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來馴養你(中) 第16頁

周曉安你真是又長進了!

「……如果我說不用還呢?」

「呃?」周曉安猛然抬頭,又瞬即清醒,「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周子殷「哧」地輕笑了一下,「是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這樣吧,你用這些錢替我買一件東西,就要這個價,一分不許多,一分不許少。」

連收錢都要換著花樣磨人,真是枉她周曉安那麼細心地照顧他。不過她早應該知道,周子殷這個人,良心早就飛到外太空了啊。

現在剩下的就是隨便找個人換籌碼,吃完午飯打發了大少爺吃藥,藥效上來周子殷有點犯困,他去午睡曉安就去宋呈林的宿舍串門。

宋呈林身上沒那麼多現金,兩人去樓下的提款機取。宋呈林說起明年春天省賽的事,曉安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去練球了,但鑒于她的功勞和成績,宋呈林只說了一聲︰「我們排了新隊形,你抽個時候來練練。」

「沒問題。」提款機前曉安數錢數到手發軟,「不過這兩天不行,周子殷病了。」

宋呈林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但他的表情讓曉安眯了眯眼,「喂,你那什麼眼神?」

「你們真的……咳……沒什麼。」

「什麼啊?」

「算啦算啦這是你的隱私。」

他越這樣曉安反而越想知道,「你不說我不去練球了哦。」

宋呈林被抓住命脈,硬著頭皮,「那個……有人說,你們,你們……咳,是那個關系……」

「什麼關系?」曉安緊張起來,難道有人知道他和周子殷的真實關系?

「那個,那個,情侶關系……」

「我跟周子殷?」曉安的腦筋和面部神經一起僵硬了三秒鐘,起先是「靠我怎麼會喜歡那種男生」,「他怎麼會喜歡我」,到最後才是「不對啊,我現在是男生啊」,「哈哈哈……」她捂著肚子笑了起來,「神咧,這是哪個天才說的?」

「呼,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本來掛了一頭汗正準備開溜的宋呈林松了一大口氣,「我們學校的女生們就愛傳這些,不過雖然也傳過好多對,可是你們倆確實太形影不離了,搞得我都差點誤會。」看到曉安跟周子殷在一起就不敢提練球的事——每當他提到「球」字,周子殷那雙漂亮得像女生一樣的眼楮里,總會射來一絲讓人頭皮發麻的光。

「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曉安感慨地總結著。可是感慨的表情維持不到半秒鐘,她又一次笑得彎下腰去,因為腦子里亂轉著「如果真的是情侶的話,是該周曉安摟周子殷的腰還是周子殷摟周曉安的腰呢」?

怎麼想都非常別扭吧?

總之明道的女生們真是超乎她想象的強悍。

周子殷偏偏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沒等他開口——當然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開口就是問「你在哪里」——曉安一面向宋呈林揮了下手一面邁著長腿向樓梯沖,一面對著電話,「喂,周子殷,哈哈,哈哈,我有個笑話要跟你講。」

「那麼快點。」那邊的聲音低沉略帶沙啞,估計剛睡醒。

曉安回到502室,才發現他還躺在床上。因為多了一床被子的緣故,床上顯得特別凌亂,半躺在枕上的周子殷也特別像睡美人。因為發燒的原因,臉上紅撲撲,眼楮水汪汪。

這樣的一幕讓曉安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那樣的謠言會誕生,而且,哈哈,也可以肯定,在女生們的幻想里,當然是她周曉安摟著美人兒周子殷的腰啦!

「有什麼好笑的事?」

周子殷問,聲音仍然低低的,像是比電話里還要沙啞一些。

臉色好像也比吃飯時更紅一些。

曉安卻已經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走過去伸手探他額頭的溫度,在觸及他的額頭之前,手腕被周子殷握住,「說了多少次,不是這樣的……」

明明已經是有氣無力,還帶著不悅。

「哦是,用體溫計更準確一點——」

頭還沒有回轉之前,周子殷的另一只手繞上了她的脖子,兩手微微用力,把她拉下去。明明是完全可以抗拒的力道,像讓人像沉溺似的無力掙扎。額頭抵上了他的額頭,驚人的熱度傳上來之前,先是灼熱的鼻息。

「怎麼會這樣?」

明明中午的時候還已經降下來了。

「我很困,但是睡不著。」握著曉安手腕的手,繞到了她的脖子上,變成了異常親密的擁抱。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里,鼻間呼吸到清冽的味道,混合著陽光和水汽,像是初春時候細雨下滋滋生長的女敕草的氣息,這氣息讓人覺得灼熱都會清涼下來,「陪我一起睡,曉安。」

「去打針。」曉安斷然拒絕他,把搭在自己身上的兩條胳膊拉下來,「這樣反復最厲害,我一個小學同學就是這樣燒成肺炎的。」

「我不去。」周子殷看著她的眼楮,她的眸子那樣黑,那樣認真,中間一簇固執的光。她一定會拖他去的吧。他知道。

隱隱的笑意爬上嘴角。

可是,周曉安,你怎麼讓我去呢?

「……我只想睡一覺。」頓了頓,他疲倦地閉上眼楮,「你陪我。」

第4章(3)

曉安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如果她會點穴就好了,點了他的穴道直接扛他去醫務室。如果他不是雇主就好了,一個手刀切下去,打昏他也不會有人扣工資。如果他真是小孩就好了,給個糖給個玩具沒準就能搞定——

呃?

「周子殷……」曉安慢慢地開口,「要是你去打針的話,我以後都睡這里。」

周子殷的眼楮驀地睜開。一道流光從眸子里劃過,整張面龐像是被什麼照亮。

「好。」

他答應得干脆極了,讓曉安忍不住懷疑他其實等這句話很久了。

醫生和藥水都是偉大的,當晚周子殷的燒就退了下去。

睡覺前曉安躲進自己的衛生間里打電話跟爺爺匯報這一情況——當然把陪睡一節隱去不提。

電話還沒有完全掛上,周子殷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他已經換上了睡衣,抱著自己的枕頭,「怎麼這麼慢?」

「你平時不是要十二點才睡的嗎?」

「病人應該早點睡,你不知道嗎?」

「……」

如果忘記自己是一個女生的事實——喂我說這真的能忘記嗎——跟周子殷睡一起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的睡相比她好,睡著了就安安靜靜,臉深深埋進枕頭里,連被子都不會踢一下。

但他睡不著就比較煩。

曉安閉著眼楮大概五分鐘,呼吸已經調勻到快要進入睡眠狀態,正半夢半醒間,忽然感覺到有人輕輕動了動她的頭發。

「啪!」反射性地,她拍回了那只手,力道之大險些把周子殷推下床去,周子殷揉著手腕吃了一驚,燈已經關了,室內昏暗,「周曉安,你不是夢游吧?」

「我睡著了你別踫我,」曉安心有余悸地模了模頭發,「我爺爺小時候訓練我,老趁我睡著了把我頭發跟床柱綁在一起。」

如果睡得太熟,第二天一早頭發就要扯掉一把。

後來為了對付這一招,她去剪了短頭發。結果更淒慘,爺爺改往她頭發上抹煤灰。

總之那一段宛如煉獄一般不堪回首的歲月啊,造就了她今天一只螞蟻爬過也會「錚」的一聲驚動的警覺。

周子殷沉默半晌,「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早了,」曉安打了個哈欠,拉過被子繼續睡,「我從記事起就被那老頭用各種各樣的辦法折騰……好了睡吧周子殷……」

不到五分鐘,她又重新睡著了。

黑暗中有她勻長的呼吸。

像某種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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