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對,是我造成的,但是你咎由自取!」他沒有資格責怪她將孩子藏起,他不配成為孩子的父親。
他瞪著眼前這如火焰般的女人。「這中間有誤會,我會解釋清楚。」他沉下聲道。
「不需要!你的所做所為,在這些年已解釋得很清楚了。」他與如惠的事不時在媒體曝光,他們在一起的事實根本不需要解釋。
楊載星臉色刷白。「很多事交錯難解,總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你不要再對欣欣說謊,你們已經離婚了,孩子跟你沒有關系,你不該再來打擾她們!」胡笙安插口道。
「誰說孩子跟我沒有關系?安安是婚生子,是在我們還有婚姻關系下所生的孩子,我有絕對的權利在法律上要求父權!」他沉聲反駁。
「你想將安安帶走?」丁海欣無比驚恐地問。
「沒錯,她該姓楊,我楊載星的孩子,當然得回到楊家!」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
「你如果不同意,我們就法庭見!」他鐵了心。
「楊載星,你們那段婚姻沒有人知道,你若將這件事公諸于事,這只會傷害到欣欣!」胡笙安護著心上人。
「我無意傷害任何人,尤其是我女兒的母親。」說這話時,他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丁海欣,他炯炯的目光讓她的心跳幾乎停止,臉龐克制不住地發燙起來。
見狀,胡笙安心驚不已。「你不只要小孩而已,你連大人也想要?」他激切地質問。
楊載星臉上浮出令他害怕的深刻笑意。
胡笙安藏不住內心的慌亂。果然!「我已向欣欣求婚了,這次,你再不能從我手中奪走她!」
他冷笑,「我想你說錯了,我與她隱婚已久,她本來就不屬于你。」他挖苦地說。
「你!」胡笙安滿臉怒氣。「欣欣不可能重回你身邊的,你別自以為是!」他氣結地道。
「是嗎?」楊載星問向丁海欣,「你答應他的求婚了嗎?」
「我……」她聲音梗在喉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欣欣?」胡笙安催促地喚著她,多希望她能在楊載星面前點頭。「你忘了這男人是如何傷害你的嗎?唯有嫁給我,你才能徹底擺月兌他,就算要打官司,我也會陪著你們一起面對,我不會讓其他人再介入、傷害你們母女。」
淚水蜿蜒地自丁海欣的眼睫滾落。她知道他說的沒錯,嫁給他,他可以保護她不受傷害……
「好,我答應你!」她終于下定決心地點頭了。
楊載星聞言,整個人凍結住了。「丁海欣!」
「載星,我們之間的恩怨夠多了,糾結得也夠了,到此為止吧,我累了,真的累了。」她神色疲憊萬分,緩緩地開口說。
他心髒瞬間緊縮,濃濃的懊恨不知從何說起。「是不是我說什麼都沒用了?」他澀然地問,心是無法言語的揪痛。
她哽聲地搖著頭。「經過這麼多事,什麼都遲了不是嗎?」
「可以挽救的……」
「問題是……我無法再接受你了……」她悲傷地說。
門一開,丁海欣愣住了,站在大門口,身體完全無法移動半步。
「我可以進去嗎?」張如惠輕聲問。
這一聲將她喚回神,僵硬地將身體移開一步,讓她進到屋里。
張如惠見她還呆站著,苦笑道︰「海欣,我能坐下跟你討一杯茶喝嗎?」她懇求地問。
丁海欣仍無法相信她竟敢出現在自己面前,調整了下呼吸後,才有辦法走到廚房為她到杯水後,在她面前坐下。
「你找我有什麼事?」刻意冷淡著聲音問,隱藏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她表情很平靜,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麼。「我想告訴你,從我認識你起,我就很嫉妒你,嫉妒你的貌美,嫉妒你的家世,嫉妒你擁有我所沒有的。」
丁海欣訝異地望向她,對于她突然說出這段話感到很不解。
「十多年前,我是故意與你當姐妹的,因為唯有接近你,才能靠近他。我曾與載星短暫交往過半年,是我沒自信,自認為配不上他,要求分手的,可是分手後,我卻忘不了他,但他輕易忘了我是誰,然後,發現了他和你在一起,你是個什麼都不匱乏的女孩,美麗、大方、多金,你擁有所有吸引男人的條件,所以你成為他的朋友,最後變成他的妻子。」她似乎沉浸在往事里,徑自說著。
丁海欣沒有打斷她,只是听著。這個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正在訴說著一段與她有關但她毫不知情的過去,最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如惠竟然曾經是那男人的女友?
張如惠將水杯握在掌心,杯內的水搖晃著水紋,顯示了她的顫抖。「我唯有在你身邊當個綠葉,才有機會見到王子,你們的婚姻一開始平淡而有距離,幾乎沒有火花,這讓我很放心,雖然偶爾會吃醋,不過仍能忍受,直到你懷孕了,你們的婚姻狀態也改變,我明顯感覺到,你們陷入熱戀,真的相愛了,這讓我害怕,我再也無法容忍……」
丁海欣震驚地睜大眼眸,不敢相信她所說的。
「海欣,」她緩緩地低下頭來,一滴淚默默落下。「我是來道歉的。」
霍然站起身。「你怎能這麼對我?」她心痛不已,累積了多年被好友背叛的憤怒情緒終于爆發。
張如惠愧疚的淚水直流。「我今天是來告訴你那男人是無辜的,那夜是我設計的,他完全不知情。而這幾年,我只是他杜絕緋聞的煙霧彈,我不是他的女人。」她一口氣澄清完。
丁海欣怔然。原來載淇說的沒錯,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但她仍有困惑,「經過這麼多年,你為什麼願意在這時候告訴我這些?」
張如惠笑容悲戚且苦澀。「我用盡心機委屈了多年,這男人的心我卻一點也沒能抓住,我卑鄙夠了,所做的無恥事也夠多了,再這樣下去,連我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她終于忍不住將臉埋在手心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呆呆的見她哭,丁海欣自己的眼淚也跟著落下。「這些年來與我做朋友,你很痛苦是嗎?」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悲哀。
如惠個性不願意認輸,卻又矛盾地有著自卑情結,她愛楊載星,卻苦于再也沒辦法回到他身邊,只能以她丁海欣朋友的身份才能與他見面,如惠心中的愁苦自己能體會,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內心也是很煎熬,因為如惠知道,自已是真心待她,把她當親姐妹一樣對待。
張如惠哭得不能自已,只能不斷地點頭,表示她真的很痛苦。
丁海欣過去扶住她的肩,嘆了口氣,「事情過去就算了,就算是我與那男人無緣……」她不忍心再責備對方。
「不,這件事也傷害了他,他也是受害者,你回去他身邊吧,他一直都是愛著你的。」張如惠哽咽地說。
她想起載淇曾對她說過的事,她失蹤後那男人有多失常傷痛,他受到的傷害的確不比她輕。
而這層層的誤會……演變至今,似已難以復原,她也不知如何是好,自己都克制不住地淚流滿面,再也安慰不了人。
張如惠抹淚地站起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不期待能夠得到你的原諒,我只求自己再無愧對你,至于你與他之間還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給他一個機會說清楚吧,那是他該得的。」
丁海欣無語,心思逐漸恍惚起來。胸中的那股難受,不知是心疼自己三年來受的傷害,還是難過那男人所受的煎熬?
她不知道,只知這是一筆難以理清的糊涂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