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程希遠苦笑,這個傻丫頭,以為還有人會像她一樣把他這個大笨蛋當成寶貝嗎?
「不行,你給我保證!」不講理的人開始玩橫的!
「好。我保證。」只要她開心。
「嗯!」她的聲音有重重的鼻音。
「……詠詠,」接下來要說的話,讓他的臉漲得通紅,窘迫得幾乎要窒息,「等我……我愛你……」
聲音低得幾乎像在耳語,不過電話那邊的人還是馬上听清每個字。
「……」掛著淚的嘴唇揚起優美的弧度,廖詠詠來不及體味離愁的心海上瞬間蕩起一絲絲溫柔的漣漪,他說了,他愛她。「大笨牛……」
合上電話,程希遠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蓄滿水氣的眼里有著幸福的笑意。
詠詠,短暫的相思只為了即將到來的長相廝守。
遠遠身後,廖詠詠紅潤的小臉上,只見幸福洋溢的笑,不再有一絲憂郁的陰霾。
不知哪一只手機響起了悅耳的鈴聲,天空之城綿長的旋律幽幽直上雲霄。
遠方地平線閃耀著光芒
那是因為有你在後面
點滴歲月令人如此懷念
是因為有你相伴
來,出發吧
把面包片、小刀和手提燈
塞進背包里
還有爸爸留下的熱情
媽媽眼中的深情
世界不停轉動有你藏在其中
閃爍的瞳孔閃爍的燈光
世界不停轉動伴隨著你
伴隨著我們直到重逢之日
還有爸爸留下的熱情
媽媽眼中的深情
世界不停轉動有你藏在其中
閃爍的瞳孔閃爍的燈光
世界不停轉動伴隨著你
伴隨著我們直到重逢之日
不是離別,是啟程。
趙靜華默默地負著雙手,站在校長室的落地玻璃窗前,看著遠處校門前揮別的一幕。
她微微牽了牽嘴角。
她身後的辦公桌上,一份已經簽上了名字的離婚協議正安靜地躺在那里。
九個月後。
修長的手指,優雅地運剪如飛。
一枝枝花草經過精心地修葺,插在花器中變得秀美精靈。
「‘花道’又稱‘華道’。‘華’是‘蓮華’的簡稱。古人在佛前供奉人工制‘蓮華’,稱為‘供華’,而‘花道’就是從‘供華’演變而來……」低沉的男聲,溫潤如玉,讓听到的人從心底生出一種平靜。
「池坊流是立花為主的流派,不過,在以後的學習中,我們還會涉及到其他幾種的手法……」
最後一枝青枝斜斜插入圓弧形的花器,程希遠輕輕地嘆口氣——每次他完成一件作品的時候總要如此嘆息一聲——
「今天就到這里吧。」從門外無聲地走進來的是大嫂姚知春。她笑著沖那幾位直瞪著小叔子看個不停的名門淑女點點頭,「各位,不好意思。」
程希遠抬頭看著大嫂,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在他還沒到下課的時間就出現,「有事嗎?」
「當然是有事。」姚知春白了他一眼,像個沒事人似的。伸手將懷中的電話遞到他面前,「喏,有你的短信!」上課的時候他從來是不帶手機也不接電話的。
「哦。」一放下花剪,他就開始變得遲鈍。
你看好了,我只發一次!
如果你不來見我,我馬上就去死!
我在你們家的風信子花田等你!
你不來我就死!
熟悉的威脅加耍賴的口吻,令得他猛地站起身來,連帶倒了身前的花器也不渾然不覺,「詠詠!」
月兌口而出的名字,直叫得他心潮起伏。
「哦?是詠詠?」姚知春故意裝作什麼也不明白的樣子,「她有事嗎?」
兩個人,離得也不過幾個小時車程遠,每天電話短信聯系也就算了,格外還要加上網上通信,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有這麼話,說也不說不完。
「是詠詠!」重重地踏前一步,將自己剛剛悉心做出的立花作品踩在了腳下,「來了,她來了!」
姚知春以手撫額,她這個不成器的小叔子呵!「那你還愣在這里干什麼?」
對呵。她在等他——等他,多麼幸福的字眼。
程希遠一拍手,「我去接她!」說完,連衣服也不換就徑直向處跑出去,更不管腳下踩著的是什麼東西了。
「啊——」慘叫來自他的四位學員,「程,程老師……」你把你的花全踩碎了……嗚,早知道就在他起身之前搶過來了,結果現在弄得尸骨無存,真慘。
姚知春淺淺吟著笑,「幾位女士,我看,咱們還是請移步茶室吧。外子前陣子特意捎回來幾包上等普洱,我正想找時間請你們幫我品一品呢。」
唔,今天的天氣,還真是不錯呢。
廖詠詠一身女敕黃的長裙站在花圃的壟上,微張著嘴驚愕地看著眼前那一片彌漫的艷紅著,「好多,好漂亮……好艷麗哦。」
從來沒想過這麼多的風信子長在一起,那種鮮艷的紅色會生出一種幾乎教人窒息的壓迫感來。
「風信子呵。」詠詠咬著下嘴唇,上次被叫做大嫂的姚知春不是說過,風信子的花語是令人感動的愛?
第10章(2)
手機突然響起,天空之城悠揚的旋律,在這片無垠的晴空下顯得更加蕩氣回腸——是希遠。
「詠詠——詠詠!」伴著音樂聲的是遠遠地傳來他喜出望外的喊聲,詠詠握著電話循聲看去,只見他揮著寬寬的袖子,一腳深一腳淺地興沖沖飛奔過來,「詠詠。」她的腳已經都好了,真的沒有留下任何不好的後遺癥,這是讓他最高興的。而且,她真的沒有換過電話的鈴聲,就像他一樣。
丙然……穿著上課時的袍子就出來了,這會跑得衣襟都敞開了,露出半片白皙的胸膛,「笨蛋。」難道是想要色誘她嗎?帶著忍俊不禁的笑,詠詠抿著唇迎上去。
「你,提前了呢。」喘著粗氣平復著心跳,程希遠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好怕一松手又會像上一次不得不與她兩地分離。
「嗯,」要畢業當然還要再等上三個月,可是,她等不及了,要這樣實話告訴他嗎?
「我的課程全部都結束了,論文也提前交上去了。所以……所以我等不及你來接我了。」感受著他厚實的手掌傳來的溫暖,詠詠翹著嘴角,笑得似花田里的風信子般嬌艷,「順便突擊檢查,看你有沒有做什麼見不得我的壞事!」
「……」乍相逢的喜悅淹沒了程希遠所有的感覺,他也不理會她的調侃,深吸一口氣,狠狠地將她摟進懷里,「終于,終于……」
終于又見到你了。
「暑假結束,我就要進入學校工作了。」原來還猶豫過到底要不要接手媽媽的學校,現在看來似乎已經別無選擇了,以及,最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是你的學生了!我自由了,沒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阻止我們在一起了。」又及,最重要的是,「寧宇結婚了。」
「呃?」哦,這個消息夠震撼。
又又及,最重要的是,「我爸爸听到你的名字也不會再用粗氣哼了。」這就代表著廖家大家長開始有了認命的傾向,這可是一個絕對的好消息,值得放到最後面來發布。
趁著他消化不來這些驚人的消息,拉著他的手臂,詠詠順勢埋進他的胸膛,呼吸著他身上清新的氣息,「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了。」
「嗯。」點頭,點頭,使勁點頭。
「希遠。」她叫他的名字,似乎那兩個字就是幸福的咒語。
「嗯。」他還是點頭應著,仍舊不放開緊緊摟著的人兒。
「希遠。」再多叫幾次看看。
「……」
「希遠……」
「有話就說吧。」程希遠無奈地放開懷抱,抬高她的下巴,「你再這樣叫下去,編編會指責某人有騙稿費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