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當家(下) 第15頁

于露白比較奇怪的是,居然沒見著楠安伯爺的面。

她當然不會知道這位奇葩伯爺因為喝醉酒,折騰了一晚,現在還呼呼大睡著。

至于江氏,因為病著,自然是來不了了。

接下來是平輩和晚輩見禮,平輩嘛,于露白收到的都是荷包,至于內容物如何,依照這家子的做派,想必不會太好,不過她也不介意。

不用她示意,弄潮已經捧著漆盤過來,她回贈的也是荷包,看起來不顯,但那荷包精致,叫人愛不釋手。

幾個年紀小的當場就打開荷包,驚嘆了出來,「哇,伯母送我的是匹黃金馬耶!」

「我的也是!」驚嘆聲此起彼落,比起鳳家人送的小金錁子,于露白給的金馬起碼有半兩那麼重,不可謂大手筆。

太太、女乃女乃們命婆子、女乃娘把孩童帶開,有幾個年輕人走過來和鳳訣打招呼,其中有個穿湖綠杭綢的男子輕浮的眼光居然在于露白身上轉了轉。「貞觀,你這媳婦兒還真漂亮,我屋里那幾個拍馬也趕不上。」

鳳訣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另一個穿寶藍團繡袍子,眼皮浮腫,手上還俗氣的戴了幾個金馬蹬戒指的更是直接,「小嫂子,往後成了一家人,咱們多得是踫面的機會,有空來我的院子坐坐。」

一個女子無緣無故去丈夫的兄弟屋里坐什麼?可想而知不會有什麼正經事。

這一屋子的人沒有人知道于露白是那種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只見她溫軟微笑,看起來嫻靜寡言,絲毫看不出來外面傳言般的殺氣。

去你妹的!于露白在心里罵了聲之後,笑得更甜蜜了,只見她輕輕往那烏木雕葡萄纏枝桌角一拍,也不見使什麼勁,就好像拂灰塵似的,一屋子的人只听見「喀地」一聲,那桌角宛如被刀給橫劈一記,整整齊齊地掉到了地上。

屋里一片死寂。

于露白笑得嫵媚天真,望著自己的手。「哎呀,手滑了,真是對不住啊。」輕聲細語,宛如鳥啼。

這一來不說鳳老夫人訝異的張了張嘴,幾房觀望的媳婦無不捂著胸口,驚駭不已,就連方才那幾個嘴巴沒把門的男子也統統倒吸一口氣,那吸氣聲大到一屋子的人都听見了,然後灰溜溜的退回人群里,起碼齊聚了三、四十人的大廳再也沒有人多吭一聲,連屁也沒有。

直到人散,楠安伯府的人都還沒能回過神來。

鳳老夫人卻是微微笑了。

欸,這顆辣椒是個嗆辣無比的,真是個好孩子。

罷剛的見面禮似乎是太薄了點,往後再設法貼補她一些吧。

第十四章  一百年不許賴(1)

離開了怡人堂,小夫妻手牽手的走在大理石鋪就的道上。

「要是覺得糟心,等你三朝回門,我們就搬去我的私宅住,不必再理會他們。」鳳訣說得很是無所謂。

自己娘子那一劈,真是解氣,那群各有盤算的親人各個臉色都像吞了坨屎似,這下不知憋屈成什麼樣子了。

他凝眄著于露白,此際她臉上雖沒有什麼不豫之色,但是住在這個大宅子里,這種令人厭煩的事情只會多不會少,她承受得住嗎?

「我倒是不怕什麼。」于露白說得輕松,大概是初來乍到,還有少許的心情欣賞楠安伯府的庭園景色,只是看來看去都是用錢堆砌出來的東西,乍看之下繁花錦簇,卻禁不起細看,那種不是世門大家的底蘊,很容易讓人一眼窺破。

她對宅斗什麼的還真是鄙視,也沒興趣去梳理這一大群人,那些人要是真的不識相,敢來挑釁她,拳頭一出,什麼魑魅魍魎都老實了。

別瞧她看起來粗枝大葉,她好歹也是出自大宅門里的,那些該懂的她心明如鏡,她抱持著你不來惹我,我也不去惹你,咱們各過各的小日子心態。

談到梳理,她又不是吃飽沒事干,鳳府這幾房的長輩擺在那,誰要去梳理都輪不到她一個孫媳頭上來。她是不太愛動腦筋,可不代表真的沒腦筋。

「只是看你養著這麼大一家子,替你不值。」以德報怨可不是什麼優良美德。

「誰說我會一直便宜著他們的?」鳳訣目光微凜,眉宇間如劍鋒般凌厲了起來。

以為他沒有自立門戶的能力嗎?

還真小看他了!不施展,只是時候未到,這會兒他娶妻了,也出仕了,那些個覬覦他身家的人還能用什麼理由借口把他留在楠安伯府?

對他重生後所謂的家人,鳳訣早就死心了,那些人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他心里明白得很,只是在這孝比天大的大帽子下面,也只是維持著皮笑肉不笑的和諧,以不撕破臉為原則。

真要是惹惱了他,那些人若想自找死路,他是不怕撕扯開來的,因為難看的絕對不會是他!

再說,這幾房他也替他們多少都置了鋪子或找了活計,他們能不能守得住,甚至走出一條路子來,真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里,他該做的都做了。

而且照大鵬朝的風俗,父母在不分家,然而,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至于祖母,那麼多的祭田都掛在她名下,祖母愛給誰就給誰,不想給誰誰也拿不到,就算他帶著妻子離開,誰又敢不孝敬她老人家?

若是她老人家哪天想開了,願意搬去和他一起住,他也不反對。

「哦,原來我的寶劍還是只能掛在多寶塥上面沾灰塵。」于露白似假還真的嘆了一口氣。

「你這調皮的丫頭!」鳳訣彈了她一指。

于露白捂著額頭,委屈的轉過頭去,哼,成親第一天就欺負她,歸寧她就告狀去,叫哥哥們這些大舅子來修理他!

她猶自憤憤的想著,卻被鳳訣飽含熱氣的聲音蠱惑了去——

「我如今就是個手無寸鐵的文人了,你得護衛我一輩子。」

她瞥他一眼,這有什麼難的,自己的夫婿當然要自己看好。

鳳訣臉龐整個發亮,他伸出手指勾上于露白的。「我們拉勾,一百年不許賴!」

今生一諾,今世必踐!

「咱們就說定了。」于露白輕輕的抽回自己的小指。

然而鳳訣卻沒打算放過她,手一伸,又握牢了她。

「你在想什麼呢?」見她有些沉吟,這是惱了他的舉動嗎?

「也沒想什麼,只是覺得我剛嫁過來,還是新婦,要是你在這節骨眼就鬧著分家,我可不想落個在背後攛掇夫婿的臭名聲,要走,也要在這宅子里立穩了腳步才走,這樣才漂亮!」她是沒把楠安伯府放在眼里,但是說到底,鳳訣還未在朝堂站穩腳跟,不說他行商那段經歷會不會被人當成話柄攻擊,想重新籠絡人脈,可能就需要花去他大把的功夫,遑論其他。

楠安伯府到了這一代,可以說已經名存實亡,在官場上壓根沒半個人才能支應門庭,做為鳳訣的助力幫手。

再想到那些個堂兄弟們居然當著他的面垂涎她這嫂子,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沒腦還是不知道這是自掘墳墓的蠢笨行為?

說得難听點,這群堂兄弟不扯鳳訣後腿就很謝天謝地了。

而她呢,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讓自己在後宅穩穩當當的站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夫君是要和她過日子的人,只要夫君的心在她這邊,她想做什麼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你要覺得住得還順心,咱們就住下去,要是覺得煩了,你想去哪,我們就往哪里去。」他說過要寵她一輩子的,不管水里火里,只要她願意,他都會牽著她的手一直走下去,直到白頭。

再說他鋪子宅子多得是,隨便到哪兒都不擔心缺地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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