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蟲的缸中夫 第3頁

米麗心思千回百轉,垂眼看向床上的男人,卻見他不知何時張開了眼,正看著自己。

「……怎會有這麼大顆的饅頭?」更吊詭的是,竟然有兩顆。

饅頭做這麼大顆,又不一定比較值錢,擱著吃不完,簡直是浪費了。

「喂!你說什麼?!」雖說他只是輕聲呢喃,但米麗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家主子好心救你回來,你居然說我家主子是饅頭?!」

「……不,你也是。」尖銳的質問令男人擰起眉。

「麗兒,算了,饅頭也沒什麼不好,便宜又好吃。」米乃祿哈哈笑,不以為忤地走近床邊。「這位爺,可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男人想了下。「渾身都痛。」感覺像被大石壓過,而最痛的地方是他的後腦勺。

「你手上的傷口大夫已經幫你包扎過了,身上的淤青也替你上了藥,大夫說你沒什麼大礙了。」米乃祿盡責地告知。

「是嗎?」大夢初醒的男人逐漸適應光線,眼前不再模糊,清楚瞧見眼前人秀美的輪廓和豐腴的身形。

「對了,你怎麼會摔在善若寺後方的岩塊底下?」她問。

「我?」

「對啊,是我把你從底下扛起來的。」米乃祿毫不介意道出自己的力大無比。「不過你放心,一到寺內,就換我家的護院扛你,所以你不用擔心大男人的尊嚴掃地。」雖說把他從善若寺扛回家她也辦得到,但總得替他著想。

「善若寺?」

「是呀。」

「我去那邊做什麼?」

「這……你怎麼會問我呢?」她好笑地看著他反問。

男人直瞅著她,好半晌才皺著眉道︰「……我不記得。」

「欸?」米乃祿看了丫鬟一眼,抿了抿唇出聲又問︰「爺,你可記得你是何方人氏?」

男人想了下。「……不記得。」

她登時瞪大眼。「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男人懶懶地看向她,清冷的口吻分不出好惡。「就跟你說不記得,你是聾了還是傻了,听不懂?」

「喂,我家小姐救你回來,你竟然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米麗為主子抱不平,氣得想要將他直接丟出米府。

「是我要她救的嗎?」

霎時,米麗有股沖動想要將他就地正法並毀尸滅跡。

「麗兒,去把大夫找來。」米乃祿實時打斷兩人充滿火藥味的對話。

「小姐!」她不服氣地扁起嘴。

「送佛送上天,听過沒有?」

聞言,她再不服氣只能氣得跺腳而去。

待貼身丫鬟離去後,米乃祿才一臉抱歉地說︰「麗兒的脾氣嗆了點,但她沒有惡意,你別放在心上。」

「既然你這主子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樣?」他的態度有點囂張狂妄,但唇邊的笑偏是恁地吸引人。

「不過,你也不用急,一切等大夫來了之後再做打算。」

男人直瞅著她,終于說出一句不帶敵意的話。「多謝。」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

一盞茶的時間,米麗將大夫找來,也一並驚動了米家老爺。

說穿了,她是故意的,要老爺前來仲裁,非要將這可惡的男人趕出府不可。

大夫看診完畢之後,一臉無奈道︰「他恐怕是撞傷頭,失了記憶。」

「大夫,這要吃什麼藥?」米乃祿輕問。

「啥藥都不用吃,改天就會恢復。」

「……改天是什麼時候?」她問得小心翼翼,水潤美眸一下看那男人,一下又飄到臉很臭的爹親身上。

「這個嘛……」大夫捻著長須,看向她再看向米來寶。「也許是待會兒,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年,又也許是十年後,這實在是說不準。」

米乃祿聞言頓時瞪大眼,瞥見爹親略嫌鐵青的臉,立即擺起討好的笑。

「麗兒,還不趕緊送大夫?」

「是,小姐。」

米麗知道主子怕大夫再說下去,老爺會變得更恐怖,所以趕緊把大夫送出府。

頓時,房里沉默了下來。

米乃祿看向被告知恐怕失了記憶卻依舊紋風不動的男人,不禁疑惑他是天生冷靜,還是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不過,他的眸色清雋,長睫半垂,像是在思忖什麼,如此氣度就像個沉穩內斂的人,並非庸俗之輩。

「祿兒,你這樣子象話嗎?」好半晌,米來寶終于開口了。他身形短小精實,面貌勉強算是干淨,一雙細長眸子極為犀利。

「呃……可是爹啊,不是你跟我說,見人有難,必定要出手相助的嗎?」以往她也常幫許多人,爹從來不吭聲的。

「助人是好事,可是你不該這般不知矜持地打量一個陌生男人。」基于保護女兒的立場,他眯眼打量著沉默中的男人。「況且,你還沒模清人家底細,就把他帶回你的院落,象話嗎?」

「可是爹,我要是知道他的底細,早就送他回家了。」

「你!」米來寶氣得瞪眼吹胡子。這女兒真是教他寵壞了,凡事都由著她,結果如今竟會跟他頂嘴了。

「爹,他現在失了記憶,你總不能要我趕他走吧,這樣太說不過去了。」米乃祿走向他,輕扯著他的袖角。「爹,不是我愛多管閑事,而是人我都救回家了,要是現在趕他走,你想外頭的人會怎麼說咱們?」她邊撒嬌邊挑著軟刺往爹親心里扎,算準他好面子,丟不起臉。

米來寶聞言,果真開始猶豫。

第1章(2)

「那個……」男人見他們父女倆你來我往地說著,突地開口。

「呃,你不要擔心,盡避在這里養傷。」米乃祿忙道。雖然覺得他似乎不太需要安撫,但畢竟他沒了記憶,再內斂也總會不安的。

男人直睇著她,淡聲問著︰「我能請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他對眼前的一切極為陌生又難以理解,只想厘清狀況。

「喔,是這樣子的。」先將爹親撇在一邊,米乃祿將她當天看見的事說過一遍。「……不過,我想站在你旁邊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你的朋友,因為他一見到我就跑了。」

男人想了下,下意識地尋探身上,發現沒有荷包,更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不禁微擰起眉。

「你將我身上的東西拿走了嗎?」他問的同時,不經意看見衣領處的髒污,濃眉頓時攏得更緊,彷佛比掉了荷包更加不滿。

「不不不,你身上的東西我都沒動。」她趕忙澄清,突地想到——「該不會那個人趁你昏迷時偷了你的東西,所以我一出聲,他才嚇得跑了?」這麼一想,一切似乎都合理了。

「話都是你說的,我怎麼知道真偽?」男人不動聲色地垂睫回憶,然而腦袋里偏偏什麼畫面都沒有。

「呃,這個嘛……」

「喂,你也未免太不識好人心了吧!我女兒將你救回來,沒听你說半句謝,反而還要被你懷疑,這還有公理嗎?」听見這話,米來寶更氣了。

「爹、爹!」米乃祿見狀,趕緊安撫。「我說爹呀,你別生氣,這位爺沒了記憶,心底必定恐慌,加上身上的東西掉了,會這樣懷疑也算正常,這沒什麼好氣的。」

「還沒什麼好氣的?你救了他,可你瞧瞧他那是什麼態度!」

「不打緊,反正我救人是因為我想救,他說不說謝都不重要。」

米來寶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暗惱女兒實在太善良,太好說話了。

「況且,你瞧他一身綾羅,代表他出身不凡,不知道是打哪來的貴公子,說不準明日他的家人找上門,咱們還可以攀上生意,這不也頂好?」米乃祿附在他耳邊細聲說。

雖說她眼中向來沒有貧富差別,可是現下只要能讓這男人留下,她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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