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爺(下) 第10頁

他的碧眼太招人注目,若讓人得知東霖國的神人出現在峰安國,必定會引來騷動。

可這幾日不管她走到哪,他總是默默的守到哪,無論她怎麼挑釁、氣惱的發脾氣,他看她的眼神仍是那樣清澄篤定,篤定的表示他不會放棄離開。

這眼神令她莫名憤怒,這雙騙人的眼楮,她永遠都不會再受迷惑了,永遠都不會!

黑帽下的諸天日苦笑。「若揭開我的身分,峰安國的國王必會親自出面迎接我,屆時你的身分也會跟著曝光的。」他提醒。

「所以你就有恃無恐,不怕我現在就大叫著說出你是誰?!」

他迎向她眼里的兩簇怒火,還是苦笑。「就算怕也沒用,你已經引起眾人注意了。」說完望向四周朝著他們竊竊私語的人們。

蘭禮秋這才驚覺整間飯館都鴉雀無聲的听著她大聲咆哮,頓時紅了臉,回身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害的!」接著氣呼呼的丟下銀兩就奔離飯館。

諸天日無奈的追出去,最後在小巷里攔住哭花了臉的她。

「你究竟為了什麼要這樣跟著我?倘若你希望听到我再次說原諒你的話,好,我願意說,而且願意說上一百遍,只要你走,只要你不要再干擾我的生活!」她眼淚縱橫的嘶吼。

在小巷里,諸天日拿下黑帽,露出疲憊的眼神,他的神情是那麼憔悴,眼下還有著慘不忍睹的青影。

乍然瞧見這樣的他,蘭禮秋一愣,一時竟說下出話。

阿葛盡職的踱到巷外守著,不讓閑雜人等走近小巷內,打攪兩人的談話。

「秋兒,我不會離開你的,倘若你不願意原諒我也沒關系,我還是想守著你,就算你罵我厚臉皮也好,無恥也罷,此刻的我正在體驗當時的你,是如何的心痛要挽回我。」

「挽回,那是我在不知曉真相的情況所做的蠢事,我根本沒有擁有過你的心,如何愚蠢的想挽回?!」她憤然自嘲。

當她發現他是真的沒愛過她後,她心碎得無法言喻,但內心依舊像只痴心的小狽般,就算被主人丟棄,就算辛苦,也想千里迢迢地辛苦尋回那狠心飼主,可當小狽被遠拋到一個再也找不到路回家的地方後,便該死心放棄了。

「秋兒,事實不是這樣的,你如果願意听我說,我會訴盡一切真相,我會讓你知道我有懊悔,我有多——」

「夠了,你的懊悔恐怕也不是真心的吧?」她譏諷的冷瞥向他。

諸天日滿月復愁緒。「我不怪你看不見我的真心,是我親手打碎你對我的信任,只希望你給我機會說出我想說的話。」

瞧著他淒清的模樣,她的心越來越亂了,眉心也忍不住皺起。「好,你想說什麼?說完快走!」撇過頭去,心怦怦跳著,似乎不只害怕見到他憔悴的面孔,更心慌于他即將說出的話。

「你總算肯听我說。」諸天日終于露出微笑。

「廢話少說,快說完你要說的話,然後離開!」為掩飾不安,她故意板起臉下令。

他不禁長嘆了一聲。「秋兒,我愛你,這句話我可以指天立誓,若有虛假願遭天打雷劈!」

蘭禮秋面色一變,想起過往——

「因為你從不說假話,所以當你說了我想听到的答案時,那就是最真真切切的愛語了……說嘛,說嘛,人家好想听喔!」

「好好好,我愛你,你是我的妻,我的伴,我不愛你愛誰啊!」

「是啊,我是你的妻,你的伴,你不愛我愛誰?」在遺落的心思中,她找回從前的謊言,彎起菱唇,反諷他曾說過的話。

他臉一沉,過去的記憶像毒蛇一樣盤據在她心頭,這是他自己造的孽,他是自作自受。「從現在起,不管你信不信我所說的話,我都不會再對你說分毫的謊!」他肅然承諾。

他不說謊了,這是更大的謊嗎?心麻麻的,麻到令蘭禮秋發慌。「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那好,說完了,可以走了嗎?」眨回不听話流出的淚水,她努力板著臉。

諸天日臉龐頓時晦澀下來。「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解釋,你願意听嗎?」他的語氣幾乎是懇求的。

還解釋什麼?!全是謊言,拒絕他,拒絕他,他的話沒有聆听的價值——「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你長話短說。」

話一出口,她立時想殺了自己,她說了違心之論!

難道她學不會拒絕他嗎?!

驚喜她竟然願意再繼續听他說,諸天日立即打算細說從頭。

「你我之間的問題該從我的身世說起。當年我身為裴族公主的母親,為愛與爹私奔到東霖國,生下了我,我的一雙碧眼即代表著裴族第十一代傳人,有著可以操縱裴族財富的權力,而裴族的第九代傳人哈設王,他是我的外公,得知我的存在便揚言要奪回裴族的傳人,爹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流落他族,于是對外宣稱我是擁有碧眼的神人,能夠預知未來,為王朝帶來神跡。

「興許我是真有點神力與遠知,總能猜透一些事,很快的,我的『神力』便被傳開,我被神格化,還被東霖國奉為至高無上的國師,這正是爹想要的結果,爹認為,一旦我成為了東霖國重要的人物,東霖就會是保護我的屏障。」

蘭禮秋驚愕的听著,原來這就是她與他同枕三年都不知的秘密。

「你外公因為不願意與東霖為敵,所以真放棄了你嗎?」

「不,外公並沒有放棄,雖然東霖國力強盛,但裴族的財力驚人,只要動用財富,封鎖東霖內外的貿易交易,就足以讓東霖王朝瀕臨破產,但我母親以死要脅,不希望因為她為東霖帶來危機,外公無奈,只好答應暫時不對東霖施壓,等待母親自己想通對裴族的責任後,將我抱回我該歸屬的地方。」

「但是你外公的等待成空了?」她想起他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而他則是一直留在東霖國沒離去過。

「是的,不久母親病逝,原因是爹另結新歡,娘因而抑郁而終,娘的死讓外公大怒,爹這也才驚覺自己犯下大錯,他是深愛母親的,可惜一時的迷失,教他失去了最愛的人,他受到良心責罰,將那令母親心碎的女人逐出家門,也對憤怒的外公承諾,當我成人後所生下的碧眼娃兒會是裴族的新王,他願意讓這娃兒被帶回裴族撫養。」

「失去女兒的悲痛,你外公願意如此善了?」她很懷疑。

「外公當然不願意,他想帶回我,也想將爹挫骨揚灰,可惜我神人的身分在東霖國無可取代,倘若失去我,勢必引起東霖的恐慌,而且娘死前曾表明,回不回裴族以我的意向為主,外公曾親自來到東霖問我的意願,然而我在東霖出生,熟悉的是東霖的土地,所以拒絕回到裴族當傳人。

「外公在得到我的回答後,才黯然失望的接受爹的承諾,當我生下碧眼之子,便帶回裴族,成為哈設王的傳人。」

「原來如此……你想要一個孩子,所以娶我?」她果然是一個生子工具。

「沒錯,一開始是這樣的。」他愧疚的承認。

蘭禮秋抿了抿唇。「所以明明說的也沒錯,你與她是兄妹,怕近親生出的娃兒有缺陷,這才找上我借月復生子……」她不願再提起這件事,但內心的痛楚卻無法停止,委屈難堪的淚,顆顆晶瑩地落下。

他蹙緊了眉頭。「你在說什麼?生子之事絕對與明明沒有關系,我並非因為她才與你成親的!」

她仰頭望向他焦急想澄清的臉龐。

「別說你與明明沒什麼,好歹你曾經愛過她。」她的口氣中有著一股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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