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龍 第20頁

達利默愣了半晌,忽然驚慌的左右張望起來。果然,放眼望去,都不見一面象征他汗國的旌旗是站立的!他神色大變,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軍隊會如此沒用?!

「將我的女人還給我!」哲勒沐陰沉的要求。他惶然的由戰敗的殘酷事實中回神,牙一咬,更加勒緊身前冉璧璽的腰。「這女人是我的,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冉璧璽月復上有傷,被他勒得登時痛得差點沒斷氣,只能眼淚直流,當真連強撐的半分力氣也沒有,她可能真要死在這里了。

見她臉色慘變,哲勒沐一驚,「達利,你快放手!」他厲喝道。

達利仰頭狂笑,「我死到臨頭了,還憐香惜玉做什麼?這女人不肯依我,就讓她陪我一塊死吧,等到了陰曹地府,我還要纏著她做我的女人!」

「達利,你瘋了!」哲勒沐眼見血由她身上不斷冒出,甚至滴到地上去了,他如遭雷擊,彷佛自己也將痛死一萬遍。

「我沒瘋,瘋的是你,為了這女人竟什麼也不顧了。好,既然你這麼愛她,我就將她還給你!將她的尸首完整的還給你!」達利狀似癲狂,高舉長劍,就要朝冉璧璽與自己刺下。

兩人原就綁在一起,她無法躲開,這一刺當真就與他共赴黃泉,她一陣昏眩,悲戚的瞪著他手中的劍。她並不想與他一起死,就算死也不想和他一起……

「哲勒沐……救我……救救我……」她殷切的扭頭,渴望的朝那男人伸出手,不想如昨夜一般再與他分離。

她想回到他身旁……想死在他懷里……

「哲勒沐……」達利的劍即將落下,她眼神也渙散了,伸向他的手逐漸垂下。

下一刻,一道血噴灑上她白皙的臉龐,她茫然地見到一條握著長劍的手臂飛上空中,耳中彷佛嗡嗡傳來達利淒厲的叫聲……隨即,達利的頭顱落在了她身前,她來不及感受這份震驚,眼一翻,黑暗已籠罩住她。

第7章

劇痛,火燒般的劇痛由月復部傳來。她忽冷忽熱,整個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痛痛醒醒,昏昏沉沉……耳邊不時傳來咆哮的聲音。

「沒用的東西!一群沒用的廢物,三天過去了,為何還止不住血?」

「再止不住血,全斬了吧!」

她蹙眉,認出他的聲音,想睜眼瞧瞧是怎麼回事,他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可是眼皮卻像是教人用針縫上了,扳不開,怎麼也扳不開……

哲勒沐,別生氣……別動不動就殺人,我不喜歡!

她想勸他,可連嘴也堵住了,使不出半分力氣開口。

哲勒沐……哲勒沐……

「哲勒沐?!」她使盡力氣,終于,她可以睜眼了!

「姑娘醒了!醒了!」

耳旁爆出了驚喜聲,接著彷佛有個人由她的床頭消失了。

她眼楮干澀地縮眨了幾下,才有辦法順利看清四周,也才能夠思考方才是不是真听到有人說話?

她不確定……茫然的看向四周,這是一座氈帳,她還在蒙古……還在達利手中嗎?

她倏驚,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有多不適、多虛弱,胳膊撐著床板,便想使力坐起。她不要待在達利身邊,說什麼也要離開這里!

趁現在氈帳無人,她得趕快把握機會走人。

忽然,她听見帳簾被急速掀開的聲音。

她萬分驚慌的回頭望去,身子驀然定住了,一顆淚,在眼眶里滾滾漾動,終于堆積出巨如珍珠的淚珠,再也待不住眼眶內,驟然落下……

是他,是哲勒沐,她回到哲勒沐身邊了!腦中瞬間盤旋出達利被他砍下的頭顱掉落在她胸前的景象……達利已死,而她回來了,回到哲勒沐身邊了!哲勒沐見她呆坐掉淚,一愣後,火速沖向她,激動的扳著她的肩膀,下一瞬,避開她的傷口,緊緊地摟住她。

「你醒了,總算醒了,急死朕了!」他的聲音是顫抖的。

她被他抱得很緊,強烈的感受到他曾經飽受過多大的驚嚇。

她淚眼含笑的將頭擱在他的肩頭,瞥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清秀的小丫頭,正緊張的鑽著衣角,看起來很高興又很不安。

冉璧璽馬上明白,這小丫頭就是剛才消失的人,是她去向哲勒沐稟告她已清醒的事,哲勒沐才會這麼快趕來。

「以後……以後不許再離開朕了!」他拉開身子,狠戾的緊盯她不放。

她想繼續笑,但見他臉上並無半分笑意,她哪還敢笑出聲。「不是我自己走的,是達利汗他……」她聲音透著委屈。

「住口,朕知道是朕無能,連你都護不了,該死的是朕!」他懊恨的說。

「我沒怪你,我!」

「什麼都不用說了,朕發誓,以後絕不再讓任何人搶走你,這種事發生一次就夠了,再一次,再一次……」他又緊抱住她了,這回他身子甚至劇烈的顫抖起來。一個奔馳在沙場無所畏懼的帝王,竟是這般害怕失去她,她手擱在他的腰下,遲疑了一會後抬高,輕撫了他的背。

這個動作教哲勒沐身子微僵,臉上表情更顯激動。

他垂下臉,情難自禁的埋進她頸窩,感受她難得主動的觸踫。

「哲……汗帝。」半晌見他都沒松開她的打算,她期期艾艾的開口。

「別喚我汗帝,朕听過你情急時叫過朕的名字,就那樣吧,以後若沒外人在,就直呼朕哲勒沐,朕喜歡你這麼喚我。」他啞聲道。

直呼他名諱是大不敬的事,可有時她一急就真會這麼無禮的叫出來,原來他注意到了,臉微微酣紅,她咬咬唇。「這個……汗……哲勒沐,那個……可不可以先放開我呀……」

他聞言立即臉色蒼白的放開了她。「怎麼了?朕是不是壓痛了你的傷口?宣醫官!」他獰然收口,因為瞧見她小臉火紅的直往邊上看過去,順著她難為情的目光,他瞥見床邊的丫頭,這才明白她是害躁了,微微一笑,轉過頭,面對那丫頭後,表情又是不同,變得冰冷。「出去,通知御醫過來,順道要人準備熱食。」

那丫頭慌忙屈身退下。

「你……待人太嚴厲了!」冉璧璽不禁嘆氣說。

他不以為然。「對待下人,本該如此。」

「可是……她並沒有犯錯啊。」她無奈的搖頭。眼中對他有幾分不苟同的懼怕。

他見到她的懼意,微慌了起來。「你若不喜歡朕如此,朕……以後會注意。」

她總是怕他,如今她總算肯稍微接近他,他不想因為一件小事又將她嚇離。

她眨著眼的娣著他,發覺他真有什麼地方在改變,好像不再對她咄咄逼人了。

「你方才起來做什麼?」哲勒沐小心的將她安置回床上。

「我以為自己還在達利汗手中,所以……」她尷尬的說。

罷醒來時腦袋還不清楚,否則早該發現自己處在一片純白色的地方,這是哲勒沐專屬的王色,除了他的王帳,這里還能是哪?

她真的月兌離達利汗了……一股安心的感覺漸漸讓她的身子放輕松下來。

「達利不可能再出現在你面前,朕已將他碎尸萬段!」只要想起達利對她的所作所為,哲勒沐難掩憤怒的咬牙切齒。她輕嘆,果然不是惡夢,他真砍下達利的腦袋了。達利也算是一代梟雄,待她還有些盲目的深戀,就這麼死了,一時難免有點感嘆教吁,當初他若能安分的待在蒙古別挑釁哲勒沐,又或者沒有綁走她,他的江山和性命也還能保住,可惜……

「唉,如果可以,你能否厚葬他,畢竟他……」

「你竟要朕厚葬他?劉莫非你對他!」哲勒沐火氣原本瞬間諷起,但隨即又消下,明白她心性善良傻氣,這本來就是她會說的話。「璧璽……朕其實想問你一件事……」向來有話便說的他忽然溫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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