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意有所指的話使宮少卿的眉心微擰,突然站起身來,同時門也被推開。
「我听見里面……」海言悅手上的隻果還沒有完全離口,話說了一半瞧見里面的陣仗,頓時目瞪口呆。
「冷美人你怎麼會在這里?!」
雖然面容幾乎被雞窩頭和黑框眼鏡遮擋,以至看不清她真切的表情,但張大的嘴顯示,她此時的感受和剛才風鏡環看見她在太和院時的感受一樣。
冷煙涼卻什麼都沒說,細長的眼中晃過一道亮光,突然,襲擊海言悅。
「啊~~~」言悅發出驚天動地的叫聲,下意識想將手中啃得差不多的隻果砸過去。
不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有一陣風動,吹揚額前的幾縷亂發,顯出她光潔的額際,眼前漫過一片金光閃閃的感覺,瞳孔中映出宮少卿的身影。
他的動作,好快!
這是怎麼回事?冷美人想對她做什麼?對自己不利?而他,來到她的身旁,是想保護自己嗎?
冷煙涼莫名的冷笑,襲向海言悅的手杖方向一轉——
「小心!」環的話剛出口,便見戰將神杖的尖端轉向宮少卿,在他的胸口處劃下一道光。
那道光線美麗如絲,華貴的制服看上去沒有任何損傷,他仍舊面不改色。
只是,胸口處那顆金光閃閃的鈕扣,在短暫的沉寂後,發出叮地一聲一分為二,緩緩月兌離,迅速呈直線掉落!
金扣墜地的聲音有些沉悶,緊接著便有衣料碎裂的聲音,宮少卿的制服不是普通質地,破裂聲異常清脆。
與此同時,冷煙涼的身影神速移至窗前,如光影般離開。
「下次再見,宮少。」空氣中回蕩著她冷調的聲音。
海言悅呆愣了一會兒,才下意識偏頭看向他,在她的印象中,能夠詮釋出他的氣質,包裹那尊貴美麗身體的制服,是不可能出現殘缺的。
這道殘缺,仿佛是在完美的畫卷上用刀刻了一筆,怎麼看都刺眼。
沒有人看見,鏡片後的眸中漫上暗色的光圈,亂發遮擋下的眉心極度不悅的蹙著。
冰山的身體雖然沒有受傷,但他的一切都不應該被損壞,這是冰山身為尊貴美男的必要條件!原來這種「不容破壞的完美」感覺,從第一次見到他,便根深蒂固地植入她的心中。
察覺到她的注視,他的視線下移,竟像心電感應般感受到她的不悅,宮少卿微微一愣,心中浮現出異樣的情愫。
「我沒事。」
他的回答並沒有緩和她的情緒,海言悅依舊緊盯著他胸前破裂的制服瞧。
冰藍的瞳眸閃著幾許柔光,下意識的,宮少卿自己也弄不明白,便伸出手覆在她的雞窩頭上。
「沒事。」說完又轉向另一邊,對著風鏡環開口︰「這件事……」
「我會處理。」環立刻接下他的話。
爆少卿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點頭應許,如果是環,便自有他的道理。
「那我先走了。」風鏡環有些反常的率先離開,表情也不同以往輕松。
耙明目張膽在太和院對宮少卿出手,還破天荒劃破了他的制服,這已經是非同小可的事。
風鏡環離開後,偌大的空間里只剩下宮少卿和海言悅兩人,她依舊死盯著他的制服,一動也不動,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很礙眼、非常礙眼!
「言悅……」他的口中逸出她的名字。
海言悅的心髒忽然猛顫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叫出自己的名字,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聲音喊她,那道清涼的男聲,給人愜意的感覺。
「什麼?」
「我沒事。」他平靜的說,卻見她仍舊紋風不動地盯著自己。
「喔。」短促的一聲應答後,便是片刻的沉寂。
海言悅看著他被劃破的制服,黑框眼鏡後的眼微眯。下一秒,他听見來自她微乎其微的聲音。
「但是很礙眼,真的很礙眼。」
怎麼可能會有人傷到他?破壞那份獨一無二的完美,這是不被允許的事啊,發生後,她才清晰的察覺到自己痛恨所有會傷害到他的事物。
爆少卿的眸中閃過驚訝,手掌定在她的頭頂上方,似乎想要撫模她,卻又遲運沒有動作。
良久,他的大掌才移至她的面前,輕輕地彈了彈她的額頭。
「她想傷我還不可能。」
「可是……」言悅抬起頭,有些異樣的盯著他。「你剛剛是為了保護我吧。」
冰藍的瞳孔中掀起小小的浪潮,他微怔,見她頃刻又恢復以往的模樣,似乎已經將某種情緒沉澱下去。
「冰山,為什麼冷美人會襲擊我?我又沒得罪她啊,而且我還以為可以和她成為朋友……」
她對宮少卿的態度,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從第一次見面時的緊張生疏,變成隨意自然。
「她的目標不是你。」
「不是我?」海言悅微偏頭,腦袋里冒出問號,既然不是她,為什麼剛剛冷煙涼會襲擊她?
「她很可能是國主派進太學府,想對我不利的人。」
爆少卿月兌掉破損的外套制服,里面是袖口有暗花瓖金扣的襯衫,襯衫下擺扎進筆挺的長褲中,更顯得雙腿修長!
海言悅咽了一口口水,覺得他看上去比果盤中的水果更秀色可餐。
沒見過他月兌掉制服的樣子,月兌了才看得更清晰。他的身材果然好的沒話說,讓她有一種想撲上去抱住他的沖動,不過她立刻回過神來。
「國主要對付你?國主為什麼要對付你?」
「這個要問國主。」宮少卿將袖口卷到手肘處,他重新回到桌後坐下,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顆鈕扣。
「你最好和冷煙涼保持距離。」
「了解,我只能待在太和院避難真是抱歉,不過這里也不是很安全。唉……太學府果然不是我的吉祥地。」
海言悅見他將桌上一尺高的文書移至眼下,奇怪的問︰「你在做什麼?」
爆少卿揚眉看了她一眼。「做什麼?你認為在太和院專設一個房間給我是做什麼?」說著他便拿過一份文書,垂下眼執筆批注。
「我以為這是你們這些少爺的VIP休息室啊!」她的答案,讓宮少卿冷汗直流。
「原來不是喔。」她湊近他的身旁,看了看他正在批注的文書。
醫療機構新建提案、三期鐵路的建設、船舶出入港口新條例;資源再生計畫、海域走私監管……
看不懂,她承認自己在這些方面真的一竅不通。
「剛剛才發生事端,你竟然可以這麼快就平靜的坐下來工作,好歹也該吃吃水果,休息一下,先壓壓驚吧。」
爆少卿听著她的論調,看著她搞怪的動作,心情異常輕松了起來。
「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怎麼能說是浪費呢?你把自己繃得那麼緊,生活還有什麼樂趣?」
「承擔責任是必須的,這是人活著的基本條件,身為宮家的繼承人,做這些事是職責,為國家以及家族效力也是理所當然。」
海言悅一愣,他的表情認真得仿佛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見他眉都不皺一下,得心應手的處理那些在她看來是天大的難題,她突然覺得心里怪怪的。
海家人有追求自由的遺傳基因,就連身為繼承人、被眾人贊譽的哥哥,也是閑散不羈的個性。
「或許你是真的很喜歡做這些事,是我建議你最好不要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你的人生又不是只有工作、家族和國家。」海言悅突然咧嘴開心地笑起來。
爆少卿放下手中的筆,微微轉動椅子面向她,十指交叉相合。
「我的父親,從小就是這樣教育我,宮家的家規十分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