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都忙成這樣了還來找麻煩!她抬頭正想開口責備,卻在看清來人時,瞥喜得瞪大了眼。
「師父!怎會是您!」她興奮叫嚷,上前扯住他的衣袖,激動得快哭了。自從師父辭去御醫之職離開宮中,四處雲游,她就再也沒見過他老人家了。
「冷靜點,冷靜點。」留著白髯的韓神醫微笑,輕拍她的手。「大家都還在等著你呢!」
韓珞回頭,才發現一雙雙睜大的眼楮全盯著她瞧。從沒見過她如此興奮失控的模樣,村民們好奇極了。
「師父,等我哦,別走哦,別走。」憶起自己的職責,韓珞迭聲叮嚀,就怕一眨眼,人就不見。
「等什麼?我雖老,技術還沒生銹呢!」韓神醫呵呵大笑,朝一旁看傻的馬總管喚道︰「也給我張桌子吧,早點看完,大伙兒也好早點回去歇息養病啊。」
「是!」馬總管回神,趕緊讓人送來桌椅。
韓珞見狀微笑,一斂心神,開始專心診斷。
好不容易,總算把所有村民都看完了,他們移到前廳,馬總管立刻派人奉上熱茶及點心。
「這里倒是養老的好地方。」韓神醫拿起棗泥糕吃著,一臉滿足。
「師父,這些年您去哪兒了?都沒有您的消息!」韓珞埋怨,嬌嗔的語氣里沒有怨懟,反倒像是在對尊長撒嬌。
「這不是來了嗎?」吃上了癮,他又意猶未盡地拿了塊核桃糕。
「您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怕他噎著,韓珞端起熱茶遞上。
接過喝了口茶,韓神醫嘆道︰「還不是韓毅那孩子。」
「師兄?」韓珞驚訝低喊。「他跟您說了什麼?」她怕韓毅會惡人先告狀,在師父面前搬弄是非。
「別緊張,我從小看你們長大,誰該信、誰不該信,我還不清楚嗎?」韓神醫溫和一笑。「我沒遇到他,是輾轉听人說的,那些事讓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瞧瞧。」
「什麼事?」韓珞忐忑不安。不會是她和端木柏人的事吧!
「韓毅那小子四處抱怨他被端木柏人驅離的事,連我都曉得了,瞧他嘴碎不碎?」韓神醫無奈搖頭。「明明技術差,不知檢討自己,還有臉到處宣揚。」
「可惡!」韓珞低咒。要是韓毅在面前,她絕對會毫不考慮一腳踹扁他!居然連遠離京城的師父都知道此事,這不代表他將端木柏人的下落鬧得眾所皆知嗎?
「好,罵得好!」韓神醫鼓掌叫好。雖然韓毅娶公主時他已離開宮中,但中間發生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看來,韓珞這丫頭已想通,不再為情所困。「他娶了別人,算你運氣好。」
「師父……」韓珞臉微紅,明白他也知道她被拋棄的事。
「這是事實。」韓神醫輕哼了聲,隨即神色一正。「不過我來,是為了其他的事。听說端木柏人之前得罪了不少人,自他殘廢,很多人都在找他的下落。」
韓珞聞言,心沉了下來。糟!被師兄這一鬧,曝露行蹤的他不就陷入危機了嗎?現在的他腳還沒好,怎麼與敵人對抗?
「師父,您隨我去見端木柏人吧!」韓珞急道。或許讓師父診斷,可以更快治好他。
「好啊,踏上人家的地盤,也得去打個招呼吧!」他也想瞧瞧能在朝廷呼風喚雨的人,長得是什麼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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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您在這兒等我一下。」帶到端木柏人房門前,韓珞交代。
「好、好,通報一下,應該的。」韓神醫點頭,雙手背在身後悠閑地看著廊外的風景。
韓珞苦笑。偏她要做的不只是通報,她要進去威脅,要是他敢用初次會面的態度對她師父,就有得他好瞧的!
敲門走進後,韓珞看見小草坐在桌案前專心寫字,而他隔了段距離遠遠看著。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小草雖仍不讓他靠近,但已能接受和他單獨共處一室。
「這麼早?」端木柏人挑眉睇她。還沒到往常針灸的時間呢。
「我要為你引見一個人。」韓珞走到他面前,板起臉,認真說道︰「和善些,收斂些,知道嗎?」
「誰?」端木柏人輕哼,有種不悅的情緒在心里冒泡。她竟為了來人特地叮嚀他,足見來人在她心里的分量。
「我師父,你應該也听過他的名諱。」怕他反其道而行,韓珞軟言央求。「他是特地為了你的事趕來,別反潑他一盆冷水。」
瞧她那緊張勁!端木柏人不置可否,俊眸卻蘊滿了笑意。為什麼他會有種丑媳婦要見公婆的感覺呢?
「我說真的!」他的名聲已經夠壞了,要是再不平反一下,她可不希望師父把他歸到作惡多端之流。
「還不帶他進來?讓他在外頭苦等不是尊師之道吧!」端木柏人戲謔道,挪動輪椅前往外室。
真是的!韓珞跺腳,沒辦法,只好去開門。
「師父,這邊請。」老天保佑,讓他別沖撞師父留下壞印象啊!
韓神醫走進,見到端木柏人,上前抱拳一揖。「端木公子。」
端木柏人原只想點頭當作回應,但接觸到韓珞瞪來的視線,淡勾起唇角,只好開口︰「韓神醫,久仰。」
耶?怎和他听到的不一樣?韓神醫眨眨眼,不著痕跡地打量眼前男子,即使坐于輪椅,依然無損他軒昂的氣魄,俊魄容顏上原有的倨傲睥睨,卻讓眼梢那淡淡的笑意給消弭了些。
意識到端木柏人的視線落點,韓神醫心頭頓時雪明,暗自笑了。「好說,今日一會,才發現端木公子也是名不虛傳。」尊貴如他,卻肯為韓珞這丫頭收斂,好!
端木柏人挑眉。他總算明白她的機靈伶牙承自何處了。
名不虛傳什麼呀?偏他流傳在外的是貶多于褒!韓珞緊張了,趕緊幫忙說話。「其實端木公子只是隨心所欲了些,外頭的評價對他有失公正。」他只是玩弄人心,並不奪取人命,他不屑也不願弄髒自己的手。
韓神醫失笑。這丫頭,陷得深嘍!「我說我的,你緊張個什麼勁啊?就算護短,也不是這種護法吧?」狀似壓低音量,卻不大不小地剛好傳進每個人的耳里。
「師父!」韓珞尷尬低喊,俏臉生暈。
看到她為他辯護,端木柏人心情很好。雖然她羞窘的模樣讓他舍不得移開視線,但為免她之後不再幫他,他還是別落井下石得好。
「請問韓神醫突然造訪,有何貴事?」
「其實,這該算我教徒無方種下的禍端。」韓神醫嘆道,神色嚴肅,將韓毅四處宣揚的事娓娓道來。「許是端木公子過去樹大招風,有不少人蠢蠢欲動,目前確定的有許州太守,他已自江湖聘了殺手,可能近日就會行動。」
端木柏人微眯了眼,在腦海搜尋。被他擊垮的人多如過江之鯽,然而不過是區區一名太守,怎麼可能會惹他出手?
「或許他曾任太子賓客這事,可以勾起端木公子的印象。」韓神醫好心說明。
端木柏人挑眉,傲佞地笑了。他記得這人,身為太子賓客,原該輔佐太子禮儀及規誨,卻妄想興風作浪、搬弄是非,他見了煩憎,使了個反間計,不費吹灰之力即讓他貶官黜職,遠離京城。這種小事,難怪他記不得。
「隨他來,我等著。」端木柏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韓神醫輕咳了聲,提醒他。「端木公子,您的腳還沒好吧?」
「還沒!」一旁的韓珞氣不過,直接代他回答,走到他面前怒視著他。「端木府別莊眾多,你就不會避一下嗎?」他武功再高強又如何?行動不便怎麼打得過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