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先生 第15頁

有人說,最大的哀傷莫過于心死,此時此刻,她倒真希望自己哀痛到心死,就能什麼感覺都沒有。

整個下午,都沒有看到衛夜極和柳真的身影,直至結束工作下班仍然沒有。

凌依珞淒然的收拾好東西,游魂似地走出ITD。

他應該不會想起早上的約定了,也不會想和她一起吃飯了吧?其實沒有關系,她一個人早就習慣了,他干嘛又要給她希望呢?

走出「帝昊」,她舉目張望,多麼希望能看見他的身影,一點點也好,可惜她知道不會有人出現。

柳真說要帶他去見她的父親,那是多麼重要的事,他怎麼可能還記得跟她約好晚上吃飯的事,她是多麼無足輕重又微不足道的人。

算了,不要再等了,還是回去吧。

可是她為什麼邁不開步子?腦袋里不斷的叫自己走,腳下卻移不開半步,僅憑著殘留的一絲希冀,站在「帝昊」門口。

凌依珞,妳真的無藥可救了,還在痴心妄想嗎!

天空慢慢陰沉下來,細細地飄起了小雨,看來老天還比較疼她,知道她此刻的心情,知道她的心在哭泣,所以陪她一起哭。

雨滴漸漸變大,由最初柔柔的細雨變成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硬生生地剌痛,頃刻便她把整個人淋濕。

她不躲不閃,動也不動地站著,任由雨水沖刷自己,身體的痛比不上心里的苦啊,把她打醒也好。

凌依珞低垂著頭,雨水從發絲蜿蜒而下,爬滿了她的臉,分不清是雨還是淚。眼神中沒有焦距地看著地面,水花四濺,劈哩啪啦作響。

四周急于奔走的人們像看瘋子一樣看了她幾眼,現在可不是享受雨中浪漫的時候。

突然,一雙質地精良的男式皮鞋進入她低垂的視線內,她緩緩抬頭,看見那張曾經朝思暮想,此刻卻讓人心碎的臉。

男人的那雙眼,正深沉陰郁地鎖住她,那個眼神讓她好心慌,心里空蕩蕩的。

他來了?她卻突然間感到詫異與無法理解,此時此刻他為什麼出現在這里。來看她的狼狽?她沒有絲毫撼動與欣喜的感覺。

衛夜極伸手擋在她的頭頂上。

「妳在這里干什麼?」

「干什麼……我不知道,本來是要回家的,走到這里又停了下來,可能是想等你,但知道等不到你,就想干脆讓雨把我打醒。」她攏著眉,意識飄忽地說。

衛夜極眉心一皺,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扯著她跑到車邊,動作迅速地將她丟進車里,再返回駕駛座。

突如其來的溫差讓她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砰」地一道關門聲,車身也震了一下,她本能地顫了顫,看向他微慍的臉。

「妳傻了嗎?這麼大的雨不知道要躲嗎?」

凌依珞奇怪地蹙了蹙眉,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生氣。

「我想等你一會兒,或許你會來,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會來了,但是我動不了,沒有辦法移開,雨就這麼下了下來。」她輕輕地說,仿佛只是在陳述,沒有感情。

衛夜極盯著她的眼,她就像一個失了魂的女圭女圭,茫然而又絕望地看著他,看見他出現卻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仿佛已心如死水。

他的心突然一痛,感覺有什麼東西無法阻擋的涌了上來,看著她濕漉漉的臉,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里,低聲沉吟︰「妳這個傻瓜。」

凌依珞的臉埋在他的懷中,溫暖的體溫刺激了她的淚腺,也許是淚水在隱忍太久後終于決堤,一發不可收拾地沾濕了他的襯衫。

衛夜極知道她在哭,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他的預感告訴他,一切都會偏離原本計畫的軌道,朝不知名的方向發展。想到她的身體不好,心思一轉,將她安置好就不由分說的發動車子,朝自己的住處駛去。

「去洗澡。」

一走進他的房子,就被他丟過來的大毛巾蓋住了頭。身體的冰涼和濕衣服黏答答的感覺,讓她很不好受。

「穿這個。」他又拋過來一件干爽的襯衫和長褲。

凌依珞乖乖地依指示朝浴室走去,她的確需要泡個熱水澡,不然絕對會感冒。

當熱氣騰騰的水從頭頂順勢淋下,遍及全身,她才稍微清醒。

洗好後看著濕透的衣物,連「內在美」也全報廢了。凌依珞無力地壓著額頭,她剛剛做了什麼蠢事,真的是笨死了!

索性將衣物全掃進洗衣機,目光觸及內衣褲時,臉色變得更難看。

突然瞥見一旁的烘衣機,她眼楮一亮,趕緊先換上他的襯衫和長褲,顧不得里面空蕩蕩地未著寸縷,將袖口卷了又卷,褲腳翻了又翻,接著動作迅速地清洗內衣褲,放入烘衣機烘干。

只要不太濕,七八分干就可以了。

原本打定主意要在浴室等到衣服烘干,但門外卻傳來敲門聲以及他的聲音。

「出來把牛女乃喝了。」

凌依珞為難地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好在他的襯衫夠大,穿在自己身上飄來蕩去,褲子也是深色的,看不出里面什麼也沒穿。

或許等喝完牛女乃再進來,一切就都OK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拿毛巾擦了擦頭發,順便掩在胸前,走出浴室。

這才有空打量他的住處。

很簡潔,空間極大,家具不多但卻精致,他是講求生活品質和品味的人。

走進客廳看見他坐在沙發上,已經換了家居服,頭發微濕,茶幾上放著一杯牛女乃和一杯茶。

她走過去,看見他瞥了自己一眼,還端起牛女乃遞給她。

凌依珞不自在地用毛巾擦著發尾,借著毛巾擋在身前。坐到他對面的沙發,接過牛女乃後雙手捧著,小口小口的啜飲。

「現在說吧,妳對我有什麼不滿,還有對我的怨氣。」

說?不,她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只想趕緊穿回自己的衣服。

「沒什麼好說的。」

「沒什麼好說的?!」他站起來,來到她身邊坐下。

凌依珞故作不經意地往後縮。

「中午我讓妳說,妳也不說,這不是活該要自找罪受?」他冷語。

她一抖,抬頭。「你看得見,明明清楚事實是怎麼樣的。」

「那又怎樣?自己有委屈就要說出來。」

「難道我不說,你就要這樣對我嗎?好像錯的永遠是我,你明明知道發生什麼事!」她因為憤怒而氣息紊亂。

衛夜極盯著她,嘆了一口氣。

「職場有職場的規矩,有些事不是心里明白就可以。」

「我知道,柳真的爸爸是嗎?柳真和她的爸爸,對你都很重要是嗎?我是什麼呢?什麼都不是。」她平靜下來,看著杯中的牛女乃。

「明知道我今晚可能不能赴約,為什麼還要等?」

「我蠢。」凌依珞沒有絲毫猶豫的立刻回答,讓他愣了一愣。

「是蠢,蠢得連雨都不會躲。」

他略帶奚落的語氣讓她心里更難受,不想再說下去,于是放下桿子站起來,想走回浴室。「不要再說這些事了。」

突然手被拉住,腰上傳來強勢的力道,腳後跟被他一拐,整個人頓時轉了個圈向後栽到他身上,被他抱個滿懷,兩人一起倒臥在沙發里。

「噢!」她驚呼,抬眼撞見他詭譎的眼神,發現他臉上露出有趣的表情,目光幽幽地落在自己身上。

凌依珞順著他的視線一看,發現自己正仰面對著他,倒下後寬大的襯衫貼住身體,雖不至于曝光,卻也大致看得出究竟。

她一緊張,反射性地伸手掩住胸前,突然又覺得不對,立刻伸出一只手蒙上他的眼楮,做完了這些動作才發現自己是欲蓋彌彰,卻又無計可施。

心里急得七上八下,她趕緊撐著想起來,卻被擱在腰間的大掌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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