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來我家住?」
唐少柏沒有回話,他放下行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咖啡嗎?」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因為時差他想要來杯咖啡提神。
「在廚房。」
「你幫我泡一杯咖啡好嗎?」
見他滿臉倦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應該是累了,她心軟的走進廚房,幾分鐘後,她端了二杯咖啡出來。
「喏,你的咖啡。」老實說她還有些震驚,少柏回來了,就在她眼前,這是在作夢嗎?
「謝謝。」
她才坐下位子,唐少柏就有意見了,「太甜了。」
當作沒听見,舒兒繼續品嘗自己杯子里的咖啡,香醇可口,哪會太甜!
「我喝咖啡不加女乃精也不加糖。」只見他放下咖啡杯,對她淡淡笑著,「能麻煩你再去幫我泡一杯咖啡嗎?」
她嘴里的咖啡差點噴出來,她一點都不願意,可見到他含著微笑的眼神,她竟然無法說不。
唐少柏對第二杯咖啡沒有意見,不過對她倒是有些建議,「你要不要先去換件衣服?」
「不用了,我等一下還要補眠。」換換月兌月兌太麻煩了。
「那你的頭發……」不用這麼凌亂見人吧?
「哪個人睡覺頭發會整齊的,現在梳好等一下還不是要再亂一次。」她又很有理的補充,咖啡這時也喝完了。
「我的房間在哪里?」
「你真的要住下來?」
「沒錯。」
「你不怕人家說閑話?」
「不怕。」
「那你家人同意嗎?」
「我媽已經不管我了。」
那……她找不出任何借口了,「我的生活作息很差,而且我又不愛干淨,你跟我住一定會很不習慣的。」
「沒關系,我可以慢慢習慣。」
林舒兒見他一點都沒打退堂鼓,心一橫道︰「反正到時候住不習慣你就會搬出去了。」她指了指樓上,「樓梯上去左轉第一間。」
林舒兒以為他會動手開始搬行李,但他繼續聞風不動的坐著,「你不上樓嗎?」見他不為所動,只是繼續盯著她看,「那我先上去了,回頭見。」
「舒兒。」
「浴室在你房間的隔壁,廁所就在浴室。」以為這是他要問的,林舒兒一口氣說完,然後,她才發現他根本不是要問這些。
「你能不能幫我提行李上樓?」
他是男人嗎?他算是男人嗎?林舒兒忍著手酸,忍著頭痛,忍著差點被重重的行李給壓扁的幫他將行李搬上樓推進他房間。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床上,她的瞌睡蟲竟然全都不見了。
十年了,他們十年沒見面,他怎麼會一聲不響回台灣了?已經由男孩蛻變成男人的他,多了份難得的成熟跟穩重,還有一種她說不出的陌生感,只是他怎麼連自己的行李都提不動,光長得高壯好看有什麼用!
他為什麼回來呢?
她百思不解,他的英文好,當英文老師不為過,但他為什麼放著家里的事業選擇當英文老師呢?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她扯棉被覆在頭上,她要趕快睡覺,晚一點翻譯社的人會來要翻譯稿。管他為什麼回來,反正肯定不是為了她,她干嘛想那麼多!
曾經在她最難受、最痛苦時,她寫信給他,以為他會回來看她或是回信安慰她,但他了無音訊,等了又等的她最後才明白,他離她已經好遠了。那現在為什麼他又回來,而且還跑到她家住?
如果他要回來,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而且他真的離開很久很久了……
這些年,好多好多事發生,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況且現在的少柏與十年前的少柏應該也改變了,他早已經不再是她傾訴心事的對象了。
第4章(1)
經過一晚的相安無事,林舒兒如往常一樣工作到清晨,打著哈欠才要上床睡覺的她听到有人敲房門。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她不想開門。
外頭的人繼續輕敲著,而且愈敲愈有規律,同時也敲醒了她體內的一把熊熊火焰,猛地,她拉開房門!
「你干什麼?」她沒好氣光著腳丫子下床,依舊是披頭散發的樣子。
「我的早餐呢?」
「外面巷口轉出去,有幾家不錯的早餐店,看你喜歡中式西式應有盡有。」
「我吃不慣外賣。」
「那你就自己動手。」才要關門卻被他再次給擋住。
「租約里聲明三餐你會負責。」
她自己三餐都搞不定了,還去負責他的三餐。一大清早,他已經穿戴整齊,看來是要去學校報到。
「你想吃什麼?」
「土司二片,荷包蛋一個,牛女乃一杯。」
很西式的吃法,但她家剛好沒有土司,也沒有牛女乃。
「很抱歉,不是我不幫你準備早餐,家里沒有人喝牛女乃,也沒有人吃吐司,麻煩你自行到外頭吃去。」
見他臉帶失落的轉身,林舒兒一時不忍,想他昨天才下飛機,今天就要去學校報到,她好像不該那麼殘忍,以前他的身體一直不好,現在呢?
「你吃不吃白粥?」
「白粥?」
「要不要?」她平時可不隨便煮東西給別人吃的,難得她同情心大起,他最好不要拒絕。
「好。」只要是她親手煮的,他都吃。
十分鐘後,兩人坐在餐桌前,唐少柏發現原來白粥真的是白白的,什麼都沒有,除了漲大的米粒外,就跟濃湯沒什麼兩樣,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吃到白粥。隨後她又去煎了荷包蛋,看她熟練的動作,他喜歡這樣有她陪伴的清晨。
飯後還是她洗碗,雖不至于說年頭哪個男的不入廚房的,他卻連洗碗都不會。忽然想起,他是唐家大少爺,這種瑣碎事肯定有人幫他打點好,怎麼會勞煩他動手。
「那誰收?」
懊不會她好心幫他煮早餐,還要幫他收碗盤吧!
「可以請佣人過來。」
「佣人?我家沒那種閑錢。」有錢請佣人,她還需要苦哈哈的熬夜當翻譯嗎?
唐少柏吃了一碗,才要放下碗筷,對面的人很無情的道︰「吃完!我辛辛苦苦煮得早餐,你不吃完,等一下又要倒給野狗吃了。」
原來社區還有野狗四竄,「這里野狗多嗎?」十年了,一代傳一代,應該很熱鬧才是,
「不多。」只是她剛好認養了幾只,天天來她家報到。
唐少柏將空了的碗遞給她,「那再給我一碗。」
嘴里喃喃自語的她,又幫他填了滿滿的一碗,「你快吃,吃完我才可以收拾碗盤。」算了,她自認倒霉,不然她又能怎麼樣呢?
「你不是不吃?」見她拿了碗筷盛了白粥,唐少柏道。
「我餓了不行嗎?」
「其實吃早餐對身體好。」他的醫生都這麼說。
「你吃快一點,學校要打鐘升旗了。」
她家轉角出去不遠就是私立高中,她期盼他快些出去,她才得以清靜些。只是他臨去前的那句話讓舒兒在門口目送他直到轉角,他說什麼?幫他準備午餐?這種話他敢說出口?
不平的用力甩上大門,看著餐桌上的碗盤,快速的洗好擺好,已經八點了,她要快點上床睡覺。
中午時分,雖然她很不甘願,擺著一張臭臉出現在校門口,這間高中她來回進出不下百來次,就屬今天臉色最難看。
一張晚娘臉孔,多年未在中午出門,正逢今年不知第幾波寒流來襲,她全身包得密不通風,手里拿著飯盒睨了眼校門口的守衛。
「舒兒,你怎麼有空來學校玩?」
玩?她哪有那麼好命來學校玩?她是來伺候大少爺吃飯的。
「新來的英文老師在哪里?」
守衛見她殺氣騰騰,老人家幸虧世面見多了,連忙指了指一旁的教師休息室,「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