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能說種話!鄭良良刷白了臉龐。「起……起碼你該告訴我為什麼?我若死也想死得暝目。」
他的聲音很冷。「對于這幾個未死的以及已死的,我也從未交代為什麼,而他們唯一知道的理由,就是他們該死!」
她身子一晃,他將她拉進牢里。
「你……竟如此待我?」這一切恍然如夢,今天以前,他還待她若寶,而此時此刻卻恨不得她自我了斷,這沖擊太大,她根本無法承受。
「金質重,我們走吧。」李豫壓根不理會她的震驚,鎖上了牢門,連看她一眼都不曾。男人能做到如此絕的,天下也許僅他一人了。
「慢著!」鄭良良隔著牢門,拉住了他的衣袖。「你不能——「
他卻甩了衣袖,沒有听進她任何一句話,絕然離去。
愕然的淚,瞬間滑落,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大牢階梯上的門被關上,眼里那抹絕情身影消失,她與其它人再度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腦中出現了那擺攤老頭說的話——遺失了發夾,就失去那男人的愛……
李豫走出地牢後,精銳的眼角瞥見一個正急于離開的人,而金質重也發現了。那人是……他正打算去追趕逮人,但,卻被制止住了。
「不用追。」
「可是——「由主子的表情,金質重恍然大悟他的意思。
回頭再看了眼緊閉的大牢,他安心不少。
「你是說真的,他真帶她去那里,並且關起來了?」剛成為王妃的令嬪問。
「是的,我跟去後,親眼看見的。」樸美新說。
「他也真夠狠的!」王妃不禁對李豫更加忌憚了。
一個能夠如此狠心將自己深愛過的女人關進那種地方的男子,他的心絕對是硬如盤石,跟這種人斗,真的要萬分小心才行。
「王妃娘娘,那男人是不是上當了?」樸美新緊張的問。
她故意接近鄭良良以及她的家人,讓李豫誤會鄭良良有二心,而且是一開始就處心積慮的設計他,讓他愛上她後,甘願讓姑母坐上王妃之位,如今看到鄭良良的下場,他們的精心布局,是否算是成功了?
「當然,不然他也不會將那丫頭關起來,那男人一旦起疑,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多年來,他其它的兄弟全死在她手中,而他卻能活得好好的原因。哼,要殺他還真不容易!
可是樸美新希望他能立即殺了鄭良良,他沒這麼做,還是讓她有些失望。
瞧出她的不甘,王妃冷笑,「放心,那女人會死的,而且是讓敏原自己親手處理掉,她再也不可能出現在你面前。」這男人猜忌成性,她就是抓住他這性格,讓他親手毀去心愛的女人,她只要想到將來他得知實情後懊恨的神情,她就感到分外痛快。
她始終找不到傷他的方法,這回總算成功射出致命的冷箭了。
「但他還是不可能回到我身邊。」樸美新幽恨的說。
「傻丫頭,那男人將來必定得死在我手上,你跟著他是打算做寡婦嗎?忘了他吧,等漢寧當上世子時,我讓他立你為世子嬪,你將接替我的位子,延續樸家在宮中以及朝廷的勢力。」對樸美新她早有安排,壓根沒打算讓佷女真正嫁給政敵。
「我……我不想嫁漢寧大君,我喜歡的是敏原大君,能不能……能不能請瞧在我幫姑母這麼多忙的份上,饒過敏原大君一命?」她含淚乞求。
「住口!」王妃翻臉了。「你是樸家的女人,就注定沒有愛上人的資格,你別再痴心妄想企圖救那男人了,他必死無疑,你還是回府靜心等待成為漢寧的世子嬪吧!」
「王妃娘娘,我真的不願意成為漢寧大君的世子嬪,我——「
「那家伙愛的是鄭良良,不是你,你別傻了。」
「只要那女人死了,也許他就會——「
「你作夢!他若會愛上你,早就愛上你了,更何況你還是我的佷女,他根本不可能相信你,瞧上你的可能性幾乎是零,而殺你的可能卻是一百!」王妃完全打碎她的執迷不悟。「再瞧瞧鄭良良的悲慘下場,她是你的借鏡!」
樸美新含恨,終究掩面離去。
「大君,人來了。」金質重前來稟報。
李豫神色一凜。「嗯,你下去吧。」
「是。」他立即退到屋外去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不久漢寧大君入內了。
他仍是一副邪佞乖張的模樣,一見到等在屋里的李豫,連禮都沒行,就直接在他對面盤腿坐下。
「你要見我,什麼事?」他自認已能與李豫平起平坐,說話的口氣與態度都與從前大不相同。「若是要我退讓世子之位,那你是別提了,不可能!」他還真是開門見山,完全不浪費時間,但也可說是目中無人到了極點。
李豫斂著臉龐。「我沒這個意思,相反的,這個位置你要,拿去。」
漢寧大君嘴角的嘲諷之意陡然一收,吃驚的看著他。「你這什麼意思?」
「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無意王位,既然你已具大君的資格,那這你求之若渴的世子之位,你就捧去吧,我不在乎的。」
「你是認真的?!」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再認真不過。」李豫鳳眸中精光盡斂,直挺的鼻梁下薄唇淺淺揚起,讓人猜不透真假。
他半信半疑。「你覬覦這王位已經多年,怎可能輕易放棄?」
「你不信?」李豫睜眼睨他,還主動為他倒了一杯酒。但那杯酒他哪敢動,踫都不敢踫,李豫見狀輕笑一聲,徑自將那酒飲盡。
看樣子他像是說真的!漢寧大君大喜。「你若說到就要做到!」
「當然。」李豫口氣淡然,再飲了一杯酒。
漢寧大君審視著他。「你該不會是為了女人而喪志了吧?听說大婚在即,姓鄭的女子卻失蹤了,她本來就有個姘夫,是個低下的中人,看來她大概是與那人私奔了吧?」他故意這麼說,但心頭清楚得很,這一切根本是他們搞出來的鬼,他是有意要刺激李豫,讓他嘔到吐血。
「別提那女人了,其實我心里真正愛的另有其人。」李豫神情黯淡,又喝了一杯酒,說出這話時像是有些醉意,不經意才說出口的。
漢寧大君眼一眯。「另有其人?」這家伙眼高于頂,愛上鄭良良已夠教人意外了,這會竟說另有所愛?
他極度好奇,李豫愛的究竟是誰?
「嗯……不過,這事我一輩子也不能對任何人提。」李豫抬起有幾分醉意的眼眸,對著他說。這模樣像是受盡情傷,為情苦惱許久似的。難怪這家伙能如此狠心對待鄭良良,將那女人關進暗不見天日的地牢里等死,原來他的心另有所屬,對于不愛的人自然能夠絕情以對。
但他說,他愛的人是一輩子都不能對人提起,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會是什麼不可告人或見不得人的丑事嗎?
漢寧大君更興奮的想要得知。
見李豫喝了這麼多杯酒都沒問題,這酒應該沒毒,他自動拿起酒杯,自己斟滿酒。「來,既然兄弟將事情都說開了,以後也不用再彼此敵對,這杯酒我敬你,咱們一笑泯恩仇。」說完,自己先仰頭干了。
李豫當然也喝下了自己的那杯,漢寧大君像是有意灌醉他似的,對他一杯接一杯的敬,轉眼間,壺底空了。
本要人再送酒來的,見他已醉茫茫的倒趴在桌上,漢寧大君放下酒壺,險笑的搖了搖他的肩頭。「喂,你醒醒,咱們兄弟再聊聊。」
「聊……什麼?」李豫幾乎快醉癱了,此時對人全無防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