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爺(下) 第14頁

蘭禮秋無法言語了,灼熱的瞪視著他。莫非他神人當久了,真能猜透她,算準她決計傷不了人?

兩簇火花在雙眸中燃起。他小看她了!

握在手里的小刀慢慢握緊。「好,如果這是你的要求,我會做到,親手將刀送進你的胸口!」

他回應她的是催促的微笑,她臉色發青,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將刀刀送了出去。

這是他自找的!

她感覺手中的刀穿透過障凝,鮮熱的血液噴向她的臉龐,她倏地睜開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刀就這麼沒入他的胸口!

他應該閃開的,但他竟然無畏的迎上了?!

「秋兒……你看到我的真心了嗎?」諸天日站得筆直,蒼涼與期待的笑容嵌在他俊美懾人的臉上。

盯著那張笑臉,蘭禮秋身體僵直得如同一尊雕像,在滿是紅色的鮮血中,她望著那雙帶著熠光的眼眸,深深的點頭。

她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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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公子中毒了?!」蘇子兵驚愕不已。昨夜阿葛來求救,他才得知公子回來了,卻身受重傷,那時他已嚇得不輕,這會居然又听見公子還中了毒,登時連臉都綠了。

「他胸口那一刀並沒有刺進心髒,真正造成他昏迷的原因是他中毒了。」戚楓堂解釋。

他沉著臉注視著床榻上死氣沉沉的男人,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東霖國的國師、東霖百姓心目中的神人。

可惜是個命在旦夕的神人了。

夜里被緊急請來,一見需要醫治的人居然是諸天日,戚楓堂訝然了好一會才回神。這諸天日已失蹤了好一陣子,東霖國上下為了找他急亂成一團,而他卻出現在這里,他是特地來尋回他的妻子的嗎?

他內心既失落又百般不甘心,這男人明明已離棄了他的妻子,為何還要出現?甚至讓她親手用刀刺進他的心,瞧著這女人憂急落淚的模樣,他明白,這男人又在這女人心底蘇醒,她原諒她負心的丈夫了!

「這毒是怎麼一回事?又是怎麼中毒的?」蘭禮秋焦急的問著。莫非他被人暗算下毒了?

慶幸戚大夫此刻人正在這兒,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中的是山林的瘴氣之毒,在九台山時就該倒下,卻還能撐著下山,這已是奇跡。」听說九台山盛產各種寶石,但因為瘴毒過盛,才讓人望而興嘆,無人敢冒險上山采石,可這男人竟鋌而走險的上山……

「難道連醫術高明的你都救不了嗎?」她哽聲問。

難怪他失蹤時阿葛會變得如此煩躁,原來它已經感應到他正身歷險境。

她听聞山林的瘴氣極毒,在那莫說待上五天,幾個時辰就有可能斃命,而他不會不清楚這有多危險,卻還是為了采來一顆石頭給她,不顧生死的在山林里待了五天。

這傻瓜,從前老笑她傻,原來擁有真心的人都會變傻,就算是有過人智慧、被旁人尊為神人的人也是一般的,為愛也會成了傻子!

她不住淒清感傷的落著淚。

戚楓堂低下首,實在不願見到她的淚顏,內心也起了掙扎。

若這男人死了,她也許就會死心,也許就會與他——

「戚大夫,我家公子不是一般人,他的生死不是關乎個人這麼簡單,他一死,東霖與裴族都將陷入空前的危機當中,所以你非救活他不可!」蘇子兵嚴肅的懇求著。

他多少猜測得出此刻戚楓堂心里在想些什麼,原本他不想求人的,但攸關公子的性命以及兩國的命運,他不得不告訴戚楓堂事情的嚴重性。

「裴族?你說裴族?!」諸天日的死能影響東霖國是必然的,但一個國家的興亡對他來說並無多大的意義,他在乎的只是眼前的女人是否會因為諸天日的死而走向他,可是他沒有想到,這男人竟然也跟裴族牽扯上關系?

「沒錯,夫君是裴族的傳人,還是唯一的傳人,他若死,裴族就會滅族,所以你一定要救救他!」蘭禮秋哭紅了雙眼哀求。

「他是裴族的唯一傳人?」戚楓堂的臉沉了下來,沉默了好半晌,他才緩緩再度開口,「好,我會救他。」

第六章

蘭禮秋手中握著璀璨的寶石,怔怔地凝望著床榻上男人的睡顏。

他總算被救回來了!

想起當自己狠心落下那一刀時,她真的以為他會躲開來,誰知他卻執意讓她見識他的真心,刺下那一刀的剎那,她整個人也跟著碎裂成一片片,終于了悟到一件事——她根本無法恨他,也無法執著于怨恨他這件事。

所以現在,她只要將自己那受了傷的心修復,然後勇敢跨過那道名為怨恨的地獄大門,大門之外,她就能看見他張開雙臂等著她,那是一雙同樣經歷過風霜考驗的手,她只要伸出手緊緊握住不放就行了,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她卻到現在才想通要去做。

「夫君,怨恨讓我蒙上了眼、蒙住了心,也蒙蔽了我最真實的戚情,我學會說謊,對自己說謊,但是,這謊連我都說服不了自己還愛著你的這個事實……」

「我都明白,因為我也犯過同樣的錯。」諸天日睜開了眼。

「你醒了!」她立即驚喜的撲向床前。

他微笑。「我舍不得你擔心,所以醒了。」

「還說呢,你都中了瘴毒,還要我刺你一刀,你真要我做寡婦不成?!」戚大夫說只要他清醒,就表示他已完全月兌離險境,這會見他睜了眼,她這才放心的對他嬌嗔怒視。

「寡婦?」諸天日悶笑得非常愉快。這個稱謂告訴他,她真的原諒他了!

「你若死了,我當然成了寡婦不是嗎?」蘭禮秋霞紅了臉龐,貝齒不自在的咬著下唇,眼楮飄向床角,就是不看他。

他眉眼笑意更濃。「是,你是我的未亡人,但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得到這個稱謂的。」他伸手握緊她的手。

這讓她飄向床角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轉了一圈後,終于轉出了不听話的淚珠。

「嗯,我永遠都不許你早我一步先死,我怕極了孤單。」

「不用擔心,你身邊永遠會有我。」他縮緊手,將她的手密裹在他的掌心里。

「這是承諾嗎?」

「是承諾。」

「不是謊言?」

「不是。」他無比堅定。

她歉然一笑。「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你答應過不再對我說謊。」

「沒關系,以後你只要有疑心,就再問我一遞,我會想辦法證明我說的是真話。」他鄭重的說。

「嗯。」她哭笑了起來。

「你這又哭又笑的模樣,又回到從前了。」抬起手,幫著她拭淚。「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不要再人前笑,人後哭了,我瞧了心都疼。」他唇畔噙笑,眼底深藏著憐惜,輕撫她淚濕的臉頰說。

她深深的望向他,原來他早已看透她的偽裝了。「好,以後我悲傷就哭,高興就笑,人前人後一個樣,不過呢,若遇到像現在這種喜極而泣的事,哭哭笑笑就由不得我了。」她淘氣的朝他做了鬼臉。

諸天日笑容益發擴大。會對他耍嘴皮子、做鬼臉的小家伙確實回來了……

「秋兒。」他目光灼亮熱切的緊瞅著她,在雙眸的晶燦深處溫柔至極。

她嬌羞地低下首。「夫君。」

好久沒听到她嬌喚的這聲夫君,這會總算再次听見,讓諸天日心頭不禁暖洋洋的。

他的手臂悄然纏住她的腰,輕輕一使勁,她便投入他的懷抱,小嘴也不偏不倚的送到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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