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但還是請你回去轉告她,要她來見我,否則我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他恢復了正常神色地交代。
律師嘆了口氣,只得轉身離去了。
楊載星想著律師的話。的確,那女人不會平白說變就變,甚至沒說一聲就自行將孩子拿掉。最扯的是,在她消失前一天他們還通了視訊,得知他已訂了後天的班機要飛去陪她,她開心得跟只鳥兒似的,還是他氣急敗壞地要她冷靜一點,別提早將寶寶蹦跳出來了。
那時的她笑得好甜、好開心,分明很期待他趕快去見她。
為什麼事隔幾天,就風雲變色了?
這不合理,完全不可思議!
她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更不是會拿一個小生命開玩笑的人,這中間一定有問題,而他若想保住自己的婚姻,就得找出問題來!
思索著那晚她在香港看見顏麗時說的話——
……我只是訝異這男人還會回到你身邊,我以為他已經找到更「契合」的對象了。
以及離開前她對自己拋下的話——
你當初只說試試看,沒說一定能做到,是我天真地信以為真了。
他蹙緊眉頭。她的意思是……她以為他另有女人?
但他做了什麼讓她會這麼以為?
楊載疑惑茫然,完全不解。
想得煩躁,他敲了一下桌面。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他想起胡笙安,這男人始終伴在她身邊,該不會是因為那家伙她才會——不,他不相信那男人是她離開他的原因。
在香港那晚,他見到胡笙安送她回去後,也只是禮貌性地在她臉頰上親吻過後就離開,並沒有進屋留下過夜,他們之間應該沒有問題。
楊載星揉著眉心。他快瘋了,這一年來,他因為瘋狂地找人,整個人的精神、體力都已到了臨界點,再找不到那女人離開的真正理由,他真會發瘋!
沒有人可以想象得到他受到多大的打擊,他首次想要好好愛一個人,組一個真正的家,哪知那女人卻是什麼都不交代地就離開,甚至還告訴他孩子沒了,他除了青天霹靂外,還是青天霹靂!
叩叩!
書房的門被敲響,家里聘請的鐘點女佣開門探頭進來。「先生,您的臥室我打掃清潔好了,該換書房——」在瞄見書房里一地的凌亂破碎景象後,女佣也驚嚇到了。
他不耐煩地起身。「你打掃吧!」走出書房回到臥室。
心情煩躁郁悶地將自己拋上床,皺緊雙眉,眼角余光不意瞧見床頭櫃上多出一只耳環,他將耳環拿起來審視,這是一個造型簡單的珍珠耳環,只在瓖珍珠的地方點綴上一朵小花,看起來並不是什麼昂貴的飾品。
這之前在他的房間里並沒有見到過,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繼而發現房間打掃得比從前要干淨,想起今天剛換了鐘點女佣,這女佣顯然打掃得比之前的仔細,連床底都特別清理過,可能是這樣,才將這只耳環找出來的。
這應該是海欣遺落的吧?他將耳環小心收起,放在她的首飾盒里。她的每件東西還完好地擺在他的屋子里,就跟她離開前一樣。
「你說你知道海欣的下落?」楊載星盯著面前站著的女人,眼里有著明顯的懷疑。
「是的,她與我聯絡了。」張如惠從容地回答。
「她在哪里?」他立即問。
「果然如此才能見到你。」她落寞不已。
他霍然站起。「你騙我?」
張如惠抿緊了唇,像是在隱忍住什麼。「除了丁海欣的事外,我找不到方法見你。」
「我與你之間的交集就只有海欣,除此之外,沒什麼可說的!」他冷硬地道。
「你!」她表情很是難堪。
「我們之間那段過去,早在十二年前就結束了,要不是海欣,我幾乎忘了你這個人。」
她臉色愈來愈白。「你太過分了!」
楊載星冷眼望著她。「難道拒絕你是一件過分的事?你別忘了,我是有家室的人。」
「別拿家室來壓我!你與海欣婚後還不是與顏麗那沒涵養的女人廝混,你寧願跟她,也不願意接受我?」
「我從不吃窩邊草的,你是海欣身邊的人,我不可能踫你。」
「為什麼?」她為了能回到他身邊才接近丁海欣的,而他卻反而因此遠離她?
「我對妻子有起碼的尊重,不可能做出讓她難堪的事,而且我愈是知道你不是真心與她結交,就愈不可能接近你!」
要不是怕海欣得知自己視為最親密的好友覬覦她的男人,這事實會讓她驚愕受傷,他早就要她解雇張如惠這心機叵測的女人了。
「我對丁海欣雖然不是真心真意,但也從來沒害過她!」她說。
「沒有嗎?那支優酪乳廣告不是你接的?」他冷嗤道。
她一陣心虛。「我說過那是海欣自己——」
「是她要你去爭取的沒錯,可是你明知廣告內容是要到牧場去拍攝,也清楚她的身體狀況,卻是主動降價,而且還是超乎行情的低價去接下那個廣告,你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要借機讓她受罪!你的惡質小伎倆,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
當初就是得知如此,他才會趕去牧場阻止,可惜去晚了,還是讓海欣吃到了苦頭。那時他就想解雇張如惠了,但是海欣那樣信任她,他不想在她有身孕的時候跟她爭執,本來是打算等海欣生下寶寶,再與張如惠攤牌,要她離開!
張如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只是一時嫉妒她與你的關系改善,所以——」
「夠了!你不用再多說什麼,我並不想听。」楊載星不耐煩地擺手。
「你就這麼厭惡我?不管我再如何做,你都不肯再回到我身邊是嗎?」她不甘心地問。
「沒錯。」
「丁海欣不會回來了!她都做到如此決裂的地步,你為什麼還不放她走?」她終于爆發地狂吼。
「我愛她,我不會放棄她。」事實上,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會對一個女人這麼執著,盡避對方還做出讓他痛恨不已的事!
「你也曾經……說過愛我的……」張如惠忍不住顫聲地提起。
他是她的初戀,要不是當初家里貧困,她自覺配不上他,主動對他提分手,那麼,這段情是不是還會一直持續下去到現在?
分手後,她始終沒能對他忘情,然而他卻在轉身後將她忘得一干二淨,她後悔了,想奪回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依然一場空。
「我十八歲時說的嗎?說實活,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叫。」楊載星諷笑道。
她眼淚飆出來。「我一直很執著……」
「可以了,我對你早在十八歲那年就已忘懷,再見你時,只認定你是海欣的朋友、她的助理,就這樣。你走吧,別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也別再期待她會回來了,她是不會原諒你的!」她憤怒地沖口而出。
「你說什麼?」他眼帶殺氣。「原諒?我需要她原諒什麼?」是她對不起他,徑自消失又拿掉屬于兩人的寶寶,該要乞求原諒的人是她!
自覺說錯話,張如惠咬了咬唇,「我是說她的個性我了解,一旦決定的事不會回頭,所以你們之間不會繼續的,要你別浪費時間罷了。」
楊載星雙目透出一股子的冷冽。「滾!」
她羞憤地咬住牙根,與他對峙一陣後,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
「她仍是不願意見我?」楊載星問向律師。
「很抱歉。」律師也感到很無奈。
「看來她不急著跟我離婚嘛!」他冷笑道。
「我也不明白,我確實轉達了你的意思,可是她只是沉默,最後不發一語地就離去了,然後連我也聯絡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