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令于劍萍詫異的是,俞清雅回絕她的態度是那麼堅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看來她的胃口不小,分明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她從心底冷哼出來,一個黃毛丫頭想和她斗心眼,那真是用錯了地方。想她于劍萍縱橫商壇幾十年,什麼場面沒見過,還會斗不過她嗎?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讓這個別有居心的丫頭乖乖就範。
從咖啡廳逃離出來,俞清雅只覺得心痛莫名。她以前完全沒想到,簡逸飛竟然是個富家子。這麼久以來,他裝出一副落魄的流浪漢模樣,博取了她的同情,讓他和自己同住一室。她自問對他關懷備至,卻不知他一直戴著假面具示人!
什麼貧寒出身,什麼被高利貸追債,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那麼,他是在愚弄她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失望和冰涼,最最重要的是,他那番深情款款的話也是假的嗎?和她一起追夢,和她分擔追求夢想的艱辛?
她無法相信那個說要與她共度此生的男人,竟然一直在欺騙她。其實她早該懷疑了,他花錢一直那麼大手大腳,從沒吃過家常小菜,還有他總是玩世不恭的言行,分明一切都暗示著他根本不是什麼貧寒子弟,為什麼這麼多的破綻她都沒看出來?
她深深地懊悔,為什麼自己一直沒看穿他,任他愚弄?他一定很得意了,這麼大的謊言都沒有被拆穿,他打算一直騙下去嗎?他把她當成什麼了?一個配合他玩這種無聊游戲的小丑嗎?
俞清雅只覺得胸口發悶,步履沉重,不知該往哪里走。回公寓嗎?他會在那里等著她?繼續演他沒演完的戲碼?
手機突然響了,她一看來電,是展翔打來的。
「清雅,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掉了?」展翔關切地問,「你回家了嗎?」
「回家?」她苦笑一聲,「我不想回去。」
「那你現在在哪里?」展翔听出她語調的不對勁,「我去接你吃飯好不好?」
韓國菜館里。
俞清雅面色低沉地坐著,一言不發,桌上的菜也一點沒動。她實在沒有胃口。
展翔憂慮地看著她,「清雅,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能告訴我嗎?」
「你嘗試過被人欺騙和愚弄的滋味嗎?」她呆呆地冒了一句。
「和你男朋友有關嗎?」
「男朋友?」俞清雅心一扯,胸臆間隱隱漫開苦澀。他算她什麼人?能算男朋友嗎?她不知道。可是她明白,當他在餐廳里向她表白要與她一起追夢時,她就已經在心里把他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了。
本來,她自己也不能確定,但無法言喻的甜蜜感與震撼感包圍了整個身心之後,她明白簡逸飛已悄悄地嵌進她的生命。「男朋友」只是個暫時沒定性的稱號而已,她的心已經向他靠近了。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失望和心痛。
「吵架了?」
俞清雅搖搖頭。她再也不想和他吵架了,那些只能是兩人兩情相悅時的插曲,是愛侶間甜蜜的回憶,而現在,他們應該回歸各自的軌道,做回和從前一樣的陌路人。
「我要喝酒。」她神情黯然地低語,「醉了也許就會舒服了。」
第9章(1)
簡逸飛心急如焚地站在街口等清雅回來,她的手機總是打不通,打到公司也沒人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很是擔心。
和她的感情已經更進了一步,他已經不能忍受和她中斷聯系,哪怕她在加班,他也想听听她的聲音,就算她會用不耐煩的聲音催促他掛線,他也會覺得安心。
可是今天,他怎麼也聯系不上她。而不知為什麼,他心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特別的不安和狂躁。
她到底去了哪里?發生了什麼事?正當他在巷口左顧右盼時,他突然看到了望眼欲穿的熟悉身影。
俞清雅從那部他多次見過的寶馬車上下來,可是,她很不對勁,似乎有點站不穩。那個展翔及時扶住了她。
簡逸飛心神一凜,大步走了過去,「你干什麼?」他一把把她拉了過來。
「清雅喝了點酒。」展翔向他解釋。
他自然已經聞到了刺耳的酒味,眉心一擰,「你為什麼要帶她去喝酒?難道這也是加班的另一種形式?」他不客氣地質問展翔。
「是我要……要去喝的。」俞清雅口齒不清地發話了,「與他無關。」
簡逸飛听了斂下眉,「為什麼?」
「這、這是我的自由!」俞清雅推開他,「你沒有權利管我!你這個騙子!混蛋!」
簡逸飛的臉色陰沉下來。她這算怎麼回事?和一個男人喝到半夜三更回來,還無緣無故地罵他?
「我先告辭了,麻煩你好好照顧清雅。」展翔覺得自己不適合再待在這里,接下來就是人家小兩口的事了。
「幸好這混蛋跑得快!」簡逸飛冷冷地看著展翔的車子離開,罵了一句。
「你、你才是混蛋!」俞清雅在一旁反罵他,充滿了恨意。
「喂,干嗎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居然是和展翔去喝酒了,這實在讓他妒火中燒,「我想問你,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被冷風一吹,本來有些暈頭轉向的俞清雅清醒了幾分,她恨恨地瞪著他,「我和你又是什麼關系?你憑什麼管我的私事?」
她的這句話給了簡逸飛重重一擊。是啊,她和自己是什麼關系?本來以為他表白之後,至少她該明了他的心意,即使沒有正式接受他,兩人的關系也向前邁進了一大步,而現在,她卻用一副質問的口吻來質疑他們的關系。
他原以為她對他至少是有好感的,接受他是遲早的事,可只是事隔一天,她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令他頓時大失所望。
為什麼會這樣?
俞清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趕緊過去攙扶她。
她用力掙扎,簡逸飛把心一橫,把她打橫抱起,就往公寓樓上走。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嬌弱的她酒後在街上吹風。
「你這個混蛋,你放下我!」俞清雅掙月兌不了,口里不依不饒地嚷著。
簡逸飛不管不顧地一直把她抱進家,放在沙發上。俞清雅披頭散發地躺著,一臉酡紅,疲憊不堪。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他烈火般的眼神凝視她,心痛難抑。
「你離開我這里!」她嗓音喑啞,情緒激動,「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做什麼了?」簡逸飛心煩意亂,「喝醉酒還亂罵人?」
「我不罵你,你、你走!」俞清雅費力地喊,她只覺得再也無法面對他。
簡逸飛無名火起,她在為誰買醉?如果是為那個展翔,為什麼又要把氣撒在他身上?是覺得他妨礙了他們嗎?她在趕他走?
「你的支票我還給你,我不稀罕!」俞清雅頭痛欲裂,卻掙扎著想坐起來,想找出他給的那張支票。
「你發什麼瘋?」簡逸飛大為震怒,她這是在和他劃清界限嗎?
「馬上離開這里,連同你的支票一起拿走!」哭意躥上喉嚨,俞清雅急忙咬唇忍住。她不能再讓這個偽君子看自己的笑話,她要不動聲色地趕他離開。
「神經病!」莫名的狂躁攫住簡逸飛,受辱感使他不願再待在這里被她辱罵。
他要離開這里,這個本來就不屬于他的地方。
簡逸飛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不多的行李,奪門而去。那張支票他沒有拿。
「還有你的支票也拿走!」俞清雅拼盡全力地喊完這句話,卻隨著他的關門聲痛哭失聲,崩潰地躺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