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齡宮女 第38頁

趙不逾無力道︰

「有人會這樣說自己的嗎?算了!不談這個。」還是說回正題吧。「千百年來,人們都是以銅鏡梳妝正衣冠,從沒有人想要去找出另一種照人的物品來替代,表示大家都已用慣銅鏡,沒有什麼不滿的。怎麼偏偏就你有這麼多的不滿意?」

「等我把水晶鏡子做出來,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對銅鏡不滿意了。」讓事實說話,好過現在舌燦蓮花。

收好水晶,將一應制鏡物品都交給金寶生,趙不逾等金寶生吃完包子,喝著白開水去掉口中味道時,才說道︰

「昨天臨川王知道了香煙的使用方式,非常的感興趣。」事實上是當場抽了起來,還一連抽了三根,直到抽出瀟灑的美感後,方才卷了他剩下的存貨走人。

「他想做這門生意?」

「是有這個意思。」趙不逾點頭,表情有些慎重道︰「所以臨川王希望我們能精制出一批香煙,讓他在誕聖節那日進獻給皇上,藉此打響香煙的名號,讓香煙成為全國有身分有地位的人才享用得起的名物。

「誕聖節?這是哪位偉人的生日?」金寶生听得一怔,差點以為耶穌也在這個時空誕生了,這當然不可能,這里連孔子也沒有,又哪來的耶穌!

「歷任在位的皇帝的誕生日,即是誕聖節……」趙不逾額頭的黑線隨著冷汗一起冒了出來。這金寶生怎麼會沒常識到這種地步?!虧她還是在皇宮里混了十三年的老人了,怎麼會連這都不知道!

「啊?是哦?那是哪一天?」

「每年的八月初三,即是我皇的誕聖節,今年又是六十整壽,自是要大大操辦……我說,你好歹還住在宮里,難道沒有注意到宮里從年初起就在忙著這件大事嗎?」他都注意到了!甚至全天都也都為了皇帝的六十大壽而整頓起市容,動員起來了。

「我是真沒發現……」她一個給宮人種菜的宮女,皇帝生日向來沒她什麼事,反正也不會因此叫她多種幾樣菜上貢。而她們這樣被定調為粗笨的宮女,也不會被抽調去幫忙布置宮廷,所以金寶生沒有任何感覺是合理的。

「總之,如果可以,你快點搬出宮來吧,我們也好合計合計。就算你的宅邸還要整理一陣子才能完工,那也無妨,你可以先住在我那兒,而無須擔心名節的問題。如今鴻賓別館已有明確劃分,右翼全都歸為女眷住所,每個院門都有幾個媳婦婆子守著,不會有閑雜人等闖入。

「名節什麼的都是小事。倒是這麼多婆子盯著,行動多不自由。你還有別的房子沒有?就小小的,有兩三間屋子一個院子就夠了,不必太大。」

「是有幾處平日備來給遠道而來的管事暫住的地方,但都極為簡陋,你恐怕不會喜歡。」他對她喜歡舒適享受是非常了解的。

「只是暫住,我不需要喜歡,能得到清靜比較重要。再說了,制作香煙這東西,並不是太難學會,目前我們還是隱密一點的好。可別我才將配方交給你,轉個身而已,就被全天下的人都學去了。」

「你在說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他的地方豈是任人來去的?

「你敢保證你住的地方沒有商業間諜?你敢保證你那些來依附的弟弟們里沒有你嫡母派來的臥底?你幾樣獨門生意都快賺盡天下人的錢了,眼紅你的人又怎麼可能放過你?所以,我的結論是——但凡你待的地方,都是最不安全的。」

「你認為我會一點防備都沒有?」趙不逾不喜歡被她看扁的感覺。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啊。」金寶生對于香煙配方總有一天會被外人探知,是很有心理準備的。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東西,就不會外泄出去。」

「你哪來的自信?」她哼。

「這個。」趙不逾突然從袖袋里抽出一張紙,展開給她看。

「這是什……咦?!我這張紙怎麼會在你那兒?」金寶生目瞪口呆!這不是她寫的硝酸銀制備方程式嗎?那時也只是寫著好玩的,趁機緬懷以前學化學時的美好時光,沒其它意思的。

「這張紙夾在你那捆圖紙里,被我撿到了。」

「喔……」無言。

「這是阿拉伯數字,我知道。」趙不逾指了指數字,點頭。其實他的機密帳冊早已改用阿拉伯數字記數。然後指著英文字母道︰「我猜,這種文字,也是有規律的是吧?本身甚至是特指著什麼事物,對吧?」

第8章(2)

金寶生張大的嘴巴幾乎可以塞進一顆雞蛋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听趙不逾繼續說道︰

「如果不麻煩的話,就將這種文字教給我吧。然後,用它來記載機密文件,比如香煙的配方,再比如抽水馬桶的制法、自來水的制法等等,以後有什麼新發明,都這麼做。工人只知道一部分的工序,完整的配方與關鍵的部分,由我倆掌握就行了。約好日後只能傳給下一代的繼承人,而不是傳給所有後代子孫。只要做好足夠的防範,那麼,這些機密的東西,至少可以在我們手上掌握好幾代。」

听著趙不逾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談,向來在他面前總是佔盡上風的金寶生沉默了。她一直知道他很聰明,也深信他是個成功的商人,但畢竟他是「古人」,所以身為現代商人,多少對他是有點俯視心態的,以至于此刻才會發傻成這樣。

丙然,她還是太自傲了。人家這名「古人」,放在這樣的環境都聰明機敏成這樣,要是投生到二十一世紀,大概會有不弱于比爾蓋茲的成就吧?!

金寶生發現,自己有點小嫉妒了呢……

「金寶生,你有在听嗎?」說完了保密計劃,才看到金寶生一副夢游的樣子,趙不逾翻翻白眼,略為提高聲音叫她。

「啊,有有,都听到了。」

「你听到什麼了?」

「等我搬出去之後,就教你這些字母的用法,你這法子好,用來記機密正好。」

趙不逾輕哼了聲,算是放過她的不專心了。收起那張紙條,再轉回正題道︰「所以,不必擔心機密外泄之後,先暫住在我那兒沒問題?」

「當然有問題,我本身也是‘機密’,不能外泄的。」她指著自己,理直氣壯道。

「你以為你能這麼一直躲下去,永遠不被世人知道?」

「我渴望默默無聞花大錢的美好生活,我希望能辦到。」她雙眼冒星星。

「這是不可能的。」他對她的「理想生活」嗤之以鼻。

「當然有可能!」她很有自信地道。

「你哪來的自信?」

「因為我有你啊!」她說得好得意。

趙不逾聞言,默了。

看著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女人,始終不明白她為什麼對他如此的有信心,沒來由地信任有加。像是從來不擔心會被他出賣或陷害……

兩年來,稀里糊涂的交情走到今日,從來不將信任徹底交付給任何人的趙不逾,因為被金寶生蠻不講理地交付了全然的信任,于是開始了這場奇特的友情。

他不知道,朋友可以互相損成這樣,明明刻薄得不留余地,偏又知道對方不會放在心上,所以益加的百無禁忌,臉紅脖子粗掀桌子對罵都有過,沒形象到那個地步,對他而言是難以想像的。但在她面前,他就是放得開。

只因為,她莫名其妙的信任。于是,就這樣了。算是怎麼樣的交情,他也說不清。他對她有一種認命的感覺,自從確定擺月兌不掉她之後,就很少去想一切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愈想只會愈挫敗,只好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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