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帝的女兒(下) 第13頁

「我這是幫她,若沒有透過太子,以德貽公主的身分去不是更不好?」公孫謹的眼神閃著聰慧的光芒,這可是說真的。

她原先也是打算既然都公開身分了,那就自己來,所以才會上某人那要通行宮內的承諾,但轉念一想,草嬤嬤一死,對方便應該已經把目標轉向楊貴嬪,她這德貽公主的身分太招搖,這一去自然會引起疑心,但太子跟南宮輔不一樣,就算他們找上楊貴嬪,也只是讓某人猜想是為了拉攏楊貴嬪的兒子李嗣升,而不會直接聯想到那件事。

至于冶冬陽的顧慮她也知道,但太子這人短視近利,要等他對楊貴嬪出手,那也得過些時候,她不認為以他這副腦袋,玄宗會讓他安坐太子之位多久,她個人看好李嗣升,未來鹿死誰手還有得瞧呢,現在找太子幫忙,純粹是不想讓某人猜到已經有其他人看上那樣東西。

「沒想到你腦袋里拐的彎比我多。」冶冬陽思索片刻後恍然大悟,這丫頭不簡單啊,是沒錯,如果她以自身的身分去會讓人起疑,莫怪乎……

「你也想到啦?所以我說這是保護她啊,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明明可以玩得更大,我卻得這麼顧東顧西。」小嘴嘟起,滿是埋怨,她真是超委屈的。

「要真的想對大家好,那干脆我們都別玩了,你也不必這麼委曲求全。」他一把抽起她的逗蟀草。這丫頭就是跟他說話,也不忘催促她的蟋蟀上場殺敵,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我……好嘛,我就是貪玩,想瞧瞧這秘密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我答應你,只是瞧瞧,絕不作怪使壞,也不會將秘密公諸于世,絕不會讓事情搞大。」

「你真這樣就能滿足?」他的口氣滿是懷疑,分神拿著逗蟀草戳戳另一只蟋蟀,讓它發動攻擊。

「我發誓。」她立即指天立誓,為了這男人,她是願意這麼犧牲的,也因此她完全沒注意到她的「愛將」正面臨生死大關。

「嗯,姑且信之。」他抬頭瞄了她一眼。以這丫頭對他的心意,他願意相信她,但南宮輔這個人……他有點意見,這不听話的丫頭一旦扯上南宮輔,事情就不會受到控制。他糾著眉心,看著自己戳的蟋蟀被剛才她不住逗弄的那只斗敗。

「哇,又贏一只了!它很厲害對吧?桌上這堆尸體是它的能力證明喔,它是我的愛將呢!說到這兒,木頭你仔細瞧,有沒有覺得它有些邪氣,跟南宮輔很神似,所以我為它取名小皚,是不是很貼切?」她興奮的為兩「人」引薦,沒看見冶冬陽的表情倏地變沉。

愛將?南宮輔?「謹兒,它這種瘦弱身子,斗斗花園里的蟋蟀還可以,真要遇上高手,必死無疑,改明兒我為你找只更強壯的當你的愛將、」語末,還瞪了那只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愛將」一眼。

「喔,好啊,那我要不要先為它取名?」這死暮春還說小皚是他見過最強壯的蟋蟀,看來主子跟僕人的見識果然有差。

「就叫小陽吧。」冶冬陽沒注意到為蟲子取苞自己一樣的名字有多可笑,就這麼月兌口而出。

聞言,公孫謹說不出話來,只能搗著嘴偷笑。

第五章

皇城內有三宮,分別為太極宮、大明宮和興慶宮,而今晚皇帝所召開的晚宴就在大明宮。

大明宮內開掘有龍池,池畔綠柳成蔭,池上亭閣浮水而造,玲瓏別致,中有曲折游廊回環相通。

打扮鮮艷人時的女郎在內殿中扭著腰肢跳凌波舞,曼妙仙姿彷佛在碧波起伏的大海上翩翩起舞,樣子美極了。

鮑孫謹落坐在冶冬陽身邊,看得目不轉楮。

「你不回座嗎?」身旁男人笑問。這丫頭地位尊崇,本被安排于皇帝陛旁的首位,不料她自己的位子不坐,卻來挨著他這臣子擠位子,讓陛下有些為難,一干臣子也都議論紛紛。

「不回,除非你跟著我坐過去。」她嬌笑,隨即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假裝是兩條腿,不安分的在他大腿上「散步」。一個人坐多無趣啊,不能跟木頭玩游戲。

這個頑逆的丫頭!

冶冬陽端坐的身子變得有些僵硬,她再散步下去,就要變「爬山」了!

渾然未覺的公孫謹正玩得開心,還想再使壞,眼角卻瞄見有人姍姍來遲。

只見武惠妃一身盛裝,頭插金步搖,貴氣十足的由七八個宮女攙扶走出,這態勢似乎說明今晚過後她的身分將大大不同。

她一出現,玄宗立即愛憐的將她摟在身旁。「各位愛卿,朕今天召開這場晚宴的目的,相信各位都猜到了吧?」玄宗笑問。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得一才德兼備之人母儀天下,這可是萬民之福,國家之幸啊!」李林甫立刻跳出來說。

「哈哈哈!」玄宗龍心大悅,武惠妃則是看了李林甫一眼,兩人的默契顯而易見。

「陛下,武惠妃具備國母的條件,陛下早該立她為後了,今日晚宴正是宣布的好時機。」李林甫再說。

玄宗高興的點頭。「嗯,朕也正有此意,所以才會召開今日之宴,昭告眾卿家聯的決定——」

「父王,兒臣有不同的意見,此時還不是立後的時機。」李嗣謙瞧了冶冬陽與公孫謹一眼後,就硬著頭皮汗涔涔的開口。

他原就生性懦弱,但為了自保,也只得鼓起勇氣來當面反駁父王。

鮑孫謹聞言,抬眸掃了眾人一眼,視線多定在太子身上一會,笑了。這不懂自身立場又不會看人臉色的笨蛋,真好,娛樂到她了。她又低下頭繼續「散步」,三不五時還「跌倒」一下,再惡意的偷看身旁的男人青紅交加的臉。

玄宗眉一斂,不甚高興有人質疑他,武惠妃與李林甫更是瞼色一變。這無用的太子居然敢在這時候壞他們的好事!

「太子何以認為此時還不是立後的時機?」玄宗不悅。

李嗣謙口水一吞。「父王,王皇後才因被廢憂憤而亡沒多久,尸骨未寒,倘若父王現在立後,恐怕百姓多有議論,會說父王寡情薄義。」

玄宗听了皺緊眉頭。

武惠妃則是急得不得了,以眼神直暗示李林甫說話,這李林甫當然立即開口巨駁,「太子此話差矣,國不可無國母,陛下非一般人,怎能顧忌一般世俗眼光,讓皇後的位置一直懸空?這對國家非福是禍。」

玄宗听了,臉上又緩了緩。「李卿家說的極是,朕非一般人,立後之事就這麼說定——」

哎呀,這太子真沒看頭,這麼快就換她了。「陛下。」忽地,嬌脆頑黠的聲音傳來。

「德貽公主有話要說?」一听到她的聲音,玄宗立即詢問。

「嗯,李林甫這人口蜜月復劍、陰險狡詐,根本存心要害陛下成為薄義之人。」她當眾讓李林甫難堪;她不喜歡這人,壞得沒骨氣沒格調加沒腦,輕易就受人挑撥,污了壞人的名,她不想以後要跟他同用壞人這詞,她會想吐。

李林甫一听,青筋浮滿面。「公主,臣進忠言,您怎能這麼污辱臣呢?」

「怎麼不能?你巧言想蒙蔽陛下,這怎麼行!這種人格品行有問題的人,有什麼資格向陛下進言?听說你為了打擊政敵,在家中特設一個專用廳堂,形如彎月,號稱『月堂』,專司打擊異己、陷害大臣用的,還豢養了一批酷吏,充當幫凶,可有這回事?」她早有準備,才不像李嗣謙這麼莽撞。

李林甫臉色丕變。「絕、絕無此事!」他連忙否認,心下已驚得手軟腳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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