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鎖 第20頁

「大哥……饒命啊!我知道錯了!啊!別踢這重要的地方……啊!」

男人叫得驚天動地,像是豬狗被宰殺前的恐怖哀嚎。

「站住!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跪在外面,等我處理好這個畜生,再來處理你們!」來人繼續大吼。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許多顫抖的聲音叫著。

王爺?什麼王爺?芍藥心想,原來綁架她的人是王爺?

原先的男人還在哀嚎,只不過聲音越來越小,變成快喘不過氣來的申吟聲。

有人靠上床來,芍藥嚇得拚命往里縮。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讓我解開你的手腳。」來人坐到床上,先是拉住她的破衣將她掩上,再拉過她,解開她眼上的布巾。

一張怒氣橫生的面容出現在她因被綁住而模糊不清的眼前;那人接著解開綁住她嘴上、手上、腳上的布條。

「對不起,夫人,讓你受驚了。」那人像是忍住怒氣地向她道歉。

芍藥緊緊拉住自己破碎的衣襟,簌簌發著抖,縮成了一團。

來人解開她之後,便迅速退開,走到床前,再伸腳踢了地上縮成一團的人,讓那男人再次鬼叫出聲。

來人對著地上的人再罵︰「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和他硬干,沒本事管好自己的士兵,還敢來陰的?看我怎麼整治你!」

那人還想出拳打地上的男人,剛一抬腳,就踏到地上的金牌,他停步彎下腰撿起它來,一看……

那人全身僵硬地停住不動半晌,然後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陣青陣白。

他直視著芍藥好一會兒,然後……

單膝跪下。

「微臣易烈叩見……」

「住……住口。」她顫聲喝住他往下說。

第七章

中迅怒氣沖沖地沖進易武的住所,一腳踢開大廳門,只見易烈面無表情地端坐在太師椅上。

「你教的好弟弟!」中迅上前就是一拳。「還我夫人來!」

易烈竟然不閃不避,就這樣坐在椅上硬生生讓他一拳打在臉上,眼眶馬上通紅地腫了起來。

再一拳,又一拳!

連三拳易烈都沒避開,一張臉讓中迅給打腫了。

「你!為何不還手?!」中迅大吼。

易烈冷笑,但因疼痛還有臉腫起來的關系,他的笑容十分難看。「我讓你三拳,這是我活該,應得的。」

中迅一听,以為芍藥已經遭遇不幸,登時目皆盡裂,拉開手臂蓄力準備出拳。

這次易烈站起來伸手擋住他。「你的如夫人安然無恙。」

听到這個令人安心的消息,中迅有片刻的遲疑,揮出去的拳變成扯住易烈的衣襟。「她在哪里?把她交出來!」

「哪那麼容易。讓我先來和你算這麼多年來的帳,先來試手腳功夫再說!」易烈睜著腫脹不堪、已成一條線的眼楮,咬牙切齒地說。說完,他卷起衣袖擺出架勢,看來一場惡斗難免。

「你這哪是要和我拚個你死我活?」沒想到中迅冷笑說︰「以前我是不知道,但從兩次你月兌光我衣服的舉動看來,你也和那些色欲醺心的人一樣,只想親近我的美色,這才是你心里最深、最見不得人的。」

易烈登時脹紅臉,大吼︰「胡言亂語!本王多的是侍妾,哪會有這種不正常的斷袖之癖!」

「是嗎?」中迅不顧他的拳頭蓄勢待發,跨一步靠近,直視他。「那麼你這麼執著地要引我注意你,為的是什麼?為何總是要惹我?如果不是為了我的美色,你想要的是什麼?真的只是那兵法天才的虛名嗎?」

「你胡說!」易烈咬牙切齒,伸出兩只握得死緊的拳頭。

中迅仰頭直視易烈,笑說︰「這麼多年來,你只想引起我的注意,想要我給你關愛。我有沒有說錯?你就坦然地承認,說你就是要我的美色。以後我將把你的挑釁視為你在撒嬌。其實只要一封信,我就能來陪你,滿足你想看美色的。所以請你別再扭捏地找出一大堆事來,找我麻煩。」

說完,中迅留下驚愕得目瞪口呆的易烈,往里去尋芍藥的蹤跡。走出大廳沒多久,中迅就听到大廳中傳來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听起來──應是易烈把所有家具破壞殆盡,把氣全出在那上頭了。

自己這招「踐墨隨敵」──誘敵深入自己的勢力範圍,然後在不傷及無辜的情況下,用言語把易烈這個難搞的對手,一次解決,諒他日後不敢再來找他麻煩。除非他像中迅所說的,是因貪戀美色想要得到中迅才會再來惹他。

以易烈那種驕傲的心性,是絕不會再來受他侮辱的。

***

中迅才踏入花廳,就看到穿戴整齊的芍藥坐在那里。

她抬頭看到他,立刻不顧形象地沖到他面前抱住他,全身還不住地發著抖。

「沒事了,沒事了……你還好嗎?」中迅立刻張開手臂,抱住投入懷中的她。

「沒……沒事。」芍藥臉色蒼白地回答。

中迅將她推開一點,上下巡視著。「那你為什麼穿著全新的衣裳?難道……」

他立刻握緊拳頭,但她搖頭說︰「沒有,沒什麼事,只是在來的途中弄髒了衣服,他們……他們好意買來讓我換上。」

中迅皺起眉來。「那你為什麼還一直發抖?他們真的沒有傷害你?」

芍藥咬唇搖頭,什麼話也不肯說。

「好,我馬上就辦那個混蛋易武,竟然敢公報私仇,挾持你來向我示威!」

「那……那個他哥哥已經辦了。他當著我的面,把他弟弟打了三十大板,打得……打得他皮開肉綻,然後還把他關入牢里,說是要等候宗人府審判,還說……還說會把他弟弟流放邊疆兩年。」

中迅一听,驚訝地看著她。「這是你親眼所見、親耳所听?易烈會這樣辦他的親弟弟?」

她點頭,抱住他的手臂。「我們走吧,離開這里……」

滿月復疑問的中迅只好帶著芍藥離開易武的住所。

第二天,他們就往回京的路上,離開山東。

芍藥說她沒事,沒被易武他們欺負,可是從她惴惴不安的樣子看來,中迅並不相信。因為她很明顯地依附著他,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地靠著他。白天時,她還會暫離他,但到了晚上,她竟會主動靠著他睡,不讓他離開她身旁,就好像是一個受驚的小孩似的,依靠著他。

在他一再追問之下,她始終都說沒事,但她如此的改變實在是太奇怪了,難道是易武曾經對她做了什麼事嗎?

所以易烈才會如此嚴厲地辦自己的弟弟,否則有必要將他流放邊疆?這樣懲罰易武確實太重了。

「易武曾欺負過你,對不對?」在馬車架床上的中迅,對靠著自己睡的芍藥輕聲問。

芍藥全身一僵,接著立刻緊緊地抱住他。答案不言而喻。

中迅立刻全身充滿怒氣,恨自己當日為何要輕易放過易武!

「他……他沒得逞,他哥哥即時趕到,救了我,所以……你不要生氣。」芍藥囁嚅地說︰「我只是嚇到而已,真的沒事……」

中迅氣得眯了眼。「敢這麼大膽欺負你,看我怎麼整治他!」

「別……別再理他。我不生氣了,你只要抱住我就好,我就不……害怕。」

她一反常態地鑽進他懷里,貼著他的胸膛,緊緊地不願松開。

中迅默不作聲好久,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抱個滿懷。「是我的錯,我沒照顧好你,讓你獨自面對危險,我才是真該被送辦的人……」

芍藥將臉埋入他的肩窩,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服。

「我不該只留你一個人在房里,再怎麼說我都該為你的安全設想,要派人保護你。我就是這樣幼稚,會說易烈死腦筋,自己還不是一樣?我錯了,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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