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耶哭笑不得地拉住她的手,本來嚴肅的氣氛現在倒變得十分怪異。
裴洛的表情扭曲著,槍口依然對正林耶沒有放下,「你說什麼?你說你不是公主?」
「是啊是啊!」華彩幸災樂禍地笑著,「人家早就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啦!我呢,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她本想繼續說下去,林耶捂住她的嘴成功地攔住了她滔滔不絕的演講。
「……」裴洛的臉上閃過復雜的表情,終于,槍口慢慢地垂了下去,「……我沒想到在倫敦的竟然會是假公主,莫吉那個老匹夫!」
他撇下他們二人走到門口,然後頓了頓,轉過頭來,「林耶,如果你記得我們曾經發過什麼樣的誓言——無論如何,我都想辦法破壞那個所謂的女王繼任儀式,這個國家必須要進入民主的進程,哪怕是我丟掉這條命——」
「我一定會幫你。」林耶緊緊地握著華彩的手,眼楮里閃動著光彩,「我絕不會違背我的誓言——不過你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了,即使是真的公主也是一樣。」
裴洛僵硬地挺直肩膀,沒有再說什麼,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華彩很喜歡剛剛林耶保護自己的感覺,她在他的身上磨蹭著,不願離開。
下意識地將她緊緊圈在懷中,林耶喃喃地重復著華彩的問題︰「我們要怎麼辦……」
良久,他才放開華彩的肩膀,「我現在有點後悔讓你來這趟渾水,如果裴洛決定要武裝政變的話,我必須率領我的部下跟隨他……那麼,我要把你怎麼辦呢?」
「跟著你嘍!」華彩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起初在英國的時候,看他那麼為難的樣子已經多多少少猜到他要做跟國王作對的事情了,他既然說了她如果是公主他就永遠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話,她就明白了——她可不是白痴笨蛋,「我陪你沖鋒陷陣!」
「呵呵!」她粘在林耶的身上,笑著說,「多奇怪的人,寧可喜歡一個小偷,也不喜歡一個公主——你說這個人奇怪不奇怪?」
林耶拍拍她的手,「是呵,奇怪。可是這個人,他偏偏就是喜歡小偷……」
華彩揚著小臉,「其實我這個小偷比什麼公主要有魅力多啦,也可愛多啦,是不是?」
林耶刮下她的鼻子,剛要說話,悅耳的門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馬上皺起眉頭︰什麼人?
他沖華彩比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無聲地湊到門口,從門鏡上望出去,只見身著紅色制服的服務生推著一張銀色的餐車,擺著一張無聊的臉,再次伸手按門鈴。
輕吁一口氣,原來是旅館的服務生。林耶打開門,「什麼事?」
「先生,您訂的午餐。」服務生擠著笑容,將餐車推進客廳。
林耶回身將門關上,柔聲對華彩說︰「正好,趕了一天的路,你也該餓了……」話還未說完,事情已經驟起變故——
餐車下擺的銀色簾布里飛快地閃出一道身影,手中不知拿著什麼物件,朝毫無防備的林耶頭上猛地敲下去——直接擊中林耶的後腦,一擊命中之後,也不管林耶昏死倒地,立刻調轉手臂,手中的東西已經對準了華彩——
「公主,別來無恙!」左手執槍的杜朋臉上是猙獰的笑容,剛才擊倒林耶現在對正華彩的赫然是一只安裝了消音器的小口徑手槍。
「杜朋!」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華彩驚呼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控制在對方的手中了,「你把他怎麼了?」她現在只關心林耶的安全,但她的腳步剛一動,杜朋馬上一揚手中的槍,「我勸您最好別動——林耶將軍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如果你不合作的話,我可就不敢保證了。所以,您最好不要動,不然,我馬上開槍!」
華彩的眼光落在地上的林耶身上,心里一陣刺痛,「好,我不動,你不要傷害他。」
「很好。」杜朋滿意地點頭,虛偽地笑,「您願意合作就太好了。卜拉,去給公主戴上手銬。」
被叫作卜拉的服務生戰戰兢兢地走到華彩身旁用顫抖的聲音對她說道︰「對……對……對不起。」然後從後腰掏出一副手銬,顫巍巍地將華彩的雙手銬上。
看到華彩完全沒有反抗,杜朋十分滿意,他收起槍,自己也掏出一副手銬將昏迷的林耶的雙手也銬了起來。
「喂,你到底想怎樣?」華彩瞪著眼楮,說不清是害怕更多一些,還是生氣更多一些。
「說,裴洛在哪里?」杜朋的語氣干巴巴的,眼皮也不抬一下,完全不將她這個冒牌公主放在眼里。
「你說那個白痴啊,可惜你晚來一步,就我個人而言倒是很希望你能逮到他,不過看來他運氣要比我們好一點。」華彩翻了翻白眼,她倒真想把那個叫裴洛的家伙雙手奉上。
「哼!」杜朋悶哼一聲,里里外外地搜了一遍才失望地來到華彩的面前,「宰相大人請二人去作客。等到新王的登基典禮結束之後,你們就可以恢復自由——如果不是宰相大人答應了雷多將軍不取你們的性命,我早已經讓你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走吧!」
華彩定定地看著他的左手,林耶曾經說過,殺波爾的人是個左撇子,「是你殺了波爾?為什麼?因為他知道了我的身世?」「是又如何?」他粗魯地將華彩拎出去,「那個倒霉的傻瓜,跑去找到了你原來的養父,打听到你父母根本全都是中國人——為了避免他的多嘴多舌影響到宰相大人的計劃,我只好讓他永遠地安靜。」
「魔鬼!」
華彩唾了他一口,他倒也全不在意,「帶走!」
被人從旅館里拽出來又扔進一輛車子里面。華彩眼看著林耶被他們抬進了車後廂,微微放寬心︰看來他們的確還不想要他們的命。然後那個叫卜拉的跟進來,還是顫抖著蒙上了她的眼楮,又給她的嘴里塞進一塊破布;她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車子剛開始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顛簸,想是應該在平坦的馬路上;後來路面一定是漸漸地變得難走了,才會越來越顛。華彩在車子里東倒西歪的,心里不停地盤算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重又上了平坦的路面,完全沒有一點顫動。不一會兒,車子不知在什麼地方停了下來。車門一開,她又再次被杜朋扯了出來,「下來吧!」
她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被帶到了什麼地方,杜朋不再說話,只拽著她一路向前,似乎還下了幾層台階,然後她聞到重重的霉味,听到「吱」的一聲大門開啟的聲音,接著被杜朋一扔,重重地摔在地上。
「唔!」華彩的小臉扭成一團,被壓在下面的左手一定是硌破了,痛死人了!
隨後又是「撲通」一聲,猜測應該是林耶也被人扔了進來。
華彩「唔唔」地大叫,都到目的地了不是嗎,至少應該讓她的眼楮自由啊!
杜朋哼一聲,伸手將蒙著她眼楮的布條扯下來,「我告訴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痹乖地,等登基典禮一結束,你們就自由了,不然——哼哼!」威脅完了,他轉身大步走出去,厚重的大鐵門「砰」的一聲被關緊了,然後是一陣嘩啦嘩啦上鎖的聲音。
華彩皺著鼻子沖關閉的大門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借著微弱的光線掉頭去看——果然,昏迷的林耶就倒在她的腳邊。
還好他落地的地方鋪著厚厚的茅草,應該不至于受傷。還好還好,只要他安全就一切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