擷香 第3頁

頂上開始發出不自然的嗡嗡聲響,眾人不約而同地驚懼上望。

「房子要塌啦!」

只見遭擊的屋梁斷開,伴隨部分不堪重擊的屋瓦垮了下來,眾人的驚叫連連與轟隆隆的巨響此起彼落,塵煙四漫。

怎會弄成這地步嬤嬤慘白了臉,只來得及掩了頭躲在最近的廊柱旁,雙目緊閉。好半晌,原本嘈雜的大廳沒了動靜,嬤嬤驚魂未定地張開眼,卻見眼前多了那顆罪魁禍首的繡球!

「所有的損失我會賠償,可以去擷香閣了嗎?」站在嬤嬤面前,初天緯單手托著繡球,冷傲的表情依然,仿佛方才那場大騷動只是屋外響了聲悶雷。

嬤嬤扶著欄桿踉蹌站起,探出身子,看看上頭,屋頂開了個三尺見方的小洞,頂上夜空清晰可見;再往下一看,一根梁柱橫躺廳中,旁邊散落幾片摔碎的屋瓦,原本擁擠的人全退了開去,瞠目結舌。

只有一臉陰沉的端木柏人站在梁柱旁,凌厲的目光朝平台射來。

怎麼會惹上端木柏人啊?嬤嬤心頭迭聲叫苦,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端木柏人已憤而拂袖離去。

望著那離去的月牙色背影,初天緯湛墨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犀銳,良久,才調回視線。

「請帶路。」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肆張的氣勢讓人無法忽視。

煞星!真是顆煞星!嬤嬤暗自咬牙,斂了斂神,人們口中精明的模樣總算回籠了些。

「敢問這位爺是?」

「初天緯。」

「恭禧這位初爺拔得頭籌!來人,好好款待初爺上擷香閣!」嬤嬤高聲呼喝,喚回了眾人的神。「各位爺也別餒,咱醉月樓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今兒個全都半價招待!泵娘們,費心服侍吶!」

「是!」訓練有素的姑娘們從廂房內蜂擁而出,嬌笑攬上賓客的臂。

一旁僕婢連忙清理,轉瞬間,除了屋頂那個洞依然還在,廳上的雜亂已理了干淨。

「初爺,這邊請。」一名小婢在他身後一福。

初天緯頷首,跟在她身後,往長廊那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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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的屋頂塌啦!」一名小婢驚慌沖進擷香閣。

早因主樓傳來的轟然聲響而惴惴不安的擷香霍然起身,水眸中揉合了震驚與擔慮。

「怎麼會塌了?」醉月樓開業五年,有高官護著,沒人敢老虎面上捋須的。「嬤嬤呢?有人受傷嗎?」

「一根屋梁斷了,屋頂破了個洞,嬤嬤在廳前安撫那些人,沒人受傷。」小婢急應,突然頓住,瞄了擷香一眼才又續道︰「屋頂……是讓今日擷香的爺給弄塌的。」

擷香擰眉。哪兒來的莽夫敢在醉月樓撒野?「是何來歷?」

「沒人認得,只知道姓初。」

初?腦海迅速閃過京城中高官豪族的名單,擷香黛眉蹙得更緊。沒听過這號人物啊!

「初爺到——」此時,廊外傳來低喊。

兩人相視一驚,小婢更是慌得亂了手腳。

「不打緊,你先下去吧!」抑下心頭的忐忑,擷香勉強揚笑,拍拍小婢的手。嬤嬤肯放行,應是無害之人才是,何況還有品頤護著,她不怕。

「擷香姑娘,您自己留神點。」小婢不禁又細細叮嚀,才由後門離開。

唇畔揚起譏諷的笑,擷香嗤哼一聲,走到門前盈盈一福。管他初爺、末爺?美色當前,男人還不都一個樣?

就讓她來會會這姓初的是何許人也!

第二章

「初爺,這兒就是擷香閣了。」將人帶到門前,小婢隨即離開。

初天緯健碩的身形佇立,深邃的眸光審視四周。

和主樓囂張宣麗的氣勢不同,擷香閣采用的建材雖也是高貴的紫檜木,但那精致的雕飾、小巧的絲燈,更顯細膩高雅。

圓形的拱門後是四片菱形紋的雕花門,此時全拉了開,一層又一層的輕柔紗縵垂墜而下,讓人看不清里頭。由內透出的燈光,渲著淡淡的清雅花香,穿越層層紗縵,氤氳著婬媚旖旎的氛圍,勾撩著人心,讓人只想沉溺在這溫柔帳中。

那原本剛毅的輪廓線更形冷硬,手撩起紗縵,筆直走進。

察覺到有人進房,早已跪伏拜迎的擷香立刻揚起嬌笑,柔膩道︰「感謝初爺對擷香的疼愛,今晚擷香當盡力服侍,讓初爺對今晚永生難忘。」

眼前的人垂首跪伏,高度只至他的腰際,面容瞧不真切。初天緯冷冽的視線迅速繞過她的周身,在看到她的衣著時,俊薄的唇抿得更緊。

經過特殊裁改的衣領收于胸際,露出勾著金絲的肚兜邊兒,起自肩頭的領寬將引人入勝的美景完全展現,居高臨下的優勢,讓他將那誘人的白女敕肌膚盡收眼底。

好個狐媚的花魁!初天緯調回視線,腳下未停,直接走入內室。

嬌笑還凝在唇畔,擷香秀麗的臉龐已因怒氣而豎起柳眉。她發誓,她絕對听到了他的嗤哼聲!

扁看她跪在那兒的姿態就心酥魂茫的人比比皆是,哪個不是急忙來攙的?再怎麼位高權重也得拜倒在她那設計過的媚人姿態,他居然不屑一顧?

「初爺,擷香跪得腳都麻了,候著您呢!」一抬頭,卻是迷倒眾生的巧笑倩兮。

對那嬌軟的呼喚置若罔聞,初天緯已將擷香閣的格局盡收眼底,一張垂掛粉紅羅帳的大床,擺了美酒佳肴的桌椅,除了青樓顯目的魅惑裝飾外,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他徑自走到桌邊,一撩衣擺入座,斟了杯酒,輕嘗一口後,隨即一飲而盡,看也不看她一眼。

擺架子是吧?心頭暗啐了聲,擷香不再自討沒趣,緩緩起身,蓮步輕移,款款地往內室走去,一雙俏眼不著痕跡地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已看了個仔細。

看得出隱于湛色長袍底下的是長年練武的健碩體魄,難怪能將醉月樓頂砸了個洞。那張臉——若要說長相賞了他三分性格,卻是白讓臉上的陰沉同化成更加嚇人的冷肅。

擺著張死人臉,是心疼散下千金來當火山孝子嗎?沒讓心頭轉的思緒露餡,擷香帶笑,貼近了他入座。

「初爺,讓擷香來服侍您。」她執起溫著的玉壺斟了杯酒,溫柔朝他唇邊靠近。有口皆碑的擷香日,不能讓這莽夫砸了招牌,入場金可是醉月樓的重大財源呢!

初天緯看著杯中的瓊漿玉液,剛硬的下顎倏地繃緊。

「放下。」眼中滿是熾張的怒焰,平滑如絲的語調卻是不帶任何情緒。

擷香捧著酒杯的手沒有移動,用另一只手掩唇輕笑,風情萬種。「初爺別羞,讓您自個兒斟酒,嬤嬤會怪擷香服侍不周……」

語音未落,擷香只覺眼前晃過一抹湛色的影,陡生的風勢刮得俏臉生疼,回神一看,原先拿在手上的酒杯不知何時已被他用衣袖卷走。

只見他大掌一握,幾個揉捏,再次張開,只有細致的粉末飛散開來。

「話,別讓我說第二次。」冷睇了她一眼,初天緯拿起原先的杯子,又斟杯酒,一飲而下。

把酒杯粉碎也就罷了,就連酒都能在轉眼間蒸發!初天緯展露的高深內力讓擷香臉色一變,但他眼中閃過的情緒卻讓她瞬間忘了驚懼,只覺滿滿的怒意不斷上涌。

連踫她手都嫌髒嗎?那鄙視的神態好似她連街溝老鼠都不如!與內心澎湃情緒相回,浮現她臉上的卻是更勾魂攝魄的魅笑。

這種人她見多了!明明爭先恐後想一親芳澤,入了閣卻一副道貌岸然樣,直像被逼上梁山。假道學,看她不撕了他的虛偽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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