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情歌 第2頁

「就是她?」魏行薇旁邊突然有個人出了聲,她的聲音冷冽,一如她的人。魏行知看著走上台的章海潮,冷冷地說,「她就是今年教授們欽點的狀元?」

魏行薇看著在身邊坐下的姐姐,笑了笑,「是啊,你別看她外表一副陶瓷女圭女圭的樣子,可是只要一拿起琴來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魏行知冷冷地看著台上架好琴的章海潮,沒有說話。

台上的章海潮對著幾位主考官微微地笑了笑,然後開始了她的演奏。

從她拿起弓的那一刻幾乎就讓所有人感覺到了她的不同。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氣勢,仿佛她是用生命在拉她的小提琴。

她這次拉的是《吉卜賽之歌》中的第二部分。美麗而憂郁的音樂從她的指尖流瀉出來,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輕巧的泛音、華麗的左手撥弦在她的指間仿佛都是那麼的渾然天成。

她現在並不是在拉琴,而是像身在異域里的吉卜賽人,周身充滿著活潑、樂觀、能歌善舞卻又清苦而飽受歧視的矛盾……

一曲終了,場內安靜極了。當大家都反應過來時,卻早已激動得忘記了該有的反應,只能愣愣地看著台上那個嬌小的身影毫不留戀地收拾她的東西。

章海潮在台上看見魏行薇朝她揚起了大拇指,笑著吐了吐舌頭,比了比門口,把琴放進琴盒里就離開了。

魏行知看著她,嘴角拉開了一個弧度,轉身從後門走了。

「你剛才嚇死我了。」魏行薇朝在門口等她的章海潮跑過來,把手上的樂譜遞給她,「我還以為你要拉《帕格尼尼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今天魏行知拉的就是這個曲子。

「我是很想拉啊。」章海潮接過她遞來的樂譜翻了翻,「可是它太需要技巧了,我現在還拉不好它。」

魏行薇瞪了她一眼,「難怪你敢拿缺了幾頁的樂譜來,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大膽子。」

「我膽子大?」章海潮怪叫一聲,「要不是有個人莫名其妙地撞倒了我,還趁亂拿走了我的樂譜,我今天才不會遲到!」

「是、是、是。現在試也考完了,總算有驚無險。」魏行薇摟著她輕笑著,然後指著天上,「你不會連今天下雪都沒有發現吧?」

「誰說的?」章海潮抬頭看著飄雪的天空,笑得燦爛,伸出手去接著雪花,「我最喜歡下雪了。」

魏行薇哈哈大笑,「不生氣了吧?我們去吃東西吧,我請你吃提米蘇拉。」

「好啊!」章海潮尖叫一聲,摟著魏行薇笑道,「我最喜歡行薇了!」

「是最喜歡提拉米蘇吧?」魏行薇無奈地搖了搖頭。

久月咖啡廳。

「月姐。」沈靖和推門而入,對著坐在角落里的老板點頭打了聲招呼。月兌下外套坐在鋼琴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沈靖和所謂的工作,就是每個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來久月彈一個晚上的琴,時間從晚上的七點到凌晨一點打烊。有時候還會給想唱歌的客人伴一下奏。雖然只是這些,但是工資卻很可觀。

他彈琴的時候很專心,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和他的音樂。夜晚久月的情調,有一半是因為他而幽雅起來的。

凌晨一點,他笑著和店里的人道了別,一個人把外套甩在肩上緩慢地散步。風,吹亂了他一頭短而有型的頭發,也吹得他手上捏著的筆記紙沙沙作響。

回到一個人的家里,打開一盞昏暗的燈。這樣的燈光本應該有著等人的溫暖,但是當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反而變成無盡的滄桑。

他坐在沙發上,有一頁沒一頁地翻著自己的筆記,突然一張不屬于他的紙躍入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張樂譜,他一眼就認出是《帕格尼尼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不期然,一張臉躍進腦海,樂譜的最下方寫著一個簽名——娟秀而工整。

那個漂亮得像瓷女圭女圭的女孩叫章海潮?挑了下眉,他放下手中的樂譜,再拿起自己的筆記。

燈光把他一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第1章(2)

今天是年會征試放榜的日子。

盡避榜單貼了很大的一塊地方,但還是讓前來看的人給擋得連看個邊角都嫌困難。

「真的不去看啊?」魏行薇拉著章海潮,停在多得可怕的人潮前面。

「不去。」章海潮搖頭,「結果怎麼樣都好啊,我又不是特別在意。」

「到時候你沒有選上,可不要噘嘴巴。」魏行薇看著她笑笑地說。

「才不會。」她瞪了魏行薇一眼。

魏行薇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突然眼尖地看到一個人朝她們走來,「姐姐。」

魏行知冷淡地點了點頭,對章海潮開口說了兩個字︰「恭喜。」然後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章海潮莫名其妙地看著魏行薇,「什麼意思?」

魏行薇一愣,隨即沖到前面的人堆里去看榜單。十五分鐘過後,她笑著沖出來,抱著章海潮叫道︰「首席小提琴手!海潮,你是今年年會的首席小提琴手!」

「我是首席小提琴手?」

「是啊!」魏行薇用力地點頭。

「哦。」章海潮點了點頭,笑著拉起興奮的魏行薇離開了榜單。

「怎麼,你不高興?」魏行薇看著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章海潮奇怪地問。

「高興。」她淺淺地笑著。

「可是你哪里有高興的樣子?」

「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姐姐沒有——」

魏行薇想了想,「也許是因為沈靖和的關系。」

「沈靖和?他是誰?」章海潮一臉困惑地問。

「天哪,你這個人,除了在小提琴方面是個天才,其他的地方啊真是迷糊得很!」魏行薇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章海潮一臉悶悶地看著她。

魏行薇嘆了口氣,開始向章大小姐說明沈靖和究竟是何許人也︰「听我們系上的學長說,他簡直是一個怪人。當年他同時報了經濟和鋼琴兩個專業,由于他的成績在兩方面都太突出,害得兩個系搶人。結果,不管我們院里的那些老祖宗怎麼說,他就是要學經濟。」

「為什麼?」章海潮好奇地問。

「他的回答差點沒讓那些老祖宗給氣死,他說,因為學經濟可以讓他賺更多的錢。」

真有個性!章海潮笑了笑,「人各有志吧。然後呢?那他跟你姐姐有什麼關系?」

「不知道什麼原因,他欠了我姐姐一個人情。所以去年年會的時候,我姐姐就讓他為她伴奏,可是今年她想讓他為她伴奏的時候,他卻拒絕了。」

「我知道了,」章海潮了然地笑了,「你姐姐喜歡沈靖和。所以,今年無論是不是她任首席小提琴手,她都會不高興。」

「我不知道。」魏行薇聳了聳肩,「我只是猜猜而已。」

「沈靖和,他鋼琴到底彈得有多好?有這麼了不起嗎?」章海潮這句話倒不像是在問人,而是在自言自語。

「可惜,」魏行薇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去年年會的時候,我們家只拍了我姐姐演奏的照片,要是拍了錄像帶就可以借給你看了。」

「沒關系。」章海潮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閑聊。快要上最後一節課了,章海潮抱著書沖魏行薇的背影喊道︰「我今天要去姑姑那里,下課不用等我了。」

魏行薇應了一聲,鑽進了教室。

久月的老板叫章九月。她是個很明媚的女人,一頭發尾染成酒紅的大波浪,一身暗紅色的大衣和長裙,坐在靠近最前面最角落的老位子,不需要特別的關注,她本身就是個活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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