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一兩 第19頁

「本王是說過饒你不死沒錯,但望你能將功贖罪,至于能否安享晚年就看你的表現了,你該知道本王的意思吧?」

「七爺是要我窩里反,協助拿下所有前朝亂黨」季秋意心驚。

他滿意地點頭。「孺子可教。」

精明啊精明,罷了!眼前這男子聰明蓋世、機關算盡,乃是世間少有,要與他相斗,無疑是以卵擊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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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一兩至和宮王府當差,轉眼一年半,日子越過越舒服,但她卻越來越苦惱。

「一銀,兩年一到你當真要離開王府,回鄉成親去嗎?」錦兒與她在齊心湖岸旁席地而坐,悠閑地吃著剛由皇宮送來的金紫葡萄。此等品種葡萄,既大且甜美多汁,好吃極了,讓她們一口接一口,吃得不亦樂乎。

不過這麼珍貴的東西在王府也只有銀一兩能夠當成己物,大搖大擺地享用。反正她在廚房,又受寵,取用任何山珍海味沒人會說上一句,而錦兒跟在她的身邊,好處自然少不了她。

「嗯,不回去不成的,我爹答應人家了。」她皺皺小巧的鼻子。

「你可見過你那未婚夫君?」錦兒好奇地問。

「見過,不過當時他還小,長得頗清秀,就是不知多年後可有變化?」

「一兩,我記得你說過,你那未婚夫君小你三歲?」記得一次兩人閑聊時,她曾提過。

「是啊,我都快二十了,今年他應該有十七了。」銀一兩不文雅地又丟了顆葡萄進嘴。

「你就是為了等他長大成人,才會耽誤青春,快成了老小姐了。」錦兒頗不以為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我未婚夫一家當年有恩于我爹,為求回報,所以才訂下這門婚約。」她無奈地聳肩。

「那你愛他嗎?」

「愛?」銀一兩像看怪物一般看著錦兒。「我才見過他幾次面,況且他又是小孩子,哪提得上什麼愛啊?」她搖搖頭。

「說的也是,不過你要離開,我和容嬤嬤一定舍不得,至于爺更不用說,以他對你的恩寵,真懷疑兩年一到他會放你走嗎?」

「不用擔心,當初說好我是自由身,在王府當差不限期限,隨時可走。」想起當初爺是這樣承諾她的。

「爺真這樣答應你?」錦兒不樂觀地搖頭。就她的觀察,爺對一兩寵愛有加,雖然一直沒有明說,但將來要立她為妻妾也是可能,再說,現在王府上下哪少得了一兩,連總管凡事也都先問過她才能拿主意辦事,一兩儼然成了王府的當家主母,此事大家瞧在眼里,心照不宣,就她一個人搞不清狀況,還真當自己只是王府的一名普通廚娘。

真不知該笑她沒心機,還是罵她豬腦袋來得妥當!

「是呀,當初他若沒答應我,我不可能來王府當差的。」嘴上如是說,可心里卻沒來由地涌起一陣酸意。時間一到自己真的得嫁人嗎?真嫁了人誰來伺候爺呢?

「這樣啊,那我就等著屆時瞧爺怎麼說了。」錦兒涼涼地看著她。

「他為什麼不讓我走?我們說好的。」

「為什麼?你自己想想吧!」錦兒頭痛不已。這丫頭學習任何事都聰明一等,唯這等事卻魯鈍得超乎常人。

想想?錦兒要她想想?

她側著首想起上回尚書大人所言的爺的寵妾,小頭不覺一陣急速加快。

最奇怪的是爺的態度,他居然任由尚書大人胡言也沒有出言澄清?

「咦?一兩,那不是爺嗎?他何時下朝回王府了?」錦兒注意到湖對岸涼亭上的新客。

銀一兩順著她的目光眺望向涼亭。皇族錦織的身影傲然尊貴,不是他是誰?

「還真早啊?」今日爺比平日早上一個時辰下朝。听說近日朝中有事,他留在宮里處理正事,一日比一日晚,今天真難得這麼早就回府了。「我去問問他要嘗嘗我新做的花糕嗎?」

「等等,又有一個人進亭了。」錦兒像探子一樣報告最新情形、」

她停下腳步。錦兒說錯了,進亭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七個人,看來是一個主子帶著六個女婢,好大的陣仗。

「那姑娘是誰啊?」錦兒月兌口問。「看她穿著不似我族人,有點像邊關金人,再瞧瞧這排場竟與爺平起平坐,搞不好是金國公主也說不一定?」她推敲苦。

「金國公主?若真是如此,她來王府做什麼?」

「笨蛋,當然是爺邀請她,她才得以進王府作客,這還用問?」錦兒笑罵。

「喔。」銀一兩呆呆地點頭。

「你不是要爺嘗嘗你新做的花糕嗎?還不去問?

「……我瞧,晚點再問,爺有客人……」她望向亭子。只見那姑娘生得花容月貌,神氣十足,對著爺說說笑笑,再瞧瞧爺,他含笑相對,但那唯我獨尊又滿不在乎的調性中似乎有著一絲不耐,若隱若現。

她有些訝異,誰能讓爺耐著性子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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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讓錦兒言中,那涼亭上的嬌客正是金族公主,她正代表金國國王特地前來簽訂兩國友好條款。

身為皇朝第一人,王爺無可推托,理當負起地主之誼,對金國公主略加款待,但這公主似乎喜歡上王府的氣派,十天內就連番造訪王府四次有余。

今日朱戰楫正為某事而略顯煩躁,手中的公文便成了他的出氣筒,連連批了數個「駁」字。

不一會他放下公文,眼眸輕飄向軟榻上的緞面斗篷。昨夜那丫頭又夜寢上書房了,他命人去她房里取來斗篷讓她暖睡,這會兒她人醒了,斗篷還留在榻上,瞧著他親自要人為她訂制的斗篷,眼神不覺放暖,人也不若方才煩躁。

「總管,一兩人呢?」

「回爺,姑娘這會兒正在廚房忙著,今日公主說是要留膳,所以她親自下廚為公主備著。」總管上前回道。

「公主用膳,要她瞎忙什麼!」他不悅地低斥。

「要奴才去請她來嗎?」總管小心地問。爺今日心情似乎不佳。

「不必,讓她忙去吧!」眉宇之間有些無奈。「公主來了?人呢?」

「回爺,公主來了好一會,此刻——」

「王爺,我找了您一陣子了,原來您在上書房啊!」說著說著,公主已一腳踏進房來。

朱戰楫臉色無波地睨著公主。「公主好興致,又來拜訪本王。」語氣中听不出惱意。

「本宮初來金陵,王爺卻不願意帶我四處參訪,本宮只好自己來叨擾王爺清幽。」她杏眼清明,人顯得十分爽朗。

「公主是在怪本王失禮了?」他含笑地問。

不敢,本宮怎敢對王爺有微詞,不過本宮對王爺這座精致府邸有興趣得很,恐怕逛上二天三夜都不膩呢!」她說著說著,人有些羞赧起來。

「喔,還真承蒙公主看得起啊!」他隨口應付。

「啊,好美的斗篷!王爺,這斗篷是府上女眷的嗎?好秀麗的針工。」公主瞥另軟榻上的斗篷,愛不釋手,竟然徑自取來將它披在身上,左右瞧個明白。「太美了,王爺可否告知是哪位師傅制造?改日回國前定要訂上個幾件順道帶回。

她越看越喜歡,穿在身上幾乎舍不得月兌下。

朱戰揖臭著臉向總管使了個眼色,總管立即代主回答,「回公主,這件斗篷是爺請南京最有名的裁縫師傅特別設計訂做,全金陵城僅此一件,公主要仿制恐怕不成。

「哦?王爺為誰如此訂制?」金國公主悶悶地月兌下斗篷,心下不甚痛快。

「王爺是為了一兩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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