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殺我?」她揚劍自保。
「交出名冊,我便放過你。」他一劍凌空刺下,轉瞬間兩人又纏斗起來。
趙天勤沒料到湛青會就這麼與香隱動起手來,一時間只能站在一旁,手足無措。
洪小妞躲在林問,也是一陣心驚。即使早知道是作戲,她仍為這場面所震懾,畢竟刀劍無眼,她生怕那日的血腥場面再度發生。
原本僵立在原地的老鬼子像是突然醒過來似的,也拿起一旁的大斧往趙天勤身上招呼。
這下洪小妞更急了。香隱是自己人,相公無論如何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是那老鬼子可是叛賊之一,師兄又無實戰經驗,萬一……
所幸趙天勤並不畏懼,非但閃過數次劈砍,還扎扎實實的給了老鬼子幾下拳頭,這下可讓洪小妞刮目相看了。
另一頭,湛青與香隱仍打得難分難解。
「你不僅背信于我,還想搶奪名冊,湛青,你欺人太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我娘子哭著不許我死,而這名冊我又非要不可,權衡之下,只好對不住你了。」他偷空眨眨眼,很有些月兌稿演出的企圖。
好樣的,這般緊張的場面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洪小妞不禁莞爾,目光再次回到師兄與老鬼子身上。
只見老鬼子的神色實在詭異,眼神不住飄忽,與趙天勤對峙之余竟越來越接近湛青,手里像是捏著什麼亮晃晃的玩意。
是暗器!
這下她可慌了,正想走近些瞧時,一柄劍突然抵在她脖子上,她驚駭的回頭一看,是個蒙面的青衣男子。
她愕然之際,立刻尖叫起來。
那青衣男子沒料到她會突然放聲尖叫,一時竟無計可,只得伸手捂住她的口鼻。
湛青早在戰斗開始之時就察覺鄰近樹林中有旁人的氣息,但他只當是引出叛賊,沒想到妻子也在那里!他一听見她的叫聲,頓時心驚不已,毫不戀戰的抽身往林間飛奔而去。
眾人都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感到困惑。
「放開她!」湛青大喝一聲,雙眼像是快要迸出火來。
「……」青衣人不答腔,只是勒著洪小妞的脖子頻頻後退。他本想先拿住她,萬一情勢不利時好當作籌碼,誰知她竟先變成另一個禍害。
湛青行走江湖十余年,何曾受過這種威脅?即便是征戰沙場的緊張時刻,他也從未嘗過這種憂心如焚的滋味。眼看她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更讓他心痛不已。
他怎能讓她陷于這種危險之境?
正當兩方對峙之時,突然從後方射來兩柄飛刀,原來是老鬼子偷襲!
湛青早有防備,側身閃過,對這月復背受敵的情況極為惱怒,正要開口,卻听見香隱先他一步冷聲說道︰「大膽奴才!湛青的命是屬于我的,這里輪得到你出手嗎?」
老鬼子訕訕的縮手,不敢再輕舉妄動,心下暗自惱恨。
「我倒要看看湛青對妻子有多情深義重!」香隱又說︰「哼,倘若你拿不下這恃強凌弱的小賊,就不配劍龍之名!」
她言下之意,是暗示他全力營救妻子。
湛青心領神會的微微頷首,將劍鋒對準青衣人。
「說,你來此目的為何?挾持她于你有何好處?」
青衣人眼光先是射向他身後,隨即又鎖回他身上,這才緩緩開口,「我來取你的命!」
棒著一塊蒙面布巾透出的聲音,令洪小妞感到好熟悉。這聲音她是不是在哪兒听過呢?
「哼,想要我命的人不少,敢拿她來要脅我的……你倒是第一人。」森寒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栗。「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青衣人被他的氣勢震懾住,持著劍的手不禁微微發抖。
「人已經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你不顧她的安危!」算準了湛青不可能動手,他才大膽的說。
洪小妞逮著空隙,掙扎著伸出手,把他臉上的布巾給一把扯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竟是姚唐山!
難怪他的聲音令她覺得耳熟,真的是他!
湛青眼神狠戾,「堂堂武林盟主竟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難道一點羞恥心也沒有?」
回想起來,在她帶他到湛青墳前祭拜之後,那墳就被人挖開了,可見他接近她是別有用心,而她居然還傻愣愣的認他當大哥!一想到這里,洪小妞又開始奮力掙扎。
姚唐山身分敗露,惱羞成怒,將劍狠狠抵上她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臭娘們,再亂動我真的砍了你!」
「別傷我師妹!」緊跟過來的趙天勤急嚷道。
「說吧,你要我怎麼做?」湛青咬著牙,心中又驚又怒。
「很簡單,殺了你身後那女人,我就留她小命。」姚唐山見威脅奏效,很是得意。起先他還因身分泄漏而有些驚慌,但是這下他自覺勝券在握,慢慢又露出笑容。
湛青心中焦急萬分。好不容易如願引出逆賊,卻落得如此不利的狀況,莫非他真要犧牲香隱?
見他不動,姚唐山又說道︰「反正你們本來就要分出個勝負,不是嗎?我就大發慈悲,先讓你們了卻這樁恩怨。」
香隱倒是爽快,「來吧,別拖拖拉拉的了,你就是輸,也正好與她做對地下鴛鴦。」她寒意蝕骨的拋下袖帶,這才是她的拿手武器,這袖帶有一丈之遙,凡是袖帶所及之處亂石紛飛,可殺得對手血肉飛濺,相當厲害。
他打定主意,立即反身振劍疾攻,招招凌厲異常,爐火純青的劍術與方才判若兩人。
只見兩人功力旗鼓相當,光火一瞬,四周頓時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聲響,兩抹身影閃過之處無一完整,恐怖至極。
好俊的身手!老鬼子見狀駭了心神,當下汗涔涔,心驚不已。
這兩人都是舉世罕見的高手,相較之下,姚唐山這武林盟主的位置坐得可真是心虛。
洪小妞急得大哭。因為自己的魯莽,害得他們真要生死相搏,一切的錯都是她一手造成!
湛青的劍招逼得香隱越往退,直至崖邊,眾人也隔著數步之遙,緊盯著這場激烈的戰局。
香隱望見身後陡峭的深谷,頓時明白湛青意圖,她一個長袖疾拋,震向他的胸口,他不閃不避,當場被震至丈外。
「這回你絕無生路,也別想在我面前耍手段詐死了。」她說完,兩手一展,猶如天女散花般,漫天布滿彩色的袖帶,將湛青團團包圍。
一旁觀戰眾人早巳眼花撩亂,老鬼子見香隱佔上風,心中很是不滿,便又從懷中射出兩枚飛刀,正中她肩頭。
香隱勃然大怒,強忍肩傷,手中依然不停攻擊,那攻勢不但未減弱,反而更加凌厲狂暴。
忽然間天搖地動,他們所在的那懸崖劇烈震動起來,飛沙走石令得眾人幾乎睜不開眼,好不容易騷動停下時,卻已不見他們蹤影,整個崖面也崩塌大半,只剩下一縷袖帶掛在斷石之間。
「人呢?」老鬼子奔到殘崖前。
「哼,跌進這萬丈深淵了。」姚唐山這才松開洪小妞,走到老鬼子身邊,臉上淨是得意。
整個忘魂坡四周別無出路,他們再厲書,也不可能在眨眼間逃走,因此絕對是葬身谷底,必死無疑。
如今大患已除,再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他們了。
不願相信他們的話,洪小妞顫抖著身子,一步步走到崖邊。
「師妹,你要做什麼?」趙天勤抓住她的手臂,擔心的問。
「不可能……我相公不會就這樣死了。我要下去找他……」她試著掙月兌,不死心的往深不見底的崖下望.
「你不要命了嗎?從這麼高的地方跌下去,怎麼可能活著!」趙天勤硬是把她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