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姑女乃女乃有些驚喜地「唷」了一聲。
「呀,那還真是勞煩霍大人懸念了。我說小王爺,看來這位霍大人對心兒果真頗為重視呢,是不?」
「是,霍老夫人與紹青都認為心兒姑娘清秀乖巧,討喜得很。」
「這樣啊……唉呀,不如這樣吧,橫豎心兒待在家里也是悶著慌,霍大人若想念她,直接過來探望便可,無須勞煩小王爺的。」
「這……恐怕不太合適?」段榮一邊應著,一邊審慎注意著一旁的心兒。
這些人到底在打什麼王意?若戚夫人要幫著佷女,不讓她嫁給紹青,那麼為何又要讓紹青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行事風格與他人甚為不同。」芸姑女乃女乃笑得像是自個兒要嫁女兒似的。「在大婚前讓兩個年輕人熟悉彼此也是件好事。若怕外人說閑話,咱們小心點就是了。橫豎這個家是我在主事,發生什麼事也有我擔待。」
段榮像是安了心一般的微微一笑,接著又有些苦惱似的輕聲問道︰「可據說那心兒姑娘對這門親事好像有些排斥。」
芸姑女乃女乃似是吃驚地一愣,轉向心兒。「是這樣嗎?」
心兒好無奈地道︰「唉,姑女乃女乃,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姑娘平時精明,可遇上親事可就一點轍都沒有。大姑娘並不是排斥這樁婚事,只是……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她自個兒也有點兒分不清。」
芸姑女乃女乃頓了一下,又笑了。
「姑娘家總是擔心太多,既然如此,那就更應該多了解彼此,是不是?霍大人乃青年才俊,沉著可靠,這樁婚事可是金家三世都未必修得來的福分哪,再怎麼說我也會卯足勁把咱們家心兒嫁過去的。」
「姑女乃女乃說得是。」心兒點頭,溫順地應道。
「那段榮就先替紹青謝過戚夫人了。」段榮說著,心里卻又有些陰郁。
本想藉由與戚夫人的交情,多探知一些金府和金心兒的事,可這趟除了替霍紹青求取得到「會佳人」的許可之外,似乎是徒勞無功呀1***獨家制作***bbs.***
段榮走後,金心兒便垂著頭、噘著嘴、識相地踱到芸姑女乃女乃面前,嬌聲地道︰
「姑母……」
芸姑女乃女乃白了她一眼。「你這丫頭也太大膽啦!那霍大人豈是你一個區區姑娘家可以欺瞞的?不怕連累你的家人呀?」
心兒嘆了口氣。「姑母,干啥要他來呀?」
「他來,我才有好戲可看呀!」芸姑女乃女乃哼了一聲。「你讓珂珂扮成你,是希望他討厭珂珂,進而退掉婚事吧?那也總得要他常來看珂珂呀!」
「啊!」一語點醒夢中人,心兒恍然大悟。
「要是他真看上了珂珂怎麼辦?真讓珂珂嫁過去呀?」芸姑女乃女乃白了她一眼。
「那種事到時候再說嘛,不過是想跟將軍大人開個玩笑。姑母您就不知道,他那人有多討厭,一副高高在上、像個大老爺似的。」
「他不那樣,怎麼嚇退外敵呀?」
「唉唷!泵母,您就一定要幫外人說話就是了?」
「我還不夠幫你嗎?特地趕了回來,就是怕你這丫頭亂來。」芸姑女乃女乃沒好氣地說著,從頭到腳的打量著她。「也不看看自己這是什麼樣子,還不快去把這礙眼的裝扮給換下來!」
「是……」
芸姑女乃女乃又白了她一眼。「我話可先說在前頭,到時候鬧得如何,你自己可要想法子解決。」
「知道啦!」嘻,姑母一向刀子嘴豆腐心,這言下之意就是她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轉身往房里走去,還沒到房間,珂珂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從她房里沖了出來,一見到心兒就撲倒在她腿邊大哭。「我不要嫁!」
「誰要你嫁啦?」心兒抿著唇,垂眼瞄著黏在腿上的淚人兒。
「小南說了,以後那個霍大人會常來、不時就來,要跟我多一些時間相處,要是、要是……」
「要是什麼?要是看對眼了?他愛上你了?」金心兒冷著臉,抖了抖腿,想要把腿上這個黏蟲給抖掉。
「嗚……」這種難為情的事,她哪能像大姑娘說得這般順口.她雖不像心兒姑娘這般才色兼具,可誰知道那個可怕的霍紹青在想些什麼?說不定哪天、哪天突然覺得娶一個膽小的女人回家也不錯。
「別怕啦!」心兒再度抖著腳,想要把她給抖開。「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強橫慣了,懦弱的樣子她可裝不出來,說句實話,這等事若不交給珂珂,還真是不行哪!
霍紹青不會喜歡珂珂的!她非常篤定。
然而,一想到霍紹青那張「面對不想娶又得娶的姑娘「的臉,她就得意得很。
「要怎麼直?奴婢不要跟那種人說話啦!」珂珂哀號。
「那就別說話,你只要發抖就好,你平常被我嚇得應該很會發抖才對。你如果不想嫁,就要想辦法讓他討厭你!」
金心兒隨口提議著,腳一踢,順利地將腳給抽離,歡樂地往房間奔去,留下受害苦主在原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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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心兒的期待,以及珂珂的恐懼之中,霍紹青「不負眾望」地翩翩來到。
金家別院的僕人縮在牆邊站了一排,瞠眼望著那威震八方的大將軍拂開衣袍、踏入前廳。
這霍大人果然不同凡響,這等「殺氣」豈是普通人所能夠比擬?
然後,「傳喚」金大干金的聲音便揚了開來。
半晌後——
「你們聊。」芸姑女乃女乃滿臉笑意,將珂珂拉著坐下,突然覺得有些明了為何佷女會這般「不仁義」地「陷害」貼身丫鬟。
珂珂嚇得臉色鐵青、香汗涔涔、隨時都像是要哭出來的模樣實在太有趣了。
于是,原本還有些于心不忍、不太願意將珂珂推入火坑的戚夫人念頭一轉,很熱忱地道︰「霍大人晚上留下吃個便飯吧!」
珂珂敏感地一震,突然覺得身旁的芸姑女乃女乃跟心兒姑娘真是同一個鼻孔出氣,像是不把她喂進霍紹青那頭獅子口中不甘心似的。
她低著頭,只敢瞧自個兒擱在腿上的小手,手腕上是大姑娘方才給她掛上的龍紋白玉鐲。
她記得娘說過,手腕要豐潤白皙,掛上玉環才會好看。像她這種丫頭命,就算戴上這般昂貴的佩飾,也只是顯得自個兒單薄、配不上。
還有,要是摔壞了……
「姑娘的身體好些了吧?」珂珂正想著,霍紹青沉肅的聲音就這麼傳來了。
珂珂吸了口氣,才穩著語調說︰「我……呃,多謝霍、霍大人。」
「所以,是好些了?」沒有得到答案的霍紹青很有耐性地再問了一次。
要不是那天段榮說的話讓母親听到,要他來探望金大姑娘;要不是他這幾日只要有閑,就會想起那天那個驕橫的丫頭,想著說不準這一趟能夠遇上她。
要不是如此,他說什麼也不可能會到這兒來
面對著眼前這個膽怯的姑娘,雖說不上厭煩,但心底實在有點不耐。本以為貼身丫頭會在一旁伺候著,誰知……失策。
她這樣低著頭,正好方便他細細地瞧她。
雖然清秀,但卻顯得單薄,瞧她,怕他怕得連臉都嚇白了。
這樣的姑娘娶進門,連交談都很困難,而他也實在缺乏耐性,恐怕無法慢慢地引導她。
對他們倆面言,似乎都不是什麼美事。
怎麼辦呢,母親這般喜歡這姑娘,昨兒個還在稱贊金大姑娘嫻靜乖巧,唉!
一開始說不在乎這些的,是他。怎麼如今卻又變卦了呢?
霍紹青又瞧了這名姑娘一眼,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