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齡宮女 第6頁

金寶生畢竟當女人不太久,不太懂得仗恃女人的優勢去得理不饒人,將眼前的男人給釘得滿頭包,所以白了他一眼之後,只咕噥了兩句——

「什麼腦袋啊你,就只記得那些無關緊要的,記憶力好也不是這麼用的吧。」然後,轉回正題︰「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時,我問了你一句話,而你沒有回答我。」

趙男主想了一下,記起來了,道︰

「那時,你問我,是不是姓趙,對吧?」

「對的。」金寶生微笑點頭。

「那又如何?」趙男主不覺得這算是什麼重點。

「耶?你當時沒有感到很驚訝嗎?在你沒有自我介紹的情況下,我怎麼可能會猜測你姓趙?」

「老實說,我不是太驚訝。」趙男主語氣好平淡。他趙家人少爺的身分,在天都不敢說家喻戶曉,但知道的人也不少了。她會知道他姓趙,其實沒什麼好奇怪的。

他平淡的語氣,對照出金寶生的興致勃勃有些無聊。不過這並沒有打擊到她的談興,她道︰

「你要知道,如果你不姓趙的話,後來我可能就不會跟你合作那麼多生意了。這是為了什麼,你一點也不好奇嗎?」

趙男主想了一下,搖頭。

「我救了你,不是嗎?當然,說救或許是太托大了,但至少那時我扶了你一把,足以讓你對我的人品有一定的評價,以至于後來你想找人合作生意,我就是你最好的選擇,不是嗎?即使我不姓趙。」再說,那時她根本別無選擇好嗎?!

「那可不一定。我可不是那種有恩一定報的人。」金寶生對自己的人品沒那麼有信心。

「好吧,既然如此,那麼請你為我解惑,為什麼我非得姓趙?」

「因為,我姓金啊。」金寶生理所當然地說著,說完後,還很慎重地點頭。

「這算是解釋嗎?」趙男主無力地問。

金寶生哈哈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很哥倆好的樣子,無視趙男主滿臉寫著「男女授受不親」的表情,身體也躲避著她的非禮。她逕自道︰

「既然我還姓金,那你當然要姓趙!」

「為什麼?」趙男主雖然開口問了,卻不冀望能從金寶生嘴里得到自己可以理解的答案,也果然——

「因為我們是天生一對啊!就算不是一輩子的夫妻,也會是一輩子的朋友!不管在哪里,不管在何處!我們都要在一起!」

她的宣言很震撼,語氣卻很輕,輕得像她吐出的煙圈,說完後,朝他一笑。

而趙男主早已被她驚世駭俗的言語給石化,再不能有任何反應……

第2章(1)

不管在哪個時空、哪個朝代,不分古代或現代,人脈的建立是通向成功的第一要素。

有錢,可以請人來為你服務,但只是有錢,卻不見得會得到盡心盡力的效勞。有權也是相同的道理。所以,目前的第一要務就是模清楚整個宮女太監宿舍區的現況、搞清楚自己這個職務的權利與義務,然後就是跟同事們建立起良好的關系,還要有意但絕不刻意地層現出自己的價值(當然不是以前那種可以被白欺負的價值),讓自己在同事里有一定的存在感,有了存在感之後,說的話才會有人听。做到了,才能再談其它,比如講出口的話有一定的分量等等。

在這具金寶生的身體里重生已經二十天了,再不情願,曾經的金公子哥兒,也得咬牙認下這個名字,把前生的種種都打包到記憶的遺忘區,盡量的再不回顧。畢竟,人總得腳踏實地的活在當下。再說,這個金寶生的生活實在太艱難了,她再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打算打算的話,難不成在未來剩下的幾十年生命里,依然鎮日與發臭的酸菜、拌著沙的粗面,以及半帶著谷殼的糠米飯為伍?

不!絕不!

她可以住會漏風漏雨的破屋——前提要干淨!

她可以穿戴有補丁的舊衣——前提還是要干淨!

她可以頭不戴金、頸不佩玉、手不掛銀,但她拒絕枯草般的亂發、粗糙得像樹皮的膚質、黑中帶黃得像十年沒洗過澡、抹過臉的膚色!就算不拿養尊處優的前世來比較,純粹以身為一個人而言,不管是男是女,連自己都不能好好打理愛惜,更遑論對身外之物的追求了,真不知道活著干什麼!一個乞丐模樣的富翁,對她而言是世上最大的悲劇。

想要改變現下的一切,就一定要有錢!

想要賺錢,就一定要有計畫。

而再優秀的計畫,也要有一票人來齊心合力執行,不然全都是空話。

人才啊!人才!

就算有人才,以她現在這樣一副倒楣樣,也絕對不會理她,更別說被她說服來共同創造開源大業了……

一個打扮得金光閃閃、衣冠楚楚的騙子站出來振臂高呼說︰跟著我投資,我能帶你發大財!是很有可能拐得人去願意相信他的——瞧瞧電視上那些來路不明卻自稱理財專家的「老師」,哪一個不是這樣?就算不斷帶股民去住「套房」,依然有人對他們報出的明牌深信不疑,傾家蕩產終不悔。而,「帶著你發大財」這句話要是從一個狀似街頭流浪漢、實則背後家財萬貫的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別說沒有人會鳥他一眼了,就連路邊流浪犬也懶得朝他吠一聲。

現實如此,世道如此。

所以形象是很重要的!這不止是出于愛美的心態而已,真的……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還是從保養自身開始做起吧!唉……

踫!

就在金寶生正在要求房里的宮奴去燒水好準備洗澡時,薄薄的房門突然被粗魯無禮地撞開,重重地拍在牆上,因為力氣太大,那門板反彈回來,差點將立于門口那個闖入者給扇塌了鼻子。可惜的是,那人滿機靈的,退得夠快,一點事兒也沒有。

金寶生望著那名以茶壺狀站在門口的女子,腦中還在Google著來者是誰,立于角落的那三個宮奴已經抖著身子俐落地跪了下來,同聲高呼道︰

「奴婢見過金姑姑,金姑姑安好。」

賤籍之人,在一般人眼中是渺小到不存在的。所以那位被稱作金姑姑的女子,不僅沒有叫起,連眼光都沒掃過去一枚,仿佛這問屋子里只住著一個金寶生,沒有別人似的。

「听說你在上巳節那日被踩傻了?」

金順兒,是金寶生的鄰居,同為金家村出身,在血緣上多多少少有點親感關系。兩人同齡,但金順兒打小就是個潑辣俐落、頭腦清楚的人。因為總是比別個村姑聰明、主意也多,自然對周圍的小玩伴顯得頤指氣使,理所當然成為孩子王,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神氣,「笨蛋」、「傻子」等用語,更是她招呼別人的口頭禪。

當年地方官府派人到金家村采選進宮役女時,相貌周正、聰明精干的金順兒就是第一個被挑選上的,反而光看面相就知道笨得緊的金寶生直接被撥在落選那一頭,連第二次復選機會都沒有。

不是每個役女都可以進宮服務的,像她這樣雖然老實,但也看得出憨笨的女孩,還是放在國家織染紡司當個染布的女工吧!省得哪天在宮里糊里糊涂把自己一條小命給弄丟了——當初負責采選的姑姑就是這樣想的。

要不是金順兒花了兩天的時間去奉承采選泵姑,然後趁著那位宮女姑姑心情大好、喝得三分醉時,終于說動成功,將金寶生的名字寫進合格的采選名冊里。

金順兒一直很討厭金寶生。不過,在金家村,能入得了金順兒眼底讓她覺得喜歡的女孩,還真是沒有。她對每個人都是趾高氣揚的樣子,教同齡的女孩對她都又敬又怕的。不過,金寶生還是從記憶里察覺出不同。這個金順兒不知為何特別看金寶生不順眼,從小就沒少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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