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連累人的,但與那孽障交手的三年,她不管有心還是無心,已經害死了不少人,這個罪孽深得她不知該如何償還,回身瞧著痴望她的滅虎,不希望老實的他是下一個受害者。
「滅虎,你走吧,咱們在此分道揚鑣。」
「分道揚鑣?」他一愕。「公主不是與我說好,兩人一起逃離主人後,要與我找個小綠洲安定下來過活?」
她歉然的望著他,「對不起,我是騙你的,我不可能與你過日子的。」
「為什麼?」滅虎激動的問。
「因為那男人不可能放過我,你與我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怕死!」滅虎平實的臉上有著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就算死,也死而無憾的決心。
「可是我怕死。」她黯然的說,美麗的臉龐沒了光彩。
他錯愕的瞪著她半晌後,黝黑的臉龐失望的垂了下來。「那又何必要逃?」
「因為我不想失心……」
「啊?您……愛上主人了?」他白了臉。這位公主一再宣稱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也不會接受主人的,如今她……改變心意了嗎?
「我……應該還沒有吧。」她說得不那麼確定,甚至有點閃爍。
這回她被那男人囚住,不僅失了身,竟發現連心都要淪陷了,這是多麼恐怖的事,她怎能對那妖人動心?若是愛上他絕對會比墮入地獄還要萬劫不復,這樣的形容一點也不夸張,因為他根本不懂愛,只知佔有,只會強奪,只想享樂,自尊高得不容他人拒絕。
三年前她大膽的拒絕激起了他憤慨,這才引起他的追逐,她有些後悔了,也許三年前隨便接受他,如今她可能也已經月兌離苦海了,因為他對到手的東西不久就會失去興致,如此,也就不會惹出自己與他之間這段風風雨雨了。
唉,兩人都糾纏多年了,她並不想在逃了三年後才決定墮落,況且認識他越深,也就越難對他點頭說好,所以她得逃,得遠離他,否則當自己陷入他的妖氣里,可就真要不可自拔了。
「公主,你答得這麼不乾脆,這不是在自欺欺人嗎?」滅虎只是老實並不傻,他瞧出她陷入掙扎。
「我……」她啞然。
「你利用我逃走,是嗎?」他沒有怒氣,平靜的問。
她一陣歉然的臉紅,「嗯,在認清我自私的目的後,你快逃吧,若讓那妖人找到,你必死無疑!」她催促著他快定。
「那你呢?他也一樣不會放過你的。」他忍不住提醒她。
她怔然了一會後笑說︰「別擔心,就算逮到我,他也不會傷害我的。」她笑容很虛,其實她很清楚,這次不一樣,那男人早就警告過她,再有下一次的月兌逃私奔,下場絕對很不一般,依他整治人的手段,她光想就忍不住起了寒顫……
不行,這回她絕對不能教他逮到,她要盡力的逃,奮力的逃,就算要逃到天涯海角,今生也不打算再與他糾葛了。
「可是……」滅虎還是不放心她,畢竟痴戀上一個人後,很難再放手。
他些微能體會主人為何會緊纏她不放的原因了,一旦心頭綁縛了一顆石頭後,走到哪里都沉,想要放下石頭,又百般不甘,只能緊揪著心,任石頭在心頭作祟,攪得人心不自在,而他人溫和,可以默默承受,但主人不行,非得激烈的與石頭對抗,一心要將重石溶成心骨,成為自己血肉的一部分,若石頭不肯,骨肉與石頭對抗,總要有一方非死即傷。
「別再耽誤時間了,那男人的行動力我領教過很多回,稍有遲疑他便逼近你的前額。喏,拿著,這是我由卞無晨那偷來的商道通行證,有了這個你可以在絲路上暢行無阻,這玩意很有用的,別弄丟了,快走吧。」她塞了一塊錦牌給他後,推著他快快遠離。
他無奈,就算再舍不得也不想造成她的負擔,只好轉身離去。
「滅虎!」她突然又叫住他。
他眼眶有點紅的回頭,「公主?」
「對不起,也謝謝你,記得,隱藏好,別教他找到了。」她難過的再次提醒。
「嗯。」深知這是最後的話語,此生他們恐怕再無見面的機會了,他短暫的痴戀,也只能到此為止。
他含著淚,消失在沙漠的另一頭。
***獨家制作***bbs.***
夜里的沙漠溫度比之白天要低很多,月牙泉縱然有準備御寒的衣物,可畢竟嬌生慣養,還是凍得直打哆嗦。
「該死,這麼冷怎麼睡呀?」晚上睡不好,白天哪有精力應付烈陽趕路?
她一面抱怨,一面抱著紫緞披風縮緊身子,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半夜,終于困乏的闔上眼——
「你這可惡的小偷,總算讓我找到了!」突然她耳邊響起一陣大喝。
這下她那些難能可貴才喚來的瞌睡蟲全嚇跑了,她愕然睜眼,吃驚不已的瞪著眼前的老頭。
天啊,冤家路窄,不會這麼倒楣吧?
在逃命時刻居然遇見這個人,這……她趕忙跳起來,抱著細軟拔腿就要逃。
「你這無恥的偷兒,還想逃?」那老人腿雖短,腳程卻出奇的快,輕易的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這個……我沒要逃,你誤會了,來來來,坐下聊,老實說,我也正在找你呢!」既然逃不了,她厚著臉皮乾笑的說。
「找我?有偷兒會想自投羅網的嗎?」老人諷笑,壓根不信她說的話。
「是真的,我找了你很久了,就是想將羊皮物歸原主……呵呵……我這人就是貪玩好奇,只是想研究一下羊皮的內容,可是當發現真的研究不出所以然後,就想將東西還給你了,只是——」
「廢話少說,那東西呢?」懶得听她的謊話連篇,他打斷她,直接要東西。
「這……」月牙泉眨著美目,一臉的無辜又無奈,可惜老人不吃這套。
「還我!」他怒氣沖沖的朝她伸出手掌。
她尷尬地模模俏挺的鼻梁,乾笑數聲,「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遇見你,所以沒將羊皮隨身帶著……」一手又偷偷模向自己的內袋,沒研究清楚的東西,她可不想還。
他瞧著她一身要遠行橫越沙漠的裝扮。「你要去哪?」
「我想往中原去。」
「中原?一個人?」
「嗯。」
「那就是說,短期之內不會回來了?」
「應該是。」
「那我的東西何時才能還我?」他立即怒問。
「這……不然這麼著,你留下地址給我,我送消息要人直接將東西送去還給你吧。」她賊呼的應付道。
「我一個四處游走的商人,哪有固定的地址可以給啊?」他氣惱的說。「真是可惡,我好不簡單才找到了破解羊皮內容的可能方法,這會羊皮到不了手,還能怎麼試……」他低聲噥咕。
欸?「你不是說要羊皮的主人才瞧得懂內容,這會有破解之道了?」她瞬間露出晶燦狡黠的眼神。
「嗯,我發現了一種水,只要沾上些許就能讓文字改變,變成咱們看得懂的字形。」
「真有這種水?」她眼眉飛揚,興味之色藏都藏不住。
「當然有,我無意間發現的,這才想到如果用在那羊皮上,說不定能有奇跡發生。」
「這樣啊……那水……在哪呢?」她垂著眉,這時才想到應該要竭力的隱藏自己興奮的情緒才對。
老人冷笑,「在哪也不會告訴你這個素行不良的偷兒!」
她粉拳一握,「不說就不說,何必口口聲聲說我是偷兒。」
「不是嗎?你趁著夜里潛進我的帳篷,偷走羊皮,這還說不是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