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哥!」
「什麼事?」正在廚房里忙著收拾的花子安轉過頭來,對賀敏微笑。
「那個,我想問你一件事。」她低下頭,又猶猶豫豫地抬起來,「昨天我不小心讓子祥開花,是不是做了一件很壞的事情?」「為什麼這麼說?」花子安注視著她,「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何況你都是無心的。」
「可是……子祥似乎很恨我的樣子。」賀敏咬了咬嘴唇,「我昨天一定令他好痛苦。現在每次看他,他都在瞪我。」
「傻孩子。」花子安擦干手模了模她的頭,「子祥本來就是那個樣子,你不用自責。他強得很,昨天那點事情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你要是覺得他眼神可怕,就別理睬他。實在看不順眼了,踹他兩腳也行。他大約是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賀敏听得接連怔了幾怔,「那、那樣能行嗎?」別說踹他,現在連句話她也不大敢跟他說。這六位花仙,即使看起來最冰冷的子平大哥她現在都覺得很親切,唯獨他,還是她最喜歡的蘭花,她卻覺得有些……怕他。
一定是自己得罪他太深了。
也是,回想起昨天,她差點害得他送命,更嚴肅地說就是將一株剛剛要開始成長的小苗扼殺在萌芽狀態……難怪他這麼恨自己了。
想到這里,她又緊張起來,「子安哥,如果以後我再踫到你們,你們會不會……會不會也……」
「開花嗎?」花子安笑著伸出手,「來,你試試看吧。」
賀敏瞪大眼楮︰「什麼?」她愣了半天,不敢去踫他。昨天的事情還令她心有余悸,她壓根不想再傷害到眼前這個溫柔和氣的人了。
花子安拉過她戴著戒指的手,輕輕和她握在一起。紅色的團錦結貼著他雪白的手指,越發鮮艷,「怎麼樣,我開花了嗎?」「……沒有。」她松了一口氣。
對方笑著放開她︰「就是這樣的,我們的形態已經成長到了正常的狀態,力量自然也有所增長了。現在,我已經可以適應‘錦上添花’的影響,大哥比我強,所以至少我們兩人都沒關系了。其他的人雖然還無法確定,但起碼都不會像昨天子祥那樣被折騰得完全無力了。你放心好了,他們又不是傻瓜,自己會管好自己的小命的。」
那樣就好。她總算安心。但為啥子安哥的話听起來有點怪哩……
「對了,」花子安又說,「你不要管子祥表面看起來怎樣,不用怕他。我偷偷告訴你吧,子祥他其實很害羞的,因為他嫌棄自己太香了,呵呵。其實呢,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哦。」
很溫柔嗎?賀敏腦中閃過那張總是硬邦邦的臉,有些灰心。不過,他開的花真的是很好看啊。還是別開了吧。
「子安哥,」她有幾分好奇地問,「每個花仙都是只開自己的花嗎?」
「嗯,大家各司其職。」花子安打開手掌,「還是讓你看一下吧。」說著,他的手中冒出一段女敕綠的枝葉,小巧的花蕾倏然出現,又慢慢綻開,嬌艷欲滴地開在她眼前。
「海棠?好美!」賀敏上上下下地瞧,「和子安哥長得很像呢,嘻嘻,你果然是海棠仙啊!這樣子安哥你沒事嗎?」
「這是我用自己的力量開花的,所以沒有關系。」花子安手中一握,把那朵花遞到賀敏面前,「送給你吧,小敏。」
賀敏好感動。花子安開始叫她的名字了,這讓她覺得更加親切了。現在,她真的開始感覺他們像一家人了。
第3章(1)
一吃完早飯,賀敏就匆匆趕到市區。她有工作要做。上午到中午的四小時,她在一家快餐店打工。下午,她在一家物流公司負責一個區的快遞工作。
送快遞的時候她都是騎著一輛自行車滿街地跑。昨天搬家,她請了一天假,將車停在了附近的一個居民小區。今天一到公司,老板就派了她一大堆任務,並囑咐她有兩份是加急的快件。一看地址,還是另一區的。也就是說,她得從城南跑到城北了。
她背著一包快遞包裹去小區拿車。找了半天,終于在路邊的一個破涼棚里找到了。開了鎖,她立刻發現車胎沒氣了。不僅如此,連輪子上的氣嘴都不見了蹤影。
兩個孩子打打鬧鬧跑過她身邊,做著鬼臉對她嘿嘿地笑。她只好推著輪胎癟癟的車跑到最近的一個修車攤。
修車師傅一看就直搖頭,「這車太破了,要修就得大整,換東西的錢都夠買輛便宜的新車了。」
「那您能不能先幫我上個氣嘴?」賀敏急道,「只要能騎就可以了,我馬上急著用。」
師傅檢查了一番,「不行了,車胎里外都通了,打了氣照樣漏。你還是換個胎吧。」
「那要多少錢?」
「前後一起換,最便宜的要三十。」
這個價格實在超出了她的預想。她只能接受補胎。求了半天,修車師傅終于老大不願意地答應了,讓她過半個小時再來取車。
還要半個小時。賀敏看看手中的地址表,最近的一家跑快一點半個小時差不多正好。先送一件是一件。
等她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取車時,看見自己的那輛破車正倒架在地上,兩個輪子都被拆了,孤零零、銹斑斑的鐵支架懸空杵在那里,很有點被五馬分尸的淒慘。
她跑過去,「師傅,我的車……」
修車師傅正在擺弄著另一輛車,頭也不抬地說︰「不是我不幫你補,實在補不起來了。你自己去看看,內胎外胎都爛得不成樣了,連鋼圈都裂了。修了也白修,你還是重新去買一輛吧。」
賀敏傻了眼。沒有車,她根本無法完成工作,可是,她也沒可能馬上去買一輛新車。現在是下午三點,背包里還有七份包裹,十多斤重。最遠的城南的加急件坐公車來回要兩個小時,其他的如果光靠腿跑,怎麼也要跑到夜里去了。
來不及多想,她先送緊急的。好不容易等到公車,一路堵堵停停,她擠在沙丁魚罐頭似的人堆中心中感嘆,要是騎車的話早到了。
到了城南,她一點也不熟悉。偏偏問路的時候背包吃不住重量,「哧啦」月兌了線。大大小小的包裹掉了一地。她趕忙撿起來用壞了的背包兜住,還有一份竟然是一大袋貓砂,只好提在手上。自行車的鈴聲玎玲玲地在身邊響過,她慌手慌腳地退回到人行道上。手上一滑,東西再次掉了滿地。
賀敏嘆了一口氣,蹲子仔仔細細地把東西拾好、包好。最後拎起那袋貓砂時,她突然發現自己面前站了一個人。一抬頭,她看到了花子祥的臉。
「你怎麼在這里?」她立刻站了起來。
他沒回答,反而問她︰「你在干什麼?」
「工作啊。」她說。
「你要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工作嗎?」他又瞟了瞟她抱了滿懷的東西,「在送貨?」
「送快遞。」她低聲說。
「這工作很難上手嗎?」
「嗯?」她又抬起頭,「沒有啊。我一直做的。」
「那你干嗎這麼苦著臉?」他說著突然就拂上了她的臉,「我還以為你要哭呢。」
被他的手指一下按在眉間,賀敏才發先自己擰著眉頭很久了,這一來,心里也覺得是酸酸的,「我沒有要哭呀。」雖然這麼說著,包成一團十來斤重的貓砂還是扯得她手臂一軟,「砰」一聲又滑在了地上。
花子祥先她一步撿起了那袋貓砂,掂在手上,看了她一眼。
「給我。」她沒什麼底氣地伸手,「這個是……等會兒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