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醫院在圓山飯店設宴,也邀請了台灣醫界大老們列席。
由于難得邀請到佛斯特博士,醫院特別商請某合作藥商的公關部門安排所有在台灣的公開活動,院內部分則是指派羅致中負責陪同。
因此羅致中格外慎重,事先和藥廠公關羅婉茹小姐討論過好幾次,務必使佛斯特博士這趟為期一周的台灣行能留下美好的印象。
才從花蓮太魯閣飛回台北,剩下兩天的行程是游覽故宮、龍山寺與華西街,羅致中回到公寓時,已經累得只想倒頭就睡。
勉強打起精神走進浴室沖澡,他滿臉喜色的走了出來,打開衣櫥,送洗的西裝、襯衫已經取回來掛好,冰箱里也裝滿了礦泉水和他喜歡的啤酒,他心里當然知道是誰這麼好心來幫他打理家務。
艾語樊一定是想藉此間接的向他表達求和的意願吧?
帶著愉快的心情,他撲上大床,悶頭聞著香噴噴的枕被,想著自己其實應該先打電話給艾語樊,卻不敵疲累而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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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語樊重復檢視著手機,發現既沒有他的來電,也沒有簡訊,她像是患了強迫癥一樣,每隔十分鐘就拿出手機來察看是否故障了。
這一個禮拜以來,只有昨天早上匆匆瞥見他一眼,當時他正跟院長在談話,所以她不方便上前打招呼。
等今天晚上佛斯特回美國後,他應該就有空了吧?
雖然他們兩人有些口角,可數日不見,她的整顆心都記掛在他身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得噩夢連連。
夢的內容,她記得——
她走在路上,不小心跌跤掉進愛河,愛河在瞬間變成一片汪洋大海。
她會游泳,在夢里卻變得不識水性,才落水就踫到洶涌波濤及深不可測的水域。
她看到了羅致中,對著他高聲呼喊,「救我、救救我!」
但他卻沒伸出援手,反而揚長而去!
她從夢中驚醒,嚇得冷汗涔涔,這個噩夢預言了什麼?
她幾乎是在立即就認清了一個現實——既然愛他,她就應該給彼此機會,她想賭這麼一次,即使結局未能盡如己意,可她的人生並不會因此失敗是吧?
她刻意忽略心底隱隱的慌亂,努力為自己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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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機場送定佛斯特博士,臨行他特別告訴羅致中,歡迎羅致中下個月到哈佛參與他們的醫療團隊。
這等于是院方批準羅致中赴美研習至少一年的再次肯定,羅婉茹也為他高興,便乘機敲詐,要他請客。
「這有什麼問題,我知道一家道地的法國餐廳。」一向大方且對女性很客套有禮的羅致中二話不說便殺回台北。
這回他記取了前次的教訓,先撥了一通電話給艾語樊,打算也找她出來一起共進晚餐,不料卻傳來艾語樊未開機的訊息;由于他不想對著機器講話,便沒有留言,直接切斷電話。
反正晚點有空,他會再試。
但他還是覺得有點奇怪,艾語樊應該知道佛斯特博士今天離開,難道她一點都不想他嗎?
還是她又在使性子,氣他一整個星期都沒主動打電話給她?
問題是,她也沒找他啊?
羅致中不禁有點氣悶,感覺自己不受女友的重視。
「怎麼?害怕被我吃垮嗎?你現在想改變主意還來得及。」羅婉茹看出他的心情不好,故意激他。
「羅小姐,你身材這麼好,要想吃垮我恐怕不是這麼容易。」不假思索,慣于稱贊美女的詞匯立刻從羅致中的嘴里滔滔不絕的流泄出來,逗得羅婉茹心花怒放。
他選的餐廳果然非常高檔,不但裝潢氣派,就連服務生的品質也是一流。
「想吃什麼盡量點,不用替我省錢。」
「真的喔!那我就不跟你客氣羅!」對她這麼大方?羅婉茹忍不住在言談間試圖拉近彼此的距離。
「這是自然的,羅小姐的個性大方,完全不會扭捏作態,這正是我欣賞你的地方。」尤其是在招待佛斯特博士時,讓博上夫婦感到賓至如歸,更讓他對羅婉茹的辦事能力大加賞識。
羅婉茹燦眼一亮,被如此優質的男人贊譽有加,不由得害羞心動。「嗯……不如請你幫我推薦好了。」
拿著精美的menu,她偷偷觀察他一派自然的優雅風範。
「沒問題。你希望點套餐,還是單點?」
「你決定就好。」想想和他相互分食每道法國菜,不也甜蜜?
可惜羅致中替兩人點的是套餐,並叫了一瓶好酒。
羅致中朝她舉杯,「我敬羅小姐……」
「叫我的名字吧!不然感覺好生分。」羅婉茹害羞的主動暗示。
「也好,婉茹,感謝你這星期的配合,真是辛苦你了。」
「那我也稱呼你致中,應該不會太唐突吧?」
「當然,我要再次謝謝你,我會記得跟貴公司反映你的工作表現。」他輕啜美酒,卻沒瞧見羅婉茹對他的傳情示意。
「不客氣,所以我才會理直氣壯的要求你請客啊!」
「哈哈,說得是。」
進食間,兩人相談甚歡,羅婉茹盡可能的了解著羅致中西興趣,以期能對他展開追求之旅;至于他的專業,看周院長和佛斯特博士的器重,就可以判斷他的能力絕對優秀。
羅婉茹邊用餐,邊看著侃侃而談的羅致中,愈看愈覺得滿意。「羅致中,坦白跟你說句話,希望你不會覺得我太厚臉皮。」
她向來不主張一定要男追女,既然看中意,女方沒道理不能替自己主動爭取機會。
「臉皮厚不厚,我想這得交由皮膚科醫生才能斷定。」羅致中正經八百的說。
「喂,我很緊張耶!你還開我玩笑。」
羅致中帥氣的眨眨眼,「我只是針對你的困擾給予專業解答,很抱歉,我沒有隨身攜帶量尺的習慣,不然可以直接借給你,讓你自己量一量。」他還是很不以為意的開著玩笑。
吼~~這個人真是的,羅婉茹深吸口氣,決定速戰速決。「羅致中,我喜歡你。」
「那是當然,若不是彼此欣賞,我們也當不成朋友。」他閑適的姿態突然僵了一下,羅致中很小心的避免說錯話,誤導他人的想法。
呃?他對她沒興趣嗎?可是他不也說欣賞她?不管了,羅婉茹心想,反正她話都說出口了。「所以你也不討厭我羅?我們有機會可以交往嗎?偶爾約會一下。」
面對小姐坦白示愛,羅致中以前不是沒有經驗,不過羅婉茹卻教他一時慌了手腳,因為他是真的頗為欣賞她,大家相處一個多星期來也都很愉快,他該怎麼回答才不會傷了她的自尊呢?「我……有女朋友了!」
這樣應該會讓羅婉茹打退堂鼓了吧?
「可是這星期以來,我從沒見你打電話給女朋友過……如果你對我沒意思,我希望你不要拐彎抹角,我不是受不了別人拒絕的人。」她可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因為……我們有一些爭執。」
「那就表示你們吵架,甚至有可能分手羅?」代表她還有機會。
羅致中對她的積極感到些許的不悅,她有必要詛咒他和艾語樊的戀情嗎?不過他沒對女士口出惡言的習慣,仍是禮貌婉轉的回答羅婉茹,「我們都姓羅。」
不是听說有同姓不能結婚的習俗嗎?
羅婉茹張口結舌,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已經喜歡她到想結婚的程度嗎?還是想提醒她兩人交往以後可能會遇上的阻礙?
還是……
拜托!在這種緊張時刻,她哪有精神去猜測他的想法?男子漢大丈夫,他有話就講清楚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