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睡飽也別再睡了,陪我聊聊吧。」他聲音略微干澀的說。
「好啊,不過我想起身看看外頭的花花草草,不曉得上回袁妞種的茉莉花開了沒?」
「你想看茉莉花是嗎?」
「嗯。」她點頭。
「好,不過現在天黑了,不如明天再看。」
「天又黑啦,怎麼老是打個盹醒來天就黑了?」她不悅的嘟著嘴兒。
「明天,明天天亮時我會親自喚你起床看茉莉。」
「好,您不要忘記,一定要叫我起床喔。」
「嗯。」他才低首,她的眼眸又已疲累的闔上。
心下一陣悵然失落,思緒也跟著墮入無邊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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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兒,小水兒,醒醒。」公孫謀輕喚著小娘子。
鴛純水聞著茉莉香悠悠醒來。「爺?」醒來後才驚覺她正被他抱在懷里。
「你不是想看茉莉花?」他寵笑著。
「是啊,天亮了嗎?啊!這是?」她轉首驚喜的發現滿室的茉莉花,有含苞待放的,也有正綻放清麗的,各種姿態的茉莉花充斥在她眼前,難怪她會在怡人的花香中醒來。
「爺,這是您安排的?」她驚訝的問。
「你喜歡,我就讓你賞個夠。」他一臉的寵溺。
「咱們園子里的茉莉沒這麼多,您一晚上哪變來的?」她更吃驚了。
「我有心要做的事,有何難的?」他悶哼。
「是啊,爺確實是神通廣大,還能呼風喚雨呢。」她戲謔起他來。
「你敢損我?」他擰眉。
「不敢,只是……爺費盡心思,人家好感動喔。」埋進他胸膛,不爭氣的又想掉淚。
「別哭,我這麼做是想見你笑,誰許你哭了。」他跋扈的說。
鴛純水立即眼淚一抹。「是,我不哭了。」
強顏歡笑的模樣,他見了心疼,只能暗自神傷。
「爺,大夫是不是交代我不能下床了?」她忽然輕聲問。
「……暫時是不能,等過些時候就能了。」
「是嗎?我連上個園子賞花都不成了?」她略顯沮喪。
抱著她的手臂不由得縮緊,青筋悄悄浮上額際。「你不喜歡我的安排?」
她眼兒輕眨。「誰說的,爺用心安排,讓我一口氣看到這麼多茉莉花,我高興都來不及,怎會不喜歡?」
他的心又刺痛了一下。「喜歡就好,以後還想看什麼或要什麼?我全搬進房里,就算窩在床上,你也不會感到無趣的。」
「爺真好……」說著說著,一顆心酸的熱淚就這麼不說一聲的滾了下來。
「知道我的好,應當知道該怎麼做。」
「嗯,知道,我不會死的!」她再次強調。
「嗯。」他喜歡極了听到她這麼說,喜歡極了……
「爺,我對不起您——」
「胡說什麼!」她突然的話語讓公孫謀瞬間凶怒起來。
「是我身子不好,連累爺了。」她咬著淡唇,擠笑擠不出來,登時哭喪著臉。
「是我連累你,你這是在說反話嗎?」若沒遇到他,也許她日子平凡,也就不會遇到這麼多的凶險。
「我……唉,算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了解他不愛听這些話,她轉口又道︰「您上回說要告訴我您的身世呢,這會花香怡人,我精神也不錯,可以說了吧?」
「好。」他細心地替她拉上被褥。「還記得我讓女乃娘假扮母親為咱們主婚的事嗎?」
「嗯。」
「我這麼做就是要逼親娘現身。」
「咦?」
「我的親娘藏起來了,多年來沒人見過她,我故意讓人假扮親娘刺激她出來見我。」
「為什麼她要藏起來?又為什麼認為這麼做她會現身?」
「因為年輕時她懷了我之後,便遭到追殺,為了自保,所以逃命,但是她心性狹窄,不會讓我輕易認人做媽的。」
「她不是失蹤多年了,您還這麼了解她?」
「哼,我直到十五歲後才與她分開,她的狹心與毛病我是最清楚的。」
「那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
「太好了,可以母子團圓了。」
「得再等等。」
「等?為什麼?」
「我還有些事得處理。」
「這樣啊。」她沒再多問。他運籌帷幄的事情不少,件件是大事,她如今精神大不如前,已無力再多問,只求他別多做惡事就好。「爺,不管您要做什麼,要以百姓為依歸來著想,這點您可以答應我嗎?」她補上一句。
鮑孫謀瞪著她。「我接下來要辦的這件事,應該是件好事,你等我的消息吧……」
唉,她又闔上眼了……
她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了,該加緊行動了。
第九章
「大人。」尚涌雙手呈上一條白巾。
鮑孫謀甫抵宮門口,就傳來一陣陣的惡臭味,令他忍不住皺眉,接過手,馬上嫌惡的捂住口鼻。「這尸臭味都已經飄出宮殿外了呢!」
人向前邁了幾步,但沒人敢攔,讓他一路走去。
原本守衛森嚴的皇城禁軍,一見到公孫謀立即嚇得魂飛九霄,棄守皇城,這讓一道陪同的李隆基與太平公主瞧了都傻眼,這個皇城自從被韋皇後母女霸佔後,他倆百般用計要闖入,甚至幾度找上禁軍首領威逼利誘,要他們倒戈開城門都不成功,他們原以為要用武力強攻,哪知公孫謀不過人才一現身,不費吹灰之力,不動一兵一卒,這群禁軍就潰不成軍的棄守皇城了,末了還順道將城門開好才敢逃跑,這天朝闇帝之威,到今日他們是真真切切見識到了,心下驚駭,瞠目結舌。
「公孫大人,請。」李隆基在前頭開道,領著捂嘴蹙眉的公孫謀,朝皇帝所居的內殿走去。
走了數步,公孫謀的眉心越蹙越深。「夠了,叫那兩個女人出來見本官,本官快要教這尸臭味給燻死了!」他發怒的說,人也繞步至御花園避臭。
能夠伴著尸臭這麼久,真虧這對母女還待得住!
哼,蠢!
「是。」尚涌應聲領命。
「等等,公孫大人,韋皇後母女這會穩躲在深殿里,大概不敢來見您吧?」李隆基說。
「尚涌,去,說本官等著,多等一炷香,她們的死狀就多淒慘一倍,超過兩炷香,她們不用死了,本官另有安排,這麼說她們就會滾出來了。」
李隆基聞言駭然的退立一旁,尚涌領命而去,結果根本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母女倆就已經飛奔前來,一見他立刻跪地求饒。
「公孫大人,咱們知錯了,咱們知錯了,你就放過咱們吧!」韋皇後哭天搶地。
「是啊,我安樂也是一時鬼迷心竅,這才會鑄下錯誤……」
「你們哭夠了沒?」他不耐煩的打斷兩人的鬼哭神號。
兩人立時收了聲,驚恐畏縮的注視著他。
他目光嚴峻。「不妨告訴你們,本官趕時間,沒空跟你們多唆!」本來是想慢慢玩樂一番的,可惜……
韋皇後囁嚅驚慌的覷向他。
日驚夜怕的事情終于降臨,難道真的逃不掉?
她真無君臨天下的命?
「這李顯真可憐,昏庸無能也就罷,末了竟被妻女聯手毒害,這會尸骨還任其腐爛生蟲,不得下葬,尸臭味傳得本官都退避三舍,嘖嘖,妻不賢、女不孝,真是老來還不得善終!」
「公孫大人,哀家願意還政于朝,從此潛心修佛的……贖罪。」事已至此,韋皇後只祈求有活命的機會。
「潛心修佛?皇後犯的乃是弒君重罪,理當誅你娘家九族,怎可能輕易放過?」他冷笑。
「那……那您打算怎麼處置咱們母女?」韋皇後心驚膽跳的問。
鮑孫謀狡黠地一笑。「剝皮吧,兩位就受受剝皮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