樣!

輕微開門的聲音喚回靳問疆的思緒,進來的是連近逐。

看著床上依舊沉眠的女兒,他一臉擔心的走向靳問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曲陌今天好點嗎?」好點也只不過是個安慰的說辭,看她那個樣子像是回到兩年前那個躺在床上死氣沉沉的連曲陌。

靳問疆搖搖頭,「沒有。對了,那年她是怎麼醒來的?」他問的是兩年前連曲陌昏迷一年之久的事,他想知道有沒有什麼契機使她蘇醒。

連近逐閉上眼仔細回想,緩緩說道︰「當年她跳車時撞到頭,有嚴重的腦震蕩,醫生說是腦神經受損才會昏睡。住院兩個月毫無起色,醫生透過檢查了解到腦神經在手術後的一段休養,已經無大礙。可為何仍然昏睡,也許是她潛意識里給自己下的指令,是一種心理上的自我保護或者足自我安慰,使自己不願醒過來,所以要讓她蘇醒,藥物治療並沒有用。

「後來有個醫生建議用強制催眠的方法進入她的睡夢中,透過電波干擾喚醒她。可是請來的那個心理醫生說無法進入她的夢境,好像程式設定了保護密碼似的,她的世界外人無法進入,除非同她一起催眠的人是她的夢中人。最後我把她接回家,請專人照顧,希望熟悉的環境氛圍有利于她的蘇醒。她就這樣一直昏睡了十個多月,說真的,我以為她一輩子都會這樣,我真的放棄她會蘇醒的希望了。

「後來,有一天看護打電話給我說她醒了,很突然的,她就張開了眼楮,像是睡飽了就醒了。曲陌醒來後,只記得她跳車前的記憶,並不知道自己昏睡一年。然後去醫院做全面檢查,醫生也不能解釋是怎麼回事,還好醒來後一切都很正常,可是這一次比上次嚴重多了。」

她受的傷很嚴重,若不是那兩個保鏢及時趕到,送她到醫院急救,他可能會永遠失去這個女兒。

「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時常害她受傷,我忽略她太多了。」他的「敵人」多,而受連累的都是連曲陌。

連近逐之所以和周從雄結怨,主要是因為周從雄利用縱連國際旗下的海外模特兒經紀公司,私下進行國際桃色交易,以培養明星為目的,把國內許多懷有明星夢的少女騙至國外,仲介給當地的夜總會、酒店或賭場等地方當小姐,以牟取暴利。

連近逐苦無證據告他,但為了縱連國際,曾私底下警告過他多次,並一直破壞他的生意,尤其是近期的幾宗大買賣。以致周從雄懷恨在心,但又不想表面上與連近逐撕破臉,所以利用靳問疆入主縱連國際的機會和他們之間的陳年舊怨,把幾年來的假帳、詐欺等多項罪名扣在連近逐頭上,讓他當代罪羔羊;因為周從雄不但是縱連國際的副主席,同時也是縱連國際的第二大股東,他在縱連內部的追隨者很多,這次被抓的幾個都與那些非法交易有關。

周從雄為了斗垮連近逐,不斷地擴大自己的內部勢力;在外,政治黑金、賄賂等手段無所不用。靳問疆的加入無疑是壞了他整盤的棋局,更別說他介入到連近逐的案子當中。

周從雄以連曲陌為威脅,想逼靳問疆就範;只是他少算了連曲陌的膽大不怕死。周從雄最後以綁架、故意傷害罪、國際詐騙、政治獻金及人口販賣等多項罪名判刑,其他人也一一判了罪,而連近逐因純屬誣告被無罪釋放。

「不,是我沒保護好。」靳問疆很自責。他明知道周從雄會有所反撲,卻沒有親自在她身旁保護,害她被綁架。

連近逐不再說什麼,看著滿臉懊惱自悔的靳問疆忍不住嘆氣。

「你剛才說利用催眠可以進入她的夢?」

靳問疆想起那年她就是出現在他的夢中,並且長達一年之久,久到夠讓他們相識相知相戀。對了,他記得他最後一次夢到她時,他問了她一句話——

「你一直都在夢里,那我如何在現實中找到你呢?。」

「對喔,我們這樣談情說愛可不能結婚,那我醒來等你,記住,我是曲兒。」

從那一天起,他就不再夢到她,而他不停地在現實中尋找一個叫曲兒的夢中人。

因一次機緣巧合,在調查連近逐的資料上看見他女兒的照片;然後他找到她,可只有他記住了夢,而她忘了一切。

如果後來調查資料沒錯的話,連曲陌醒來的那一天,就是在夢中她說要醒來的第二天。

「理論上是,但我也不敢保證。」連近逐嚴肅地答道。這關系到連曲陌的身體健康,因為催眠不僅對被催眠者有影響,對沉睡的人也有影響。

「我想試試,你幫我找那個醫生過來。」靳問疆不想讓她一直睡下去,只要有一絲的機會他都不放棄。如果她真的陷入夢里,而他又不能以正常的睡眠夢到她,那麼催眠是最好的方法。

同時,他也害怕連曲陌睡了太久,會忘了睡前的事;就像那年的夢一樣,他不想再讓她忘了他第二次。

「你考慮清楚了?」

「是的。」

「好。」連近逐點頭離開。因為女兒有他,他放心了。

「曲陌,如果你真的在夢中不肯醒來,我可不饒你。」靳問疆吻著她的手,繼續道︰「你可知道去年我找到夢中的曲兒,卻發現她是我仇人的女兒,我有多麼害怕接近你?我是多麼恨你居然開了我這樣一個玩笑!可是無論我怎麼掙扎、怎麼抗拒,卻怎麼也忘不了你說要醒來等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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