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之幸福紀事 第10頁

「喂,我沒發燒。」我對他說。

安然卻在那邊問︰「你發燒了?」

同時跟兩個人聊真是個問題,我和安然道了晚安,掛上電話。

他指著那杯泡面問我︰「那就是你的晚飯?」

「呃?」

他看著我,眼神深邃。

「想吃什麼?我幫你買回來。」

「不用了。」

「啤酒魚呢?」

我搖搖頭。現在什麼都引不起我的食欲。

他皺起了眉,仿佛認為事態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手再一次撫上我的額頭。

「哎呀,我真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他的眼楮一亮。

轉身去了廚房。

咦,他要干嗎?

不一會兒,我聞到濃濃的姜味。

他煮了一碗生姜紅糖水給我。

我的臉騰地紅了,他怎麼會知道?

「喝吧。趁熱喝。」

「呃……我不喜歡甜食。」

「這是藥,不是食品。」

「……沒什麼效果的……」

「我姐姐每次都是喝這個。」

啊,原來如此。

但,這種甜膩的東西,還加上沖鼻的姜味,我的臉忍不住皺起來。

「你把它喝了,以後就可以不洗碗。」

「真的嗎?」我將信將疑。

「我騙過你嗎?」他的語氣似有絲無奈。

這倒是真的。

我捏住鼻子,咕咚咕咚灌下去。

他適時地遞上一杯清水。

可惜作用真的不是很大,我依然疼得厲害,他在屋里走來走去,忽然說一聲︰「我出去一下。」

片刻後他回來,拿著一盒止痛片。

幾片藥下去,我的頭開始發暈。

他以為是什麼痛暈的征兆,急急地抱著我,一面騰出手來打120。

「沒事。」我迷迷糊糊地拉住他,「我對西藥過敏,吃了就頭暈腦漲。」

西藥的殺傷力果然要強些,只是腦袋暈乎得厲害,睡睡醒醒,折騰了一晚。

我在床上醒來,肚子已經不怎麼痛。

琴知淵端著一碗稀飯進來。

他神情有些疲憊,溫潤如玉石的眼楮下面一圈黑暈,見我醒了,舒心地笑了。

那個時候,不是不感動的。

他的笑好似春風,我的心便是楊柳,不住隨風輕拂。

「好些了嗎?」

「嗯,謝謝你。」

「咦?你什麼時候去進修了禮儀課?」

他在床邊坐下,看那架式,像是要喂我。

「不用,我自己來。」我連忙伸手去接碗。

他不說話,舀起一勺送到我嘴邊。

沉默地從容堅持,我就那樣僵著兩只伸出去的手,張嘴吃了。

喂完了,他遞給我紙巾,拿著空碗出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有那麼一刻,我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是我的哥們,為什麼對我卻比情人還要好?

以前我肚子痛,左居城也只是送藥而已。

午飯是油淋青菜、肉沫茄子和排骨湯。

我坐在客廳看電視,聞得廚房不是飄出來的香味,心里面一陣陣的溫暖。

「你昨天沒睡好吧?中午休息一下。」

「沒關系。倒是你,要多休息。」

「我睡了十幾個小時了。」

「你是病人。」

「才不是呢。是女人都會這樣。」

「所以女人要懂得好好照顧自己。」他的眼楮看著我的眼楮,眸子里有許多深深的東西隱約呈現,似雲霧中的山巒,堅定,深邃,悠遠。

他足足陪了我兩天。他做許多好吃的,我只負責吃,兩個人都像當那堆髒碗不存在似的看電視,聊許多毫無意義的天,他講學校里的事,我講我的客戶……直到我完全好了,催他回去換衣服。

「我說,你有幾天沒洗澡了?」

「喂,我可都是為了照顧病人哦。」

「那又怎麼樣?我現在已經不是病人了,你可以滾回你的狗窩了。」

「對一個雪中送炭的朋友,你能不能客氣一點?」

「我記得你只不過送了一碗紅糖水而已。」

他咬牙切齒︰「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嘿嘿嘿嘿,過獎過獎。」

必上門,猶自忍不住笑,心情萬般地好。

第3章(2)

明心回來了,送給我和安然一人一把黃楊木梳,說是那邊的特產。

星期二的時候,安然也回來了,她瘦了很多,不過精神還好。

第二天晚上我們就出去大吃了一頓。吃,向來是我們慶祝的首要儀式。

那天琴知淵有事沒來,就我們三個女人,談天談地談男人談體重,到很晚才回家。

沒想到有人在樓下等我們,竟然是左居城和那個女人。

我們都有了三分醉意,身上全是酒氣,三個單身女子扶醉而歸,在誰看來都是落魄。那個女人的眼里有幸災樂禍的奚落。

「我們是來送請柬的。」那個女人笑著說,遞上一封大紅的請柬,「下個星期六,希望你能來。」

「好。一定來。恭喜恭喜。」

再有不滿,再有忿怨,也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出來,我笑得比她還燦爛,接過請柬。

明心在旁邊說︰「大冬天,穿婚紗當心感冒。」

她笑,「不要緊。我們的心是熱的。」

她也不怕牙酸。

自始至終,左居城不發一言。

看著那兩個人走遠,明心恨恨地說︰「她分明是故意的!筆意來送這樣一封請柬!」

「那不是更好嗎?她為什麼要來這樣做?因為在她心中,西容仍然是她的敵人。也就說明,她對自己的男人,並沒有多大把握。他們倆的感情,好不到哪里去。」安然淡淡地說。到底是律師,說話一針見血。

本來已經分了手,我早已做了斷。她今天這樣不識趣,我也不想給她好看。

「哼!我要去買一件禮服,穿去羞死她!」

明心和安然紛紛支持,調頭就去逛街,花了我一個月的薪水,買了一件寶姿的晚禮服。

心痛歸心痛,穿上那衣服被明心和安然盛贊得如仙女下凡,但願這兩個女人不是喝多了眼昏花。

禮服有了,還需要有另外一樣衣服。

這件衣服是穿在面子上的。

嘿嘿,那便是琴知淵。

到底是好哥們,一听我說,便義不容辭。

到了那天,他穿一套深色西服來接我。

我沒看過他穿得這樣正式的樣子,身形挺拔,眉目皎潔,好一個溫文爾雅的美男子。

我也在他的眼中捕捉到驚艷。

他挽著我,向新人道賀,禮貌周全,君子謙謙。我的臉上一直掛著甜笑,依偎在他身邊。

來賓的目光時時停在我們身上。

新娘連笑容都不自然了,如果不是粉蓋得厚,我們可以看見她臉色發青的樣子。

左居城依然沉默。

他的沉默令我有些悲哀。

我想他是不願意看到我出現的,正如我不想來參加這個婚禮一樣。我們都是被迫的。

他娶了這樣一個女人,以後夠他受的。

咦,我怎麼同情起他來了?他最好被她折磨死。

「好吃嗎?」琴知淵柔聲問。

「嗯。」我憤憤地把食物往嘴里塞。

好歹吃完了一頓飯,我們笑著告辭而去。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笑容滿面,只是不知有幾個是發自內心。

新郎與新娘臉都笑僵了。

「這就是婚姻。」

「不,這只是婚禮。」琴知淵更正。

我懶得同他爭,走到一邊的人行道上去。

他開著車子,緩緩在跟我身邊。

他也沉默。

沉默的男人給我一種危險的氣息。他不說,你便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便無法把握他。

沒想到琴知淵也會有這種沉郁的表情,他一直是陽光和熙的。

「喂。」我走過去踢了他的車子一腳。

他打開車門。

「誰說我要上車?下來陪我走走好不好?」

「不要玩了。外面風大,上車吧。」

風是很大,應該也很冷。但我只覺得沁涼,涼得無比舒服。簡直想月兌掉大衣和鞋子跑一圈。

樹木的葉子掉了,透過樹梢和高高的大廈,一抹清冷的彎月掛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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