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毛管家婆 第7頁

下床前,她環顧四周,咦!不對勁,她怎麼會睡在這里?

記得昨天她抹地又擦玻璃,像個蜘蛛女爬上爬下地洗洗擦擦,然後累癱地坐在客廳里喝個茶,想喘一口氣……怎麼一覺醒來會出現在臥房里?

嚇!難道是那個沒血沒淚的機車主人,抱她進來的?

他干什麼抱她?柯曉菁臉一紅,他不是還在記仇嗎?

真搞不懂藝術家陰晴不定的個性,前一刻把她當牛馬操練,下一刻又怕她著涼,把她當寵物抱進房里……

怕她著涼?!他會擔心她感冒嗎?

腦子里想象他抱她進房的畫面,胸口不自覺地涌上一陣甜蜜的暖意,心髒還不規律地亂跳起來。

噯~~她在期待什麼?別忘了她是受小莉之托,來監督他有沒有符合丈夫的資格。況且他昨晚對她好,並不代表今天就會對她好,還是認分一點。她硬是壓下心中那不該出現的期待和暖意,準備早餐要緊!

半個小時後,她已經煮好一鍋粥,準備了一些簡單的菜。

等了好久,沒見到他來,她索性去敲門叫他起床,但是怎麼叫都沒回應!

「谷先生、谷少雲先生……」下管她怎麼叫都叫不醒,他是睡死了嗎?

對了,他昨天好像忙得很晚,看來不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床的,她隨便扒了幾口稀飯後,就自己找事做去了。

對了!那天她看見一間書房里還有幾件漂亮的玻璃器皿,擺在那邊都蒙上厚厚的灰塵實在浪費可惜,不如拿出來擦擦洗洗,說不定他看到了會很高興。

是啊!為了麻吉的幸福,得從食衣住行各方面來修正他的一切,順便改正他浪費食物的習性,最好也徹底改善他的邋遢形象。

就這麼辦,干活去!

接近中午,還在臥房睡覺的谷少雲,被一陣誘人的鹵肉香給喚醒,緊接著肚子突然咕嚕咕嚕作響。

已經好久沒有體驗家庭溫暖了,對一向獨來獨往的他來說,家人只是阻礙他完成夢想的絆腳石,家,更是一種捆綁靈魂和自由的牢寵,他只想掙月兌。

但是不可否認的,這種干淨舒適以及誘人胃口的飯菜香,不但驅逐了原先屋子里沉悶死寂的「蒙阿埔」氣氛,也漸漸地烘暖了他的心窩,令他再度冒出對家庭溫暖的渴望。

有了她打理生活瑣事後,他不必再為覓食而困擾,另外,他也可以安心的創作……要是這個女人就留下來長久幫他操持家務,那該有多好?!

長久?!這突來的念頭教他驚愕。他甩了甩頭,他是沒睡飽嗎,否則怎會有這種可怕的念頭?過往再漂亮的女人他都不屑一顧,怎麼一雇用她,他的腦袋也變得不正常了?

比少雲迅速盥洗後,很想直接沖到飯廳扒飯,然而一經過存放作品的書房,一道道瑞氣千條的光芒突然直射而來,讓他的銳眸眯成一條線,俊臉繃起。

他很快地走到靠牆的透明玻璃架上,眼前的景象令狂亂黑發後的兩道濃眉不悅地蹙起——

他最忌諱別人動他的作品了,既使是江冠瑜也不被允許,他寧可作品蒙塵,也不希望翻動後,受到半點瑕疵。

不過可能是作品被擦拭得亮晶晶,再現了玻璃體鮮艷的色澤和美麗的光彩,喚醒了他當初創作時的感動,頓時,他緩下怒氣,忘了想扭斷某人脖子的沖動,唇角還反常地微微揚起。

毫無瑕疵,完美再現——

柯曉菁會擦拭他創作的玻璃品,就表示她還有點審美觀念,起碼還有欣賞藝術的慧根……這想法一鑽進腦里,心中也不自覺地容許她逾越了他固守心愛作品的防護牆。

不過,奇怪了,怎麼找不到他最喜歡的作品——「外圓內方」和「豐收」呢?

一個器皿、一個尊鼎,是江冠瑜曾提過收藏家要買的兩件作品,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出賣它們,現在居然不見了!

「這女人把我最得意的作品收到哪里去了?」谷少雲眉頭一蹙,拉開玻璃櫃下面的抽屜,還是沒找著。

肚子餓到快腸打結的他,立刻沖到飯廳,才剛開口問︰「曉菁,有沒有看到我的玻璃……」

「哪一個玻璃?」剛從廚房端來一盤香味四溢的鹵肉的柯曉菁問道。

他看見一桌子粗菜淡飯的菜色,想問的話先吞了回去。

「這是什麼?」午餐就吃這些——稀飯配醬瓜、豆腐、高麗菜,還有昨天殘余的肉燥!雖然是嘗過了她的手藝,不過他無法忍受中餐吃稀飯,何況還有隔夜菜,他的俊臉再度繃起。「我少給你錢了嗎?」

她倒是不怎麼在乎他的不悅,老神在在地說︰「我早餐煮了一鍋粥,你沒起來吃,倒掉可惜,所以才會熱來吃。況且現在物價不斷上漲,節儉一點也沒什麼不好嘛。」

她已經決定了,為了麻吉的幸福,要修正他胡亂浪費的習性,還要改造他的邋遢形象……這一切都得從食衣住行開始。

「我不吃隔餐的菜,把這些菜都倒掉!」他冷冷地說著,這女人居然自作主張地決定他該吃什麼。

「倒掉?!」她感到不可思議。「這樣好浪費。」

她先是把他的東西搞丟,現在又準備了隔餐菜給他吃,到底有沒有把他當主人看?

他的眼楮盯著她,快噴出火來!

因為常常兩、三餐並成一餐吃,所以要是用餐時吃不到最喜歡、最新鮮的料理,他的情緒就會失控,暴躁易怒,管他什麼藝術學養、孤高氣質,他現在只在乎她要正視他的喜好和心情!

「我不是豬,不準弄ㄆㄨㄣㄣ給我吃!」

「ㄆㄨㄣㄣ?!」柯曉菁的體內有一把火往上竄燒,這種有錢公子哥兒,不愁吃穿,才會不懂珍惜一粒米飯,不好好教訓他怎麼行?

她再也忍不住地咆道︰「有錢了不起?有才華很稀罕嗎?你每天吃好住好,有人煮飯給你吃,悠哉地當個玻璃藝術家,賺進大把鈔票,沒有經濟負擔,但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生計,繳不出房租和學費,還要餓著肚子在工作啊?」

比少雲突然被她的話堵得一愣!這些年他並不悠哉,但……他這樣算浪費嗎?他只是挑食,不喜歡吃這些而已。

還有她說有人為了生計,繳不出房租和學費,還要餓著肚子在工作是在說誰啊?是她自己嗎?

是她又怎樣?關他什麼事?

但一看著她氣鼓鼓的表情,為什麼胸口總會升起疼惜的陌生感受?報個老鼠冤不正是他的目的嗎?為什麼他有一種想擁她入懷中,撫撫惜惜的沖動?

「像你這種仗著有點才氣就要臭脾氣的人,當然不會去珍惜身邊所擁有的一切。」她越說越激動,眼角還泛著淚光,一方面也慶幸好友還沒和他訂婚,要是嫁給這男人,光是他的古怪脾氣,就夠受了。

比少雲眼楮瞪大,不知道為什麼被她這麼一講,他心里突然很不舒服?而且在發現她眼角含淚時,心中還該死地竄起一絲罪惡感!

「你這女人……」他在她心目中就那麼的不可一世、自大狂傲、一無是處嗎?

話說回來,他曾幾何時會在乎別人了解他內心的孤獨了?真搞不懂自己的情緒為何會如此反常的變得低落?

「不吃就算了!如果你是為了夜市的事要整我,我可以重新煮,但浪費這些食物會遭天打雷劈的。」她端起盤子,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我拿去喂附近的流浪狗吃。」

比少雲一愣,臉上的線條僵成一尊雕像,原來她已經猜出他想整她了!

奇怪的是,被她識破計謀後,他的心里居然不是出現挫敗感,也沒有一絲絲得意,反而浮現該死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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