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電話響了,楚槿伸手就去抓電話。歐內斯特還沒有她的動作快,只得訕訕收回手道︰「這麼急?又沒有人跟你搶。」
楚槿不理他,匆匆對著電話道︰「凱,怎麼樣?」
「一切順利。」
楚槿舒口氣,「謝天謝地。」
「我只能說到現在為止一切順利。你該明白,這只是這場冒險的開頭。」
「凱——」他們兄妹怎麼都這樣?安慰她一下會死嗎?
「我一直在這里盯著,至少現在沒人知道我的身份,安全得很。」只要她能開心,無論要做什麼她都願意。
「謝謝。」除了感謝楚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算了,舉手之勞。何況我收了雙方的錢,總該為其中一方辦事吧?我還有事,再見。」
電話斷了,楚槿放下听筒。
歐內斯特盯著她問︰「事情順利?」
楚槿點頭。
歐內斯特道︰「有時我真希望事情不是你希望的……」
次日。
楚槿迫不及待地上網測覽新聞,當在社會新聞一欄里看到「跨國公司總經理遭人暗算,黑社會各幫派大火拼」的聳目標題時,她握著鼠標的手停住了。這條新聞還附了一張照片︰任天翔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地躺在他住所的地板上。楚槿本應該傷心的,腦海卻浮現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新聞記者是怎麼進入現場弄到第一手的資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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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有人找。」
正在實驗室工作的楚榆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他隨口問︰「安德森,誰找我?」
「一對叫唐納德的夫婦,看樣子是華裔。」安德森隔著玻璃搖頭。
「謝謝。」他的印象里不認識姓唐納德華裔夫婦。月兌去實驗室里穿的白色長袍,向接待室走去。奇怪!接待室里並沒有人。
他以為安德森戲弄他,正準備回去,忽然听到一個女人說中文的聲音︰「寶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拉肚子?要不然你帶他到醫院檢查一下?以後你還有機會見小榆的。」
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楚榆听來卻如晴空霹靂。原來,無論怎麼準確的測量度都只能適用于客觀物體而不能適用于人的感情!楚榆轉過身正要說話,卻看到一個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搶先一步說︰「可是他已經到了,我打過招呼再走才算禮貌吧?」
「姐!」楚榆大叫一聲,幾乎是飛跑過去擁抱楚槿,「我想死你了!你去哪兒了?怎麼一聲不吭地就丟下我?我很擔心你的知不知道?以後不要再這樣嚇唬我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有什麼意外!姐,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不會了不會了。」楚槿被動地拍著他的肩,眼眸盈然。她與楚榆之間的姐弟之情很深厚,可表達感情的方式卻很傳統。
為對方做對他(她)好的事,言語上卻鮮于表現,更不用說肢體動作上的親近了。楚槿感動地想。他的擁抱讓她感到欣慰。他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像任天翔說的那樣,她可以放下對他的責任了。「我也很想你。好了,你再這樣我就要哭了,我還是先給你介紹兩個人。」
楚榆松開手臂,把注意力轉到她身邊的兩個人身上。那個年約三十五歲的男人沉穩內斂,面帶微笑,但是卻絕對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可是他懷里的小寶寶則可愛多了,胖嘟嘟的小手正伸向他,嘴里咿咿呀呀地說著一些他听不懂的話。臉型五官和抱著他的男人都很像,漆黑的大眼楮骨碌碌轉動著,滿是好奇。
楚槿道︰「我的丈夫,翔‧唐納德。這是我們的孩子。」
楚榆恍然,「你們就是找我的唐納德夫婦呀!」他向任天翔伸出手,「幸會。」
任天翔與他握手,「幸會。」
楚榆道︰「你們什麼時候改的名字?現在,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叫你姐夫了吧?不用說這就是我一直惦記的小外甥。來,舅舅抱抱。」
「不用了。我想你剛才可能已經听到了,寶寶現在拉肚子,我正要帶他去醫院。這樣吧,這是我們現在的地址,你下班之後可以到這里找我們。」任天翔給他一張卡片,上面有他的各種聯系方式。
「我想我可以陪你們去醫院,反正我的工作已經做完了,剛才是加班。」不等楚槿反對,他已經跑回去收拾東西。
楚槿看看任天翔,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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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醫院。
楚槿正要隨任天翔一起進去,楚榆拉住她,「姐夫一個人去就行了。姐,我們這麼久沒見面,我有話對你說。」
任天翔笑笑道︰「你們在走廊等我就好。我想,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槿,我進去了。」
楚榆不自然地笑著,看任天翔在楚槿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待到確定任天翔離開,楚榆拉楚槿到走廊一條沒人的長椅上坐下,壓低聲音嚴肅地說︰「姐,我確定以前我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可照理說我應該對他很陌生才對。」
楚槿挑眉,「也許吧。他在軟件行業還是比較有名氣的,你可能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的照片。」
楚榆肯定地搖頭,「我見過他絕對不是因為他在軟件行業的名氣,你知道干我們這行的很少在報章雜志上露面。對了,我想起來了,是新聞,那次我去黑一個網站,看到了他的照片。」他吸口氣,「姐,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網站上說他已經死了……不,我沒有認錯,他那麼出眾的東方人的臉我是絕對不會記錯的,而且,名字還一樣。」
楚槿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她不想讓楚榆知道任天翔的身份,這與他一直以來所受的教育向背,不符合他的道德觀。很久她才說︰「這很重要嗎?」
楚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楚槿的話無疑給他了一個肯定的答復。他霍然站起,「他是不是威脅你你們才在一起的?」
楚槿緩慢而肯定地搖頭,「不是。我和他在一起,是因為我愛他。」
楚榆沒說話,只是盯著她,直到從她的眼神里確定她說的是實話才啞聲道︰「他對你好嗎?」
「很好,比我對他還要好。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他是為了我才從那個是非圈里退出來的。」
「所有人都說他死了。」只要他對他姐姐好他就不反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他以後假裝不知道就可以了。
「沒辦法。他只有用這個法子才能月兌身。」
「姐,那你告訴我他是怎麼死遁的。」年輕人的好奇心立即被勾起來。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陽光少年,乖乖寶寶,從來不惹是生非,可對刺激的生活有時也會渴望一下。
楚槿看他不在乎任天翔的身份終于放下心來,以前她還考慮過楚榆要是不能接受任天翔黑暗的一面該怎麼辦,看來她全是多余擔心了。她微笑道︰「這件事還是讓當事人告訴你比較好!也許某一天他會對你說他的往事的。」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姐,不說他,還有你呢!你們怎麼認識的?」
他正在追問,任天翔抱著孩子出來,「你們說什麼這麼開心?」
「沒什麼?我覺得應該讓小榆給寶寶取蚌名字。醫生怎麼說?」
「受涼了,休息一下就好,還要注意飲食。」
「我現在可以抱他了吧?」楚榆模模孩子的臉蛋,軟軟的,滑滑的,還有彈性,手感果然很好,難怪化妝品廣告里總說讓人擁有「嬰兒般嬌女敕的皮膚」真好玩,他忍不住又捏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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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深夜。
任天翔,楚槿和他們的小寶寶躺在習習的涼風里,舒適得都快要睡著了。任天翔忽然想到一件事問︰「小榆那天都和你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