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當家(上) 第17頁

「那圖紙出自于兄弟,愚兄哪能居功?」喬童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貪圖他人的功勞,他不願也不屑。雖說于兄弟送火炮圖紙這事是和自己商量過的,那圖他也見過,改天若是皇帝要召他去京城解說,也難不倒他。

「這就是兄弟我要請喬兄幫忙的地方,我是萬萬不能出這個名的。」

「為何?」

「我有難言之隱。」幫襯喬家是一回事,自己露臉又是一回事,畢竟她可是離家出走的人,在和家人沒通好氣之前,這事要是捅到皇上面前,兩罪並發,不知要問她個什麼罪名。

她自己不要緊,若是帶累了家人,那就說不過去了。

再來,一個沒有任何閱歷的人能造出神兵利器,說什麼都有鬼,把這功勞推到喬童身上,他在工匠所待過,又是個有功名的秀才,有文才的人閱覽群書,再具有軍備之能也不是不可能。

「因為你是個姑娘,諸多不便嗎?」喬老爹揭了她的身分。

這些年他雖然病得有些糊涂,但是以前他是多麼精明犀利的人,很快便想到這一茬。

「是,我沒有告知大家我的真實身分,還請見諒。」她從來沒想隱瞞自己女扮男裝的事,不過姜是老的辣,這一家子只有喬老爹把她看出來了。

想當然耳,喬家兄妹的表情都很精彩,但是聯想到她所有的舉動,又覺得很理所當然。

「你一個姑娘家在外行走,扮成男子是安全些。」喬老爹通情達理地道。

而得知她是女子身分的喬童,目光就有些復雜,呼吸沉重了。

「多謝喬叔諒解。」

「你幫了我們家大忙,功勞最後還讓我們家得了,是老頭子該給姑娘您叩頭才是。」他說著便要起身。

于露白忙揮手阻止喬老爹的舉動。「大家能相遇就是有緣,您要是跪了我,我可不敢當。」

「那老頭子就不跪。童哥兒,你就應了于姑娘的事,無論怎麼說她都是為你出面,她既然有不方便的地方,我們維護她也是應該的。」

第六章受雇做鏢師(2)

喬童長長吸了一口氣,答應了下來。或許是知曉了于露白的女子身分,看著她的眼光便越發灼熱了起來。

「既然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該走了。」她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行李,雖然和這家人相處不過兩天,卻能感覺到淳厚和善的氣息,這也讓她越發的想念起家人了。

「什麼,你要走了?」喬家三人異口同聲。

「我本京城人氏,離家已久,怕家中長輩掛念,想啟程回家了。」

「不能多住幾天嗎?」喬梓可憐兮兮說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有緣日後一定會再見的。」她對喬梓笑得真摯。

「你什麼時候走?」喬童心里生起酸酸的感覺,瞧著她那雙寒星般的美眸,叫人心旌搖曳。

「方才那位鳳公子也要回京,我和他約好一起上路,一會兒收拾就要走了。」她不愛離別的場面,故意把時間說得很趕。

她唯二的行李就是自己兩身衣物和吃貨,半個時辰後,吃貨窩在雪羽驄的皮革行囊中,露出一個頭和舌頭,嘿嘿直笑,喬老爹卻是兩手拎著用席草包裹的物事,來到于露白面前。

「于姑娘,你幫了我喬家這麼大一個忙,我也沒什麼好報答你的,這里面是老頭我從花田里留下來的幾株牡丹花殘根,就送你作紀念吧!如果你運氣好,把它養了出來,捎信給老頭子知道,我也好替你高興高興。」

是有多寶貝,才把幾株牡丹花殘根留到現在?

喬老爹又細細說了花根需要注意的保濕、透氣事項,于露白鄭重的道謝收下了。

她俐落的躍上馬背,和喬家人揮別。

平時,她雖然笑著,卻帶著拒人千里的隔閡,如今要離去了,她的笑里多了幾分感情。

看著她姿態從容優雅的踩鎧翻身上馬,奔馳而去,喬童捏緊了拳頭,眼神堅定的道︰「爹,有朝一日,我也要去京師!」

去見她!

于露白已經遠去,听不到喬童破釜沉舟的決心,但是喬老爹卻是欣慰的點頭。

喬梓也附和點著頭說道︰「哥哥一定能做到的!」

于露白走後的半個月,皇帝的賞賜下來了,宋邊升官,牛大也小升兩級,喬家賞銀一萬兩,上等肥田十六畝,綾羅綢緞數十匹,單眼孔雀翎,還下了聖旨,褒獎他文武兼備,是難得的奇才。

最令人欣羨的不是金銀肥田,也不是聖旨,是那根不起眼的單眼花翎。

單眼花翎比不上雙眼和三眼,可也不是隨便可以佩帶的,按制只有五品以上的內大臣、各軍營的統領、參領才有資格佩帶,就連外放的文臣都沒有資格。

也就是說,喬童雖還無官職,實質卻有五品的階級,只要他加把勁在科考上拿到名次,青雲直上就指日可待了。

因為手頭寬松了,喬童請來縣里知名的大夫調養喬老爹的身體,自然也把欠的印子錢給還了,蓋了間學堂,收了幾個學生。

有了束修收入,家計不成問題,至于桂榜,明年的科考他定要拿下!

于露白離開喬家後,她沒有立即去潤泰票號,帶著一馬一狗宿在之前投宿的悅來客棧。

她知道自己看似粗心大意,其實出門在外,她可是隨時警惕著,能拉開距離的絕不靠近,非得靠近不可的也時時提高警覺。

就算有一身功夫,但江湖險惡,變數可不會跟你打了招呼再來,凡事小心為上,也因為這樣的謹慎小心,這一年來她總算平平安安的走過來。

護送鳳訣回京,賺錢倒是事小,最主要是順路,只要同行的人不太過愚蠢,總好過自己一個人上路。

但是說來說去,她總是個女子,既然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她也沒必要趕著送上門去。

這一晚,她給吃貨鋪了塊毯子,讓它睡在腳踏上。

棒天一早,結帳離開,她掐著點到了潤泰票號,蒙寰正在打點上路事宜,低著頭和車夫不知在商量什麼,見到于露白,方正的臉上沒有太多波動,卻是在轉眼看到雪羽驄時,狠狼的倒抽了一口氣。

他吃喝嫖賭都不沾,卻嗜馬如命,這匹白馬神俊威猛,全身無一處不雪白無瑕,不摻一絲雜毛,這樣的馬匹據說也帶有靈性,而且還都是野性難馴的馬中之王,可遇不可求。

他不敢造次伸手模它,對于露白的態度卻是丕變,狗腿的主動向前,「我去向九爺說您來了,您稍待。」

昨兒個夜里九爺房里的燈直到丑時才滅,九爺向來無論多忙,亥時末一定熄燈上床,昨夜卻一直候到丑時,可見眼前這位在爺的心目中分量不輕。

于露白挑眉,「您」字都用上了,昨兒個這位蒙爺對她可還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一夜之間轉變這麼大,怎麼,這是看上她家的閃電了?

她伸手輕佻的刮了刮馬兒的下巴,「誰叫你亂拋媚眼的,招了爛桃花看你怎麼辦?」

話才說完,穿著一襲亮面蘇錦,外罩絹絲銀光紗外袍,大拇指戴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大扳指的鳳訣已經出了票號大門,悠閑的出現在她面前。

他低低一笑。

于露白突然發現四周的男男女女都被他的笑給驚艷到了!

他的魅力和容貌無關,是一種魅力,他不願意的時候收斂冷凝,誰也別想靠近他一步,當他笑容深邃的時候,氣度風華絕代,所向無敵。

不過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上話,本來溫馴自得站在後面的閃電卻把長長的脖子穿過于露白,把馬臉往鳳訣湊去,伸出舌頭想舌忝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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