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爺(下) 第22頁

「婚禮當天,你就可以得到證明了。」

瞧著他平靜的笑容,她心中浮現疑惑,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秋兒,愛情、忠誠與勇氣,我都給了你,你將會是我的一切。」他將紅寶石放在她的掌心,緩緩要她握緊。

蘭禮秋愣愣地盯著他的笑顏,這笑她似曾相識,在他們分離的那段日子里,她一直是這麼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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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里?!阿葛,她在哪里?!」穿著一襲紅衣喜袍的諸天日焦急的問。

阿葛哀嗥一聲,帶著他沖到府里一處干涸的古井旁。

他臉色登時發青。「她在井里?」

阿葛仰天狼嗥。

他臉色于是更加灰敗,著急的望進井底。「秋兒,你在里頭嗎?」他大喊。

「夫君……」井底果真傳出蘭禮秋虛弱的聲音。

他二話不說,立即躍下。這井閑置已久,甚至被填過,所以並不深,約兩個人的高度,他躍進後,在黑暗中就瞧見他那披散著長發、牙齒打顫、抖縮成一團的妻子,躺在她腳邊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這匕首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刺目得令他的喉間涌起無限酸澀,久久發不出聲,就只能這樣悲淒地望著自己狼狽的妻子。

「秋兒,謝謝你……」良久,他哽咽的語調才劃破這令人心酸的寂靜。

謝謝她努力抗拒蠱王的侵蝕,沒有用這匕首在自己身上再留下痕跡,她為他很努力的活著,甚至不惜躲避到這古井里,將自己藏著,不讓他撞見她的痛苦。

他想和著淚朝天放聲大哭,可他沒有辦法扯開喉嚨吶喊,只能顫栗地說出這聲戚激。

「夫君……」蘭禮秋的雙眼因痛苦而顯得迷茫。「夫君……我可不可……可不可放棄啊……」她聲音縹緲。

日子對她來說已無任何意義,只有痛苦難熬,她日復一日的在煎熬中等待自己完全失控,舉刀真正殺死自己的一天,她無歡也無笑,活著只剩一具空殼,她……有點累了,所以想問他,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憤然大吼。

「可是……我好痛苦喔……今天是你迎娶九公主的日子,這之後……你不如就與公主好好過日子,別再想起我了吧……」她的心智越來越渙散,對與他相守的約定也越來越無法堅持。

他急急大吼,攬過她道︰「你胡說什麼!你明知我不會真娶九公主的,你不可以放棄!」

「九公主也太可憐了……我不忍心她……步上我的後塵……她是無辜的……」無神的眼直勾勾地望向前方,呢噥的話由唇間飄送而出。

「秋兒!」

「夫君……」

「你給我醒醒!」諸天日見她表情茫然,索性用力搖晃她。

在他奮力的叫喚下,蘭禮秋終于將目光調回眼前,原本模糊的視線似乎又漸漸清楚起來,她眯著眼,望視著丈夫憂憤的臉龐,努力再三的用力眨了幾次眼後,表情終于變了。

「夫君,我……我清醒了,我、我剛才說了什麼嗎?我……咦?這是哪?你、你怎麼會在這里?都什麼時辰了?你該去宮里迎娶九公主的不是嗎?」她醒了,驚訝的發現自己不知身在何處,更訝異穿著一身禮服的他竟與她一起窩在這濕暗狹窄的地方。

「你一次問這麼多問題,要我先回答哪一個?」見她暫時月兌離蠱王的控制,諸天日不動聲色的緩下臉,不想驚嚇到她。

她若知道自己的蠱毒又發作,差點又自殘,一定會驚惶失措的自責又驚動了他吧。

「我……天啊!瞧你的禮服都皺成一團了,這模樣如何進宮?真是糟糕,真是糟糕,這都是我害的,都是我,都是我——」

她還是受到驚嚇了!

瞧她強忍驚慌,雙手發顫的模樣,他暗嘆一聲,握住她慌亂的小手,「沒關系的,衣服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事,不是嗎?」他溫柔安撫。

聞言,蘭禮秋才安靜下來,卻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讓諸天日不禁更加痛恨起哈設王。他明白這是警告,在他即將進宮迎娶公主前的警告,他清楚的知道,他若沒依約與公主成親,下次蠱毒發作時,他的小家伙便不會再輕易清醒了。

「夫君……對不起,我又——」

他猛然吻住了她自責的唇,不讓任何教他心痛的話再逸出她的口,他將滿腔的怒意化作濃烈的感情,在擁住她時、雙唇交纏間,同時毫無保留地傾泄他對她的深情與不舍。

是他害她過得這般痛楚,是因為他,她才需要如此承受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既然起因于他,就該由他來終了這件事,不該再讓她代他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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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師府,喜堂。

讓眾人望穿秋水等待的神人國師,終于出現了!

可所有等候已久的人,這會卻全都訝然的瞪視著他。

只見他的紅色禮服已經發皺濕濘,臉上滿是髒污泥垢,腳底也是一片的濕漉,全身上下無一處整潔。

這怎麼回事?新郎沒有親自進宮迎娶公主便罷,就連拜堂之際他姍姍來遲也沒人會置喙什麼,眾人訝異的是,他居然是以這副面貌出現?

大伙雖噤聲不敢議論,可眼神卻不住互相傳遞著詢問氣息。這場喜宴該不會要出事了吧?

「國師,你沒有依禮親自進宮迎娶九公主,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就怕他反悔不娶,皇帝忍氣吞聲,神色不太安寧的問。

見早過了迎娶的吉時,國師卻遲遲未出現,他不安,干脆就自行帶著公主來到國師府邸,可人到後,見到國師的模樣,他心更驚,哪有新郎會在成親當日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這怕是反悔的前兆,畢竟這已不是他第一次侮婚了。

「陛下,因為秋兒身子突然不適,所以我沒能親自迎娶公主,真是失禮了。」諸天日垂下首,夾帶著澎湃怒氣的陰冷雙眼掃向坐在角落的哈設王。

炳設王並沒有公開身分,而是帶著黑色覆紗斗笠遮去雙眼,讓人攙扶著端坐一旁,他皺黃的臉龐上有著內疚,卻沒有後侮。

而坐在他身側的人是諸佐賀,他的頭垂得很低,不敢迎視自己兒子冷然的笑,因為那笑埋藏著對他深深的恨意。

諸天日冷眼瞧著廳上的兩人以及東霖國的皇帝。這三人都說是最親愛他的人,所做的決定都是為了這世上好、為了大局好,但,他們可有想過,什麼才是真正為他好?!

「沒、沒關系,既然是禮秋身子不適,理當先照顧她才是。」皇帝僵笑著,表情是強裝出來的體諒。

他听聞蘭禮秋「死而復生」後,回來便神智不清,經常瘋瘋癲癲的尋死自殘,已好幾次讓人由鬼門關驚險救回。

人說這是得了失心瘋,也就是因為如此,諸天日才進宮要求他再次賜婚,擺明這次的婚禮是要為蘭禮秋沖喜來著,堂堂的東霖國公主淪為沖喜婦,這簡直是難堪與污辱,可他卻不在意,只要諸天日願意將女兒收為房,那麼,神人國師便是他的女婿了,有了這層關系,相信他不會再次絕情的要離開。

「多謝陛諒。」諸天日面無表情的說著。

「那時候不早了,該拜堂了吧?」皇帝一心想趕緊了結這件事,也不敢再次追問他這身髒禮服是怎麼回事,只是一個勁的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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