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前方等待 第4頁

辦膊,粗了;腰,相對不少男生還比較縴細;穿著襯衫,不知道胸肌發不發達?脖子比例不錯;然後,臉?忽然有點心虛不敢看,轉移目標向下。嘖嘖,腿好修長,趕上模特了!

「你多高?」估計沒180厘米也有178厘米。我抬頭問,這才發現他一直含笑看我。又沒有糖果笑這麼燦爛干嗎?不過這小子真的變了好多,起碼以前他仰視我,而現在我仰視他,郁悶!

他隨意撥了額前劉海,笑得十分欠扁,「怎麼,對我有興趣?」

咳咳!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再次重申你姐我沒戀童癖!」

蔣子晏的眼光忽然變得很深邃,華彩流溢,一時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戀童癖?檢討中。

「你什麼時候是我姐姐了?你姓蔣?」

反了反了!不喊我姐姐就算了,現在竟然說這麼傷感情的事,死小孩這麼多年不見怎麼變這麼惡毒?不行,今天不來個厲害的,以後還不一點尊嚴沒有?

「是是,我不是姐姐,也不知道是誰哭鼻子一天到晚黏在人家身後,還‘乖乖會害怕’、‘姐姐不要走’呢。」我毫不留情地揭露罪狀,順便奉送一個撒嬌表演。看他臉「刷」的一下通紅,頓時有一種報復的快意。

他漸漸走近我,忽然感到呼吸有那麼一瞬的停頓。見鬼了!

「我要你別走,你呢?」他的眼瞳是褐色的,在燈光下又有點淡淡的金,仿佛要被吸入那片深海。

我咽咽口水,「搬家嘛,沒辦法。」

我們從小就認識了,典型的「門當戶對」——他家就在我家對面,一個大步就可以跨過去,那是老式房屋特別溫馨的設計,根本不像現在家家壁壘森嚴。因為我大一歲,被大人教導要好好帶著弟弟。到上小學的時候,又整天膩在一起互相監督寫作業,雖然他監督我比較多。

身為男孩子的蔣子晏可是附近有名的乖寶寶,干淨極了,哪里像我們這些皮猴子風里來雨里去泥里滾,所過之處無不怨聲載道。搬家那天晚上,我看到他站在門口,死死盯著我,艷紅的嘴唇緊緊抿著,烏黑的大眼楮里好像有水氣。我開了幾個玩笑都沒有效果後,只好自討沒趣走了。坐在面包車後面,隔著玻璃窗看到他又站在大樹旁邊,盯著我這個方向。車開了,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視野中。

我有點心虛地瞅著他,雖然並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他扯開了一點距離,坐在沙發上悠悠打量著我,很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怎麼,來個當堂會審啊?

「那以後為什麼不過來看看?房子雖然不在了鄰居都還在,那里,就沒有值得你留念的事,或者人?」

我想建議他去做瓊瑤阿姨的男主角,配角也行,「老弟,拜托!我第一年去過幾次好不好。阿姨生病,你正好到你女乃女乃家住。以後學習忙,就少去,高中就更不用說了。」

似乎滿意了我的答案,他懶洋洋活動筋骨。真的,我發現相認後一點也不能將他和宿舍檢查時的美弟弟聯系起來,起碼——我的夢想破滅啦!本來看他特別對我笑笑,以為某位高人發現咱這好礦,正準備趁大學第一年好好表現一番。這下好了,是小表頭,哀悼我可憐的心動與自戀!

憤憤不平,咬牙切齒問道︰「干嗎裝神弄鬼?你以為打游擊啊,到宿舍檢查都不告訴我身份,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氣呼呼往沙發上一坐,老式彈簧一蹦嚇我不輕,差點又在他面前出丑了,果然我們八字不合。

「哎,林妍啊林妍,枉你以前還是我們那邊游擊隊長,現在一點當年風範都沒有。」他戲謔一笑,然後又很嚴肅,「看來你印象中真沒有我,看了我這麼多天都不認識。是我的失敗還是你的失敗?」

懶得說了,誰知道那毛頭小表會變化這麼大。六年,我從兒時的長發到為了方便的短發、架上了眼鏡,其余和照片上都沒什麼變化。連個子也才從小學六年級的155到165。而他,除了「唇紅齒白」這個大概念沒變,何止是翻天覆地。女大十八變?在我們身上失靈啦!

「好啦好啦,請你吃飯好不?外面‘老書記’,去不去隨便。」

「真……」他嘀咕幾聲,依稀又有了小時候的可愛。

以後的日子就比較簡單了,檢查宿舍時我可以做到目不斜視、浩然正氣,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姐妹們問我怎麼最近不花痴花痴了,我先丟下一個鄙視,然後驕傲地說休閑時間多看看「毛選鄧論三個代表」,提高思想覺悟。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今天,我們整裝待發;今天,我們終于要見識真正的子彈和槍械——到靶場打靶。

蔣子晏那小子昨天晚上把我叫出去,說是傳授打靶秘訣。結果沒說幾句他就被兩個風騷的大二女生叫走,說是討論學生會迎接新生的晚會。喲,怎麼死小子到宣傳部不夠,還混到學生會了?!可能是影響心情的緣故,那晚我連續到走廊喊了5次「我是老豬」!害得被隔壁同學說是養豬專業戶。郁悶到晚上睡不著,翻來覆去時終于靈光一閃,明白我以前對他美弟弟的幻想已經在現實的無情打擊下完全破滅。

因為靶場在郊區,學校在市區,而我們人數眾多。為了不影響市民生活、道路交通,領導決定讓大部隊先坐車到市郊結合處、再行軍去靶場。這樣,有兩個男生排和我們女生二排一起擠在軍用卡車上。那些男生興奮地笑著、叫著,讓我想起在學生間流傳很廣的上屆一師兄的夢話︰嘿嘿,我已經五百年沒吃人肉了……

上車時,眼前突然多出一只手。手形很漂亮,皮膚也沒見太陽蹂躪的成果。我往上看,只見一對幽深的眸子注視著我。死小子?本來想和他堅決冷戰的,但看到敵方主動投降,也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難得死小子懂得獻殷勤,我慢悠悠伸出手,像慈禧太後搭著小安子那樣,享受級別待遇。突然一陣力道,車我是登上了,可過大的沖量讓我不由自主向前沖,沖到一個寬闊的胸膛;沖開慘淡的空氣,嗅到濃郁的氣息;也沖得,周圍頓時口哨此起彼伏。

他緩緩把我扶起來離開胸膛,薄唇慢慢吐出︰「這麼不小心。」然後甩都不甩我,扭頭微笑,「下一個。」

蔣子晏,我、我要殺了你!明明、明明是他力量沒掌握好!獻殷勤就算了,干嗎讓我出丑?!

死小子像沒事人一樣,把女生「安頓」好後,提議大家唱歌活躍氣氛,完全無視我發青的表情。結果,艷陽天下,一窩小兵勾肩搭背,粗著脖子放聲高歌︰「豬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送給咱親人解呀放軍……」敢情一窩豬羊了。

步行四小時,鄉村路上還真不時看見牛羊和家豬。最恐怖的是明明身體累到不行,呼吸急促,還得在經過一坨坨天然化肥時閉氣運功。闖五關、斬六將,經過原始森林和動物世界後,終于安全抵達目的地。

還沒歇息夠,教官就以己度人,認為大家體力恢復充沛,便開始打靶。結果前排有一個女生打了一槍後嚇得哭了,估計沒听過那麼大的聲音。看把我們教官急的,我在心里演練動作要訣,決心要為我們排爭光。

「準備怎麼樣了?」

「沒問題。」

我猛一回頭,是他,蔣、子、晏!小子剛才風光無限,打靶在他們排NO1,被排長以及營長狠狠表揚一番,估計又收編了幾支親衛隊。剛才的賬還沒算,現在想起老姐來馬後炮?無視,才不稀罕,轉過身繼續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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