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睜大了眼眸,恨恨地瞪著他,裝可愛計謀徹底破功,如果可以,她真想啃下他的肉,吞到肚子里泄憤。
「那好,你就繼續擱在心里發愁吧。」冶冬陽抿嘴笑。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東西?」冶秋雨奇怪的發現兩人不尋常的暗流。這兩人不剛認親沒多久,怎麼說話的語調神色暗潮洶涌,兩人不合嗎?
「沒事。」
「沒事!」
這回兩人倒有默契,異口同聲,卻讓他更加挑高眉毛。
這兩人果然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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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秋雨是這樣想的,他那兒子的性格悶,想從他嘴里問出什麼是不可能的,但他總覺得兒子和謹兒之間怪怪的,再加上也听到一些傳聞,所以想也許從謹兒這邊問會比較有答案,人家不是說女兒家貼心嗎,這會他就到廂房找人。
「我說謹兒啊——」冶秋雨緩緩的開口。
鮑孫謹端出笑臉響應。「姨父有事?」
「事情是這樣的,冬陽告訴我,他馬上就要與你一起上長安,可有這回事?」
「是啊,您不希望表哥出門?」
冶秋雨連忙搖頭,「不是的,我只是訝異他竟然肯跟你上京。」
她這才了解他的意思,原來他是被嚇到了,這冶冬陽因為怕被京城里以攬賢為名的大官們纏上,非不得己,能不上京就不上京,這會居然肯去,自然是嚇了他父親一跳。「表哥答應要帶我到長安去玩的,所以才會走這一趟。」
「去長安玩啊……」他奇怪的看著她。「剛才司馬太守來過,他說……你與咱們冬陽私定終身啦?」這才是真真正正教他驚得連忙來證實的事。
她秀眉揚了揚。消息這麼快就傳進長輩耳里了?她還以為要等她與冶冬陽拍拍上京後他才會听到這件八卦的。「是啊,我與表哥一見鐘情……」她故作嬌羞的斂下眉眼。
他聞之大喜。「冬陽真的願意娶你?」
「嗯嗯。」她低著首,笑得更加惡劣。
治秋雨簡直笑到闔不攏嘴。錯不了了,若非如此,避長安如蛇蠍的冬陽怎麼可能隨她上京?又想起那司馬標怒氣沖沖專程來向他抱怨,說冬陽竟然默認私定終身的對象,完全不給他女兒面子,兩家的交情就到此為止了。
他才不在乎兩家的交情勒,比起兒子的婚事,更是微不足道。
看來他眼高于頂的兒子終于有中意的對象,而這對象還是他的遠親、這很好,太好了,也許不久他就能抱到期待已久的孫子了!
「你們是怎麼看對眼的?」驚喜之余忍不住問。從沒听聞兒子對女人有意思,他當下就好奇起這凡事淡漠的兒子談起戀愛來是什麼模樣。
她笑得更加曖昧。冶冬陽,別怪我了!「這個嘛……表哥對我照顧有加,互訴情衷後,連著幾日每日每夜的寫情詩給我——」
「他還寫情詩給你?」他撐大了老眼。兒子滿知趣的嘛!
「不只如此,表哥得空就伴著我在洛陽四處游歷,某晚還耐不住的對我……」
「對你怎麼了?」他心急。
她咬咬唇,忍著笑。「那日喝了些酒,表哥風花雪月的對我又訴了一晚情意,夜里月色蒙蒙,他膽子也大了,仗著酒意,他、他……吻上了我。」
「吻、吻?」好樣的,這兒子原來不是個慢郎中,動作挺快的,好,很好,有乃父之風!
「不只如此。」
「不只如此?」尚未婚嫁,親親抱抱就已經很猴急了,想不到兒子還有進一步?
鮑孫謹的頭越垂越低,差點笑場。「嗯,不只如此,表哥他越吻越激烈,欲罷不能就、就——」
「就吃了你了?!」這回冶秋雨大為吃驚,連嗓門都控制不住的提高八度。
這小子風流過頭了!
她故意捏了捏臉頰,紅通通的抬起臉,「不好意思」的應聲,點個頭又馬上低下。
這孽子!竟然未婚就毀人清白!冶秋雨氣得吹胡子瞪眼楮。
瞧他臉色發青,公孫謹差點沒暗自笑岔了氣。冶冬陽,算你活該,這下你爹大概饒不了你了。「姨父,事情發展至此,您該不會怪我未經大人們同意就……就……」說著說著幾乎泣然欲泣了。
他見狀,立即慌了起來。「我不怪你,要怪也要怪冬陽這畜牲,竟然敢對你做出這種事,他不是人!」
喲,冶冬陽成了畜牲了!她抿嘴偷笑。「也不能怪表哥,他是因為太喜歡我,情不自禁才會犯下糊涂事的。」末了還不忘吹捧一下自己。
這小子,比他當年追他娘時還沖動,以兒子平日那慢吞吞的個性,真瞧不出來這方面竟這麼敢下手,如果不是色膽包天,就是真心喜愛了,好吧,事己至此,這媳婦是娶定了。
「所以你們真如司馬標所說,會在長安成親?」他忽然想起。
「成親?呃……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也許。」她勉強說。
「那好,咱們在長安也有宅子,到了那想成親就通知我,我會趕去的。」
「呃……好。」她呆呆的應著。
「謹兒,既然你已是我認定的兒媳婦,倘若我那不肖兒敢欺侮你,盡避對我說,我會找他算帳的!」他握著公孫謹的手,慈愛的拍了拍。
「呃……嗯。」公孫謹僵笑著點頭,意外這麼容易就擄獲了長輩的心,他真當她是媳婦般疼愛了。
「對了,既然你已是冶家人,又即刻要赴京,有樣東西你跟我來取吧。」冶秋雨起身說。
「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嗎?」她好奇的也跟著站起。
「我冶府有座密室,放了不少歷代珍藏的寶物,里頭有一只專門傳給長媳的手鐲,我想先給你,就是可惜冬陽的娘早逝,不能親自交給你。」他感嘆的說。
「其實……其實這手鐲等我回洛陽再給也不遲——」她不感興趣的推辭,開玩笑,她還沒答應要嫁呢!
當然啦,冶冬陽也沒說要娶,所以這手鐲還是省事別拿了,省得將來還得歸還,費事得很……等等,怎麼說到自己不嫁沒關系,真想到他不娶,她又有些心悶,她最近是怎麼了?
「不行,這東西早晚要給你,你雖未過門,但先帶著,冬陽見著了就知道我的意思,他不敢欺負你的。」
「喔。」對于治秋雨的疼愛之情,她還真的感動了起來。
「走吧,我順便讓你見識見識冶府的寶庫,說起這寶庫啊,全冶府只有我跟冬陽知道,並無第三人得知,但這之後,你就是那知道的第三人了。」他一面說,一面走了出去。
忽地,公孫謹慧黠的雙眼轉動個不停。
全冶府只有兩人知道的寶庫……原來她以為搜遍了冶府,卻漏了這麼一個機密寶庫!
她本意只是想藉冶秋雨整整冶冬陽,會不會因禍得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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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素箋上,一行雜亂囂張的字跡書寫其上。
冶冬陽手捏著素箋,揉揉眉心。
終于還是讓這丫頭給找到了,而且——還讓她先一步給跑了!
這麼重大的機密讓她到手,想必此刻她定興奮到夜不成眠。
唉,都怪自己面對這天大的秘密時,在毀與不毀間躊躇,如今才會讓那丫頭有機可趁。
但說這些都為時己晚,那丫頭拿了血書跑了,除了長安不會去其他的地方,得阻止她犯下大錯,但此刻他的內心可說是千回百轉、極不安定。他不想蹚這渾水,要是以前他會避開,天下事就讓天下人自己隨著天命運轉,他過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喜歡牽掛,不想與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