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是我沒錯,你怎麼了,見鬼啦?」
「你怎麼來這兒?」
「看我勤儉節約又能干聰明的妹妹嘛。」關佑珥抬頭,讓她看到手中提的東西,「一起吃。」
徐玢玢仍是不信,見同事好奇觀望,吐吐舌,將她拉到茶水間。
「你就為一起吃火龍果來找我?」好高興,姐姐居然也會做這種溫馨得讓人感動流涕的事。
「不是,我來的時候踫巧看到有買,準備提回家的。」
嘩!一桶冰水潑下,通體清涼。徐玢玢收回感動,瞪眼,「那你現在找我,有什麼緊急事?」
「我約了人,順便看看你。」勾唇一笑,倚靠在妹妹肩上,關佑珥掏出兩只火龍果,一只遞給妹妹,一只剝了皮開始喂自己。
「約誰?又拍什麼?」直屬上司不在,徐玢玢想了想,公然模魚。
「Samko。蕭茜兒口里的年度封面人物。」
「哦,幾樓,S……S……Samko?」咽下水果,徐玢玢大叫,「你約了Samko?」
「很奇怪嗎?」
「奇怪倒不奇怪,只是……他是我上司的上司耶,公司老總哦。他想在《攝色》上做石油廣告?」
「不是,他是我房間的睡美男,也是蕭茜兒口中怕侵犯肖像權的人。」
靜……
「玢玢?」
突然,徐玢玢轉頭,目不轉楮地瞪,「姐,你的意思……我看了兩年的睡美男,其實是我的老總?」
「應該吧。」不知道他有沒有合伙人。
一枚重磅炸彈,轟得為人妹者跳腳。
她的姐姐總愛出人意料,提升心肌保塞的爆發率。一個男人被那麼無所謂地拍下來,有古怪,肯定有古怪。
「他是你的……你跟他……」
「停止你的遐想,吃完了回去工作。」將卡在頭頂的茶鏡推下,關佑珥將塑料袋塞給妹妹,「吶,提回去。我可能要晚點才能到家。」
「晚?有多晚?幾點?」追著她出茶水間,徐玢玢關心。但,她的關心終止在關佑珥突然的舉動中。
「吧嗒!」
一道紫紅色的閃電劃過,在眾人來不及看清的情況下,砸在送客的男人身上。
「嚇——啊——哇——」
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連綿不絕,眾人愕然地盯著滾落在地的水果皮,再看看男人緊蹙的眉頭,驚疑的目光最後定格在茶鏡女子身上。
她的存在不容忽視。
她是個冷艷的美麗女子。
緊身牛仔勾出修長完美的曲線,深綠的無袖T恤柔軟貼身,勾出縴細腰身的同時,長度適當蓋在臀部下,引人遐想。過肩的長發隨意披散,寬大的遮陽鏡擋去半張臉,微抿的紅唇帶著些許委屈,不禁令人反省做錯什麼,竟惹來她的不快。光滑的額和小巧的下巴已讓人驚嘆她的美麗,面鏡後的那雙眼楮,想必也是要命的吸引人吧。
她胸前掛著相機,左手腕是一串大如龍眼的烏紅水晶,那張紫紅色的水果皮則出自她半抬的右手。
從頭到腳,她無不散發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神秘氣質,遠遠地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甜甜的,不濃不膩。
她是誰?這是眾人心中的第一個疑問。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公司?這是第二個疑問,而她,竟然敢用吃剩的水果皮砸公司的最高決策者?公然的?粗魯的!
☆☆☆
紅色的果皮汁在男人潔白的休閑衫上染上一幅梵高式油畫,男人掃一眼「凶器」,低頭端洋污漬,蹙緊的眉慢慢展開。推開遞上的面巾紙,也不顧客人的哇哇聲,眸光直射茶鏡、仿佛能透過玻璃看清那雙眼眸的情緒。
棒著約莫五米的距離,兩人對望。
鴉雀無聲的空間,恍若一根針的落地就能引發寒武紀生命大爆炸。
驀地,男人丟開客人走近,「沒有解釋?」
「沒有。」平板的聲音微帶冷意。
「那,要我解釋嗎?」
「不必。」
「呵呵!」冷不防地,男人大笑,臉上是純然的愉悅。在眾人彈眼珠彈下巴,徐玢玢臉上劃黑線的畫面下,他輕拂垂于鏡片上的烏發,晏晏低語——
「你還是那麼偏激啊,佑佑!」
男人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跌碎一地眼鏡。
攬起她的腰,對客人丟下一句「先走一步,失陪」不讓她有思考掙扎的機會,已帶她沖進剛巧開門的電梯。
門板合上前,眾人由縫隙中看到的最後畫面是——男人輕柔地為女子摘下茶鏡,神情愛憐地吻上她的額。
☆☆☆
時隔兩年,她的見面禮是一片張牙舞爪的火龍果皮,實實在在出乎他的意料。
帶她吃晚餐,到了西餐廳她突然想吃中餐,到了中式餐廳她又想吃燒烤,去到韓式燒烤她轉向吃壽司,當他開車到壽司店時,她又變調想吃蘿卜牛雜。這可真是難倒他了,哪家餐廳有牛雜賣?等他想到離家不遠的小巷里好像有過牛雜這種東西時,她已經改口要水煮面了。
轉來轉去,最後泊了車帶她回家,兩人什麼也沒吃到。
在他的記憶中,她對食物並不挑剔,是什麼讓她故意作對,他應該明白。
這個女人啊,本性偏狂不是嗎,喜依直覺行事。這性子在她身上是再好不過,正因為憑著直覺,當心中有一絲的不快便立即反應在行動中,在外人看來魯莽沒禮貌,在他的眼中卻可愛至極。
她在吃醋。
想想,當果皮砸在身上時,他干什麼呢?他在吻一個女人,而她因為在意,砸他泄憤是最直接的。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抿嘴生悶氣的樣子,少了分利落,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呵呵……
「你準備笑到面條糊掉嗎?」
女子斜倚廚門,雙手負胸,淡淡看了眼臉上掛笑的男人。
從見面開始他就在笑,開車時在笑、上樓時在笑,就連煮碗面條也笑笑笑……他是賣石油的耶,又不是賣笑的!
必掉火,司馬溫將面條撈起攤涼,淋上咖喱和牛肉醬。一分鐘後,兩碗香噴噴的咖喱牛肉涼拌面上桌。
「吃面。」他還在笑。
盯著笑臉,腦中閃過掛在房中兩年的放大照,關佑珥眉頭微皺。
他好像沒怎麼變,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嘖,有點廢話,他還是那麼筆挺俊美,全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風度和……煙味。
「你身上的煙味很濃。」剛才不覺得,滿腦子只覺得不高興。如今沉靜下來,他身上的煙味也竄入呼吸。
他低頭聞了聞,立即進房換衣服。待一身干淨走出來,卻見她坐在面條前發呆。勾起俊美的笑,他悄悄走到身後,出其不意地抱住她。
「嗨,我們又見面了!」他在耳畔輕語。
輕顫著,她側首,對上深邃的眼眸。這一句,令她想起第二次相遇的情景。那時,她也是這麼打招呼的吧。
——我們真是有緣。
「我們真是有緣。」他低哺,輕輕啄吻白玉耳垂。
懷中微顫的身子,他清楚地感覺到。她也如他一樣,從未忘記過兩人的相遇?呵,真好,不是一人唱獨角戲,感覺真不賴。
「溫。」她動了動,「我找你是因為……」
「我知道,寶貝兒。」借著她站起轉身,干脆將她摟在懷里,而他也驚覺自己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著滿足。
「啊,我在電話里告訴你了,怎樣?你願意做封面人物?」
他搖頭。
「不願意?」愁眉皺起。蕭茜兒那女人已經是巫婆級編輯了,他若不答應,難保回去不被她煩死。
「不。」抬指撫平燕眉,他笑,「這件事等會再談。佑佑,你不覺得我們應該談談剛才的事?」
「剛才?」好茫然。
「健忘的女人。」刮刮瓊鼻,他願意引誘她解釋,「告訴我,你剛才看到什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