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爺(上) 第22頁

三年肚子都沒有消息,怎可能在要她離開前有了孩子?他壓根不信有這麼巧的事!

「我……我沒懷孕。」她囁嚅著搖頭。

她原本就想對夫君說出自己有孕的事,但在听完公公的話後,她心寒的決定暫時不說了,除非真能挽回夫君的心,否則她不會厚顏的用孩子來讓自己被「暫時」的留下。

從來,他們兩人在喜堂上承諾彼此的,就是一輩子啊!

她會留下是想證明夫君是愛她的,在她的四周有著太多被深愛過的痕跡,她不信三年幸福的光陰全然是假,如果能證明夫君愛她,至少是愛過她的,到那時候夫君仍執意不要她相伴的話,那麼,屆時她就會依照夫君的心願離去。

「哼,我就知道,你怎可能懷孕!」諸佐賀不屑的哼氣。

「……爹,不管如何,我都不會離開的。」她低著首,雙眼緊盯著自己緊握的雙拳,淚水就滴在上頭。

見到她這倔強的模樣,諸佐賀更惱。「你不走也不成!待會我就要人將你的東西送回蘭府去,你非走不可!」

「爹,我既沒有犯錯,也沒有偷人,你要以什麼理由送走我?」她終于怒聲回話。

「要讓你走的理由多得是,不怕找不出來!」他冷哼。

「我爹是一國之相,就算你是國師之父,也不能這麼羞辱我爹!」欺人太甚,她再也忍受不了的低吼。

「你要知道,天日不只是國師,還是這個國家的神人,只要神人的一句話,陛下要你爹罷官還是告老還鄉都成,你說你會希望你爹是什麼下場呢?」他撇著唇嗤笑。

蘭禮秋瞪大了眼眸,不信他會說出這種冷血的話來。「你非要這麼逼人嗎?」

「這是你的命,只能怪你命不好吧!」他轉過頭去,不想再見她,不料下一刻卻听見落地聲,回頭,就望見她竟拖著受傷的腳到他跟前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他愕然。

「爹,我是真心想與夫君白頭偕老的,請你成全我。」跪地的剎那,她的腳踝又折了一次,痛得她眼冒金星,冷汗直流。

「我做不到。」他直接狠心的拒絕,卻不得不為她的深情動容。

「請你瞧在我當了諸家三年的媳婦份上,別現在就趕我走,讓我同夫君說說,他不會真的狠心要走的。」她哭著懇求。

「听見她提起兒子,諸佐賀才生起的憐憫迅速消失。兒子的幸福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心軟!「事情到了這地步,他不狠心也不成,你還是走吧。」

「不,我不走,這兒是我的家,我不離開!」她用力抹著淚說。

「你這厚臉皮的丫頭,太可惡了!」他惱得高舉起拐杖,重重落在她肩上,她吃痛,用雙手護著肩頭,他怒極,再一杖打在她受傷的腳踝上,讓她發出了慘叫。

「爹,你住手!」諸天日聞訊趕來,連忙奪下父親的拐杖,臉色慘白的瞧著地上幾乎痛昏的女人。「秋兒,你還好吧?」他焦急的問。

蘭禮秋听見他的聲音,勉強由地上仰起頭來,滿臉的淚痕。「夫君,我不走,別讓爹趕我走!」她哭得淒慘,那悲切的神情揪得諸天日心痛得如針在扎。

他雙手顫抖的抱起她,她哭得全身顫栗,完全不能自己,他從沒見過她哭得如此慘烈害怕過,讓他瞧了心魂俱喪,竟不知如何是好。

「天日,別教這丫頭哭軟了心,送她走,現在就送她走!」見兒子面露遲疑,怕他狠不下心,諸佐賀趕緊催促。

聞言,蘭禮秋哭得更加急切心慌,眼鼻都是淚,一口氣幾乎要上不來,整張臉由紅轉為死白,嚇得諸天日撫上她胸口,怕她真因此喘不了氣。「不走,今天暫時不送你走,你別哭了,別哭了,我求你別再哭了——」

第八章

夜涼如水,漆黑的書齋中坐了一個人,二更天了,他沒點上燭火,讓自己置于黑暗之中。

黑夜里,他的一雙異色碧眼顯得特別晶燦,這雙奇異的眼眸一直盯著房內的某一點,落點就在桌案上的一樣東西,一枚綁著紅線,蛀了的牙。

他朝那顆牙看了好久,眼光不瞬。

她當真希望能與他白首嗎?都悲哭成這般了,她該要認清事實才對,為什麼還是這麼執著……

想起剛才她哭慘了的模樣,他的心口驀地再度熱起,眼前閃過那雙布滿委屈、怨憤的眼眸,他瞬間心中一片冰涼。

在那一瞬間,他似乎窺見什麼,那是一種一閃而逝的東西,這丫頭藏進了他心底的某個角落,藏著與他捉迷藏,每當他即將要捉出她,頑皮的人兒就又會躲進他看不見的地方……

難道,謊言說久了真的會成真?

第一次見到她時,小家伙貪吃,在皇上為他舉辦的選妻百花宴上,她依然一襲顯眼的花長衫打扮,當日她只知開心的吃著各式甜果,塞得滿口,還不時笑眯了眼的推薦好吃的甜食給身旁其他人,但其他閨秀們緊張得什麼也吃不下,嘴上雖說著謝絕好意的客套話,但人人瞧見她一個大家閨秀在相親大會上吃得滿嘴,嫌棄與譏笑全都顯露在臉上。

可這小家伙似乎不在意,繼續大吃大喝,吃飽喝足就跑到外頭去逗弄花草,完全忘了她出席宴會的目的,這份自若反倒吸引了他,那日他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幾日後,一次偶然的幾會,他遠遠就被她醒目的花衫子吸引住目光,瞧見她在大街上幫一位瞎眼的老婆婆叫賣南瓜,一個相府千金,個性如此隨性,居然不計身分的拉著路人大聲的催賣,只要賣出一顆,她就笑嘻嘻的將錢交給等在街邊的老婆婆。

老婆婆戚激的說了謝謝,她就笑得雙眼像是要滴出水來,那日他要子兵去將她的南瓜全都買光。

當賣光所有南瓜時,她露出了興奮的笑容,那笑宛如朝陽雲彩般,非常動人,讓他當時心中就有了妻子的人選。

一個月後,這小家伙就成了國師府里的女主人。

三年來他一直沒後悔過自己所做的決定,一直到今晚,瞧見她哭得傷心欲絕的模樣,長期壓抑在他內心的罪惡感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得不可收拾。

「子兵,你回來了嗎?」听到門外的細微聲響,他立即出聲。

「是的,公子,我回來了。」蘇子兵在門外應聲。

唉,就知道公子一定還沒睡,還等著他回來報告夫人的狀況。

「她已睡了嗎?」

「我剛由夫人那離開時,她還沒睡。」

「還在哭嗎?」

「沒哭了。」

「她的傷勢如何?」

「老爺的那兩杖頗重,嬤嬤說她肩上瘀青了一大塊,腳踝腫得更大了。」

「……她很疼吧?」

知道主子懊惱自己沒能及時阻止老爺去見夫人,還讓他對夫人動手,他只能輕嘆一聲。「嬤嬤為她上藥時她沒喊疼。」

「最怕疼的人沒喊疼……那是疼到喊不出來了。」諸天日擰緊了雙眉。

「疼的恐怕不只是身子吧……」蘇子兵忍不住本噥一句。

「……她……在做什麼?」一陣沉寂後,諸天日又問。

「縫衣服。」

「縫衣服?」

「好像……縫了件背心要給您。」

沒動過針線的人要縫背心給他……「子兵……我明天想進宮一趟了。」

「進宮?」蘇子兵不解。

「我要娶九公主。」

***bbs.***bbs.***bbs.***

楓樹下,吹著秋風,蘭禮秋憔悴地呆望著手里的條子。

這會他連趕人也不願意親自來,只派人送來條子,要她腿傷好了就離開,否則會通知相府的人來接走她。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