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小娘子 第24頁

無所謂,聖旨一宣讀,這個討厭鬼便能自動消失,什麼怨都先忍下來。

「我就是這種人。」解索衡冷笑地瞥了一眼聖旨。

「你很快就沒資格當這種人了。」

梆飛忿忿地將聖旨拿過來,打開,正要宣讀,解索衡一手抄了聖旨。

「你干什麼?」葛飛怒喝。

「不必讀了,皇上還不就是氣我沒認真練兵,誤了圍剿虎洛寨一事。」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解索衡突然瞇起眼楮,湊近葛飛的臉,譏諷道︰「你在皇上面前說了我不少『好話』吧?」

梆飛為他那森寒的目光感到膽顫。

「除掉我,你以為皇上便會重用你嗎?別傻了,老頭子。」解索衡不顧葛飛鐵青的臉色,狂妄大笑,傷口因笑震痛,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冷道︰「回去告訴聖上,我解索衡已經不費一兵一卒,將虎洛寨在兩個時辰內鏟平了。」

「什麼?」葛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虎洛寨已剿,這道聖旨也毫無意義,送客了。」解索衡下了逐客令。

「不可能!單憑你一人之力怎麼可能……」葛飛驚訝不已。

「你做不到就說別人不可能,太小看他人了。若皇上不信,可叫人去查,你可以滾了,在十天半個月內,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你。滾!」

梆飛狼狽地落荒而逃。

梆飛離去後,強持鎮定的解索衡終于嘔出一口鮮血,幾乎不支倒地,幸好大夫及時扶住他。

「我遲早會被葛飛這奸臣氣死。」

「將軍保重。」大夫道。

「扶我到床邊。」

「將軍,你該休息了。」

「扶我到床邊,听見沒?你是不是也想氣死我?」解索衡怒道。

「你不要命了嗎?」解鉛城步入寢室,對兒子異常的行徑萬分不解。「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笨女人,你竟然笨到單刀赴會。」

前因後果,下人向他說明了。

「哼!你不會懂的。」

解索衡甩開大夫的手,徑自扶著牆走到床畔,溫柔地凝視床上的嬌妻。

「把少爺『請』回房里休息。」解鉛城吩咐,跟在身後的兩名侍衛領命,上前架住解索衡。

「爹,你干什麼?」解索衡奮力掙月兌,無奈他負傷太重,無力抵抗。

解索衡怒睜俊眸,死瞪著,但黑暗仍漸漸籠罩住他,在完全昏睡之前,他听見爹的話。

「你立了大功,皇上很快會召你入宮領賞,你好好養傷吧!」解鉛城道。

餅了三日,解索衡大傷初愈,才不再遭人點穴,可以下床走動。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回寢房看桔梗,美欣告訴他,這三日桔梗的毒清除得差不多了,斷斷續續醒來過,但又睡去。

「你們都退下。」解索衡吩咐,一干服侍的人全自動退出去。

他捧起案上的藥汁,扶起夏桔梗,一匙一匙耐心的喂她喝下。

「咳……咳咳……」喝完最後一口,夏桔梗輕咳了起來。

「桔梗!」他忙將藥碗放下,回到她身邊,貪婪地凝睇她蒼白如雪的臉。「桔梗?」

柳眉輕蹙,水眸微睜,一清醒過來,第一個感覺就是痛。

「我死了嗎?」她恍惚的問,視線還有些模糊。

她一睜開眼楮就說什麼死不死,解索衡又氣又怒的吼︰「我好不容易把妳從鬼門關拉回來,說什麼死不死!」

听到熟悉的吼叫聲,桔梗轉過臉來,解索衡的臉龐映入眼簾,她驚喜得不敢相信,伸出顫抖的小手模著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還粗魯地揉了揉他的大胡子。

斷了線的珍珠淚倏地掉下來,她喃喃自語著︰「是真的嗎?我不敢相信,我明明痛得快死掉了,甚至還看到仙女耶!怎麼……」

解索衡松了口氣,微笑地任她蹂躪他的落腮胡。

「這個落腮胡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閻王爺可憐我,給我作了一個好夢?」她還在喃喃自語,突然生了一念,梳了梳一大撮胡子,握在手里,狠狠的一扯——

「啊!」解索衡痛到快流出眼淚,猛揉著被扯下一撮胡子的地方。

「很痛嗎?」夏桔梗努力的觀察他的臉色,看來是很痛的樣子。

「夏桔梗!妳干什麼?」他顧不得她是病人,噴口水大吼。

「你會痛,真的會痛?耶!啊……」她太激動太興奮,動到了傷口,但還是好開心。

「妳真是……」解索衡瞧著她手里那把為數不少的胡子,心痛著。

「哎呀!禿了耶!」她拍了拍手上的胡子,憐惜地模模他的下巴,被他氣呼呼地甩開手。「相公……」凝睇相公生氣的臉,她又忍不住狂落淚。

「我的胡子跟妳有仇啊?」他怒吼,突然見她落淚,臉色全變,擔心慌亂地問︰「是不是傷口痛了?」

夏桔梗搖搖頭,咬著下唇,淚眸瞅著他不放。

「看什麼?」他被她深情的目光瞧得有些窘。

「我作了好長、好可怕的夢啊!」她可愛地吸吸鼻子,抹去眼淚。

「一定是夢到閻王審問妳,發現在妳的功過簿里頭全部只有一個字,笨,是吧?」他取笑她,溫柔地取來濕毛巾幫她擦臉。

「不,我夢見自己到了一個四季如春的桃花源,那里好多好多親切和藹的仙女,她們在百花中跳舞唱歌,圍繞著我笑,還說要帶我去看菩薩耶!」她激動地說。

「敢情妳到西方極樂世界去了?」

「嗯,而且只要我想要吃什麼、喝什麼,東西就會一下子蹦出來。」她夸張地做了一個手勢,突然懊惱地說︰「但那里好嚴格哦!我明明想著燜兔肉,東西是跑出來了,但仙女立刻跑來告訴我這里不能吃肉,那我就想不能吃肉,就吃魚唄!怎知道又被禁止,害我在想的時候,還要刪除這個、刪除那個,累死人了。」

解索衡听完忍不住大笑,他這回真確定她去了哪兒了,只是……

「那是個好地方,妳怎麼說是可怕的地方呢?」

她突然害怕的揪著他的衣服,緊緊地將頭埋入他懷里。

「好可怕、好可怕,因為我想了一大堆豐盛的食物,要仙女姊姊叫你來一塊吃,但她們說你不在那里,也無法叫你去,我一听,就哇哇大哭了,因為沒有你,那堆食物一點也不好吃了。我真怕那些仙女姊姊把我留在那里,不讓我回家找你,那不是很可怕、很可怕嗎?」她一臉好擔心的樣子,拚老命緊緊抱住解索衡的身體。

解索衡怔怔地沉默了片刻。她可知道她放棄了什麼?凡間男女有多少人想上西方極樂世界,想永遠擺月兌輪回和受地獄之苦,然這小傻瓜竟說那是可怕的地方,因為沒有他!

「相公,你可不可以一輩子都對我生氣?因為桔梗一度以為永遠看不到你了,好害怕、好害怕!」

「傻瓜!」

他的心都揪在一塊了,眼眶不知怎地微熱,緊緊地回擁住她。

他差一點就失去了她呀!扁用想的,他就心魂俱散。

「你想叫傻瓜就叫,喊我笨桔梗也行,就是別趕我走,我要永遠黏著你。」

「我認命了,讓妳黏吧!」他笑著輕嘆一聲,在此時此刻,他懂自己對桔梗的感情有多濃多深了。

「你說的,不準反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不管是四匹馬還八只羊,你甩不掉我了。」她笑得手舞足蹈,扯痛了背傷,申吟一聲。

「快躺下。」

這時候夏桔梗才忽然想起那天的激烈血戰。

「相公,那天在虎洛寨,你把人全殺光了嗎?」她緊張兮兮地問。

「約莫是死光了。」他無情的回答。

「那萬里哥也……」她喃喃自語,突然掩上紅唇,濕了眸。

解索衡深蹙眉頭,臉色微變,冷冷問︰「誰是萬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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