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那信是假的?」她質疑。
「那些黑衣人回頭找我晦氣,說信是假的,要向我索討真的,你說咱們三方不全都白忙了一場,全上冶冬陽的當了?!」
「啊……我就說他聰明!」她先是一愣,隨即驕傲的微笑。
他一翻白眼,「聰明?他連你都騙,你不怪他?」
「怪?我都害得他家破人亡了,還有資格怪他什麼?」說著說著,眼眶又起霧了,冶老爺可說是她害死的,難怪那男人不原諒她。
「真分手了?!」他喜問。
「他真不要我了。」她一臉的沮喪。
「他真將一切都怪在你頭上?」
「他說沒怪我,但是不能原諒自己,無法面對我……」她難受得心絞痛了起來,這事該如何化解,似乎成了死結。
他一擊掌,完全不受她的哀傷影響。「那很好啊,不如你回到我身邊,我不會像他一樣輕言提分離。」
她冷眼瞪他,「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不會接受你!」
「這又是為什麼?」
「不管如何,我只要一個人,那就是冶冬陽!」她絕然的說。
「但他說過無法面對你,也不可能再接受你。」
「那又如何?我還是只要他!」
「你!你忘了,萬安公主在里面,冶冬陽正恨著你,說不定就接受她了。」他恨恨的故意挑撥。
「不會的……」
「怎麼不會?那萬安公主的性情溫柔如水,嫻靜無欲,正適合與冶冬陽相伴,過著閑雲野鶴無欲無求的日子,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嗎?」
南宮輔冷笑。他只要稍稍再等等,等她徹底對冶冬陽失望放棄後,他會有機會擁有她的。
聞言,公孫謹驟然變色,突然說不出話來了,因為此刻他們談的那兩人正好相伴走出冶府大門,相依閑適的畫面像針一樣刺進了她的心坎,不安與恐懼早就溢滿她的胸臆間。
盡避心底冰涼涼的,但恍惚的目光仍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正微笑送客的男人,她看到萬安嬌羞含笑的不舍離去,站在門口與他又多說了幾句話,才由夏格扶著緩步離開,男人等到嬌客離去還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遠盯的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瞧著這一幕,她心里頓時說不出的五味雜陳,爹爹說她是聰明滑頭的,但是在這男人面前,她的腦袋似乎變得放不開,也聰明不起來了……
盯著眼前默立的男人,她咬牙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只是任由酸澀的滋味不斷涌上胸口,思緒也婉蜒曲折地仿佛隱入蓊郁幽林之中,而躲于一旁的南宮輔僅是冷眼望著,兀自陰笑。
不經意的,冶冬陽瞥見躲在一旁的人兒,原本看似失落的表情僵了一下,當清楚的對上公孫謹的眼後,他一怔,眼眸變得幽深。
有那麼一刻,她以為他會走向她,心中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期待他會對她說些什麼,或者不說也沒關系,就是抱抱她也好。
但就見他神色微斂,僅是默視著她,並沒有開口,也沒走向她的打算。
她難掩失落,眼中又已淚光瑩瑩,但淚珠卻倔強的遲遲不肯落下,只覺胸口不斷縮緊,緊到幾乎快窒息的地步。
他以為光這樣望著她就可以了嗎?深沉的怒氣急遽攀升,可惡的男人,當真忘了他們曾有的濃情蜜意,永世相守的承諾嗎?他真能狠心拋卻這一切?!
剜肉刮骨似的劇烈疼痛讓公孫謹初嘗了什麼叫做失戀,什麼叫做不可挽回。
兩人眼神相對仿佛有了千年之久,最後,冶冬陽緩緩朝她頷首,接著轉身飄然離去,就在他離去的那一剎那,遭到拒絕的深沉痛楚讓公孫謹眼眶驀地一熱,所有累積的無措以及無奈,終于借著眼淚爆發,而雙拳也因為握得太緊,讓她痛得冒出了冷汗。
這男人說過,對她的婚約不是兒戲、對她的愛有多真摯,這一切都將是過眼雲煙嗎?
他怎能如此狠心!
而這廂已走遠的主僕,就听見宮女正氣憤的罵著。
「公主,這冶大人太過分了!您連著幾天過府,都讓您枯坐,除了您要離開時才出現送客,對您根本是視若無睹,他到底懂不懂得待客之道啊?」公主可是金貴之軀,他如此怠慢,簡直失禮至極!
「也許他還沉浸在喪親的哀慟中,是我一廂情願的打攪他了。」萬安公主幽幽的回答。
「打攪?!鮑主是好心探望,想陪伴喪親的他走出悲傷,這怎能說是打攪?!」若這冶大人真這麼想,就太不識抬舉了。
「總之……明天咱們別再去給他添麻項了。」
「哼,去了也沒好待遇,公主不去也罷!」自討沒趣,想必這洛陽賞春的待遇也是這般,當初真不該開這種口,回頭還是勸公主打消這個念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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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絕情的一眼,讓公孫謹由悲轉怒,若是沒有那場大火,她跟木頭又何必這樣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永遠要背著愧疚的包袱,思及此,她不及細想的就要去找凶手算帳!
「陛下,不好了,德貽公主進宮了!」高力士匆忙來報,滿臉慌張。
「什麼?!」玄宗臉色微變。
「每個護衛一見是她無人敢攔阻,就讓她闖進來了!」高力士心焦如焚稟報。
玄宗深吸了一口氣。
「陛下要不要先避一下?」高力士焦急的詢問。
他咬著牙狠瞪,「堂堂一國之君,避一個丫頭成何體統?」
「可是……此該公主她、她可是怒氣沖沖而來啊!」
他臉更沉了,「無妨,讓她進來,朕正好跟她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
斑力士瞬間倒抽一口氣。
這人已經來到跟前,就算陛下想避也避不開了!
瞧那張牙舞爪的神色,在在顯示她正暴跳如雷,怒火攻心!
「公主,陛下他——」高力上護主心切,急忙要去擋。
玄宗沉著臉揚手,「高力士,你退下吧,讓朕親自跟她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那黑衣人是高公公派去的是吧,那日在楊貴嬪那詐昏,得知信被冶冬陽帶走了,你這才痛下殺手,搶信兼滅門!」她想了想當天在場的人,突然想起還有那麼一個沒死成的黑衣人,再想起搶信的黑衣人,便肯定是這麼回事了。
「朕承認搶信,但沒有殺人。」
「你狡辯!」
「公主,陛下沒有狡辯,他明知這冶冬陽是您的心上人,怎可能對他不利,還干出滅他一門的事,您誤會陛下了。」高力士急忙為主子辯解。
她冷笑。「那封信關乎他保不保得住龍椅,什麼事干不出來?!」虧她瞧他是明君,在冶冬陽的勸說下打消了搖晃龍椅的念頭,沒想到他竟然干出這件事,害她失去愛人,他就得付出代價,這龍椅注定得崩!
「謹兒,朕清楚的很,就算拿回那封信,但倘若得罪了你,公孫謀一旦震怒,朕這龍位一樣坐不穩,朕還沒這麼笨。」
「若不是你干的,還能有誰?」她質問,他這麼說也有道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腦袋亂烘烘的,平時有的聰明全教怒意給吃了,什麼都想不到。
「這個……高力士還在查。」惱怒掃向手下,無用的東西一點頭緒也沒有嗎?
斑力士脖子一縮,立即硬著頭皮說︰「啟、啟稟陛下、公主,奴才查、查到一點線索了……」
「那還不快說?!」玄宗听聞後急喝,有線索也不早說!
斑力士答得戰戰兢兢,「這事似乎跟李林甫李大人月兌不了關系。」
「怎會扯上李林甫?」玄宗不解。莫非他也知道這個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