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龍 第17頁

她撐不住學長就不可能撐得住樹人……那軟骨頭、無骨生物不是不重,也不是她力氣大,真實的原因必然是他沒將真正的重量靠在她身上。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靠著她,那樣無時無刻的懶賴著?

她頓時覺得喉頭微澀,心口有點痛。

他難道只是單純的想接近她、偎著她,根本不是懶惰?

謗本不是!

面上熱氣剎那間升起。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巴美,結婚後,別太接近樹人先生好嗎?我會怕他啊!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我怕你心動……」松島秀彥突然醉言醉語起來。

她一愕。

「巴美,他是你的親人,你的表哥,這點你別忘了……」他眯著眼繼續說道。

她整個人震了一下。學長為什麼這麼說?

「其實……其實我很怕你每次向我提起他的眼神,好精神奕奕,好興致勃勃,好像他的一切才是你的生活重心……婚前可以……婚後不可以喔,我……還是會吃醋的……我不是都沒有感覺的,巴美……,那家伙有點恐怖,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對你的佔有欲,濃濃的佔有欲……」他由胃里吐了一堆東西出來。

而她卻只是站著,瞪著他,腦袋想著他說的話。樹人對她有佔有欲?

吐完後,松島秀彥自己抹了抹嘴。「對不起……我喝太多了,胡說八道了一些事,你別生氣……」

原來如此!「學長……你不是因為興奮明天的婚禮而喝酒,相反的,你是心情不佳所以才喝醉的,是嗎?」她瞬間明了了一些事,面上血色盡褪的問。

他苦苦的笑著,「對不起,巴美,送我回家吧,我真的喝太多了。」他晃著腦袋說。

酒後吐真言,學長說出了真心話,也說出了她的恐懼,跟所有被她蒙著眼楮不願看清的真相。

她的身體好像也醉了,雙腳居然站不穩的蹲下。

她身體是顫抖的,手心是冒汗的,腿是軟的。

巴美,這些話我只說一次,我……很愛你,這輩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讓我如此愛的人,所以,你不要忘記,你的表哥我……季樹人,是如此的愛著你。

一個誰也不會接受的愛情,只要你認定了,就會像相信老是被民眾罵不準的氣象一樣,仍然相信它,而且是義無反顧的相信!這你做得到嗎?

樹人愛她,像情人一樣愛她,他喜歡靠著她、摟著她、擁著她,這些都不是哥哥對妹妹的親昵,這是情人的依偎……他愛她,天啊,他愛她!

那男人,此刻該有多心痛啊?

他如何能看著她嫁人,如何親手將她送到別的男人手中,她對他做了多殘忍的事,她怎能這麼狠心,怎能!

「樹人……」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他,她要見他,她想見他!想說對不起,想要他別難過!

轉身,一步踏出去,兩步、三步,她開始用跑的了!

「巴美,你要去哪哩?」身後傳來松島秀彥的叫喚。

她腳步踉蹌了一下,暫時停下來了,回頭見他站在停車場的中央,驚恐的望著她。

她的心緩緩抽痛,冷汗由背後流出,不斷的流出。

「巴美,我喝醉了,你要去哪里?」他哀求的問。「過來,我們走了,送我回家吧?」他輕聲的要求。

就算真的喝醉了,他心中還是浮出一種預感,他此刻若叫不住她,就再也無法叫住她了。

巴美僵立沒動,松島秀彥搖晃著酒醉的身軀走向她,將車鑰匙交到她手由整個癱在她身上。「巴美,別丟下我……別丟下我……」

她站得僵直,臉色死白,一滴淚迅速的落下。

第七章

名貴的轎車駛離了惠比壽的公寓。

車內除了司機外,坐著三個人,坐在前座的季慎明以及後座的季壽山,還有季壽山身邊正襟危坐的巴美。

送學長回去後,她還是來了惠比壽公寓,她還是想見樹人,至于見面後要說什麼,她不管,她像失了理智似的一路奔向他!

當她要走時,學長拉住她,她只是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堅持要走,然後學長吻了她,鄭重的告訴她,明天的婚禮照舊,他會準時去接她的。

她胡亂的點著頭,其實一顆心混亂到根本听不進他說的話。

學長終究放她走了,而她來到惠比壽的公寓下,才要沖進去找樹人,電梯門一開,兩位長輩出現了,一看見他們,驚嚇讓她的腦袋瞬間清醒。

然後,她上了他們的車,現在,她輕顫著,等待著兩個嚴肅的長輩說話。

「丫頭,恭喜了。」在緊繃的氣氛中,季壽山首先打破沉默。

她沒出聲,只是緊張的點了頭,她一向怕他,很少這麼近距離親近的坐在他身邊。

季慎明並沒有開口,有父親在,他通常會保持沉默的讓父親主持一切,不過他雖沒說話,卻給了巴美意味深長的一眼。

這一眼,已足以教她全身發冷。

「明天就要嫁人了,這麼晚了,你找樹人有什麼事嗎?」季壽山問。

「我……」

「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就回去吧,那小子已經睡了,你有事也等明天結完婚後再說,何況明天就是自己的大日子,你也該早點回去休息才對。」他冷漠的道。

心知今晚會是孫子最難熬的一天,所以他和兒子兩人一起出現在樹人的公寓,盯著他,避免他做出什麼瘋狂的行為,或跑去巴美那里鬧,但出乎意料的,那小子很平靜,反倒突顯了他們的窮緊張。

見到無波無浪的樹人後,他們總算放心了,剛要打道回府,居然就在樓下見到這丫頭!

想不到臭小子沒去找人,這丫頭卻自己出現了,而他們怎麼可能讓樹人在這時候見到她,讓這一切的平靜再起波瀾?

「可是……我想在結婚前見他一面——」

「你想對他說什麼?」季壽山臉色轉為嚴厲起來。

「我……沒想說什麼,只想見他……」

「都要嫁人了,有什麼好見的?要見,以後多得是機會。」

「可是……」

「你到底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在這時候見樹人,你到底想做什麼?」季壽山說話不再隱晦,直接怒問。

「我只是……」巴美一窒。爺爺也知道樹人對她的心意嗎?所以才會阻止她見他……原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樹人喜歡她,唯有她自己渾然不覺、視若無睹!

「我送你回去,回去後洗個澡,想清楚樹人跟你是什麼關系,別在結婚在即前親手扼殺了自己的人生。」他語重心長的提醒。

他的話宛如一桶冷水,從她頭頂澆下。

季壽山看了一眼她慘白的臉孔。「你沒有愛上樹人吧?」他犀利的問。

她倏地一驚,竟答不出來了。

「不準!那小子神智不清就算了,你別跟著糊涂。」

「我……」

「我不能接受你成為季家媳婦,你死了這條心,也別妄想,那小子在你結完婚後,他父親會親自幫他安排相親,他的對象絕對得是日本或台灣的名媛淑女,至于你就專心的當你的松島太太吧,別再興亂!」

巴美張著口,想說什麼,最後喉嚨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眼淚卻已直接灑下。其實她很難得會哭泣,但是,今晚她卻特別容易掉淚。

「你別三心兩意,既然選擇了松島就好好去愛他,他才是你該把握的對象,爺爺看著你長大,也希望你能有好歸宿,他是個優秀值得托付終身的人,這點我絕對不會看錯。」季壽山改換口氣,軟言勸慰。

是啊,她已經選擇了學長,那她現在這是干什麼?夜半里、進禮堂前,瘋狂的要見別的男人,她是瘋了嗎?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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