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讓人感覺不太舒服,但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再說,你這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也不是我的菜。」他一雙黑眸不懷好意的斜睨她。
「我哪里是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她一雙縴眉倏地挑得老高,不忘抬頭挺胸。
「不用勉強了,總之,我不希望我將來的小孩餓肚子。」他意有所指的瞟了她扁平的胸口一眼,故作嫌惡的數落她那連小學生都不如的身材。
「你--低級!」她漲紅小臉低嚷的同時,不忘背過身去擋住他可惡的眼神。
「哈哈哈哈……」看著她滿臉困窘的樣子,龔司浚毫不客氣的朗聲大笑。
「反正你們男人的眼光都一個樣,永遠喜歡那種眼楮大大的,雙峰雄偉,腿還得又細又長的雌性動物。」
「沒錯!」彈指聲驟響,男人臉上毫無愧色。
「那簡單啊,我看龔家外面的庭院還挺空曠的,只要圈塊地,就夠你買只母的雙峰駱駝回家養了。」她毫不示弱的反唇相稽。
母的雙峰駱駝?
唷,沒想到這丫頭還挺牙尖嘴利的,他先前真是太小看她了。
一記爆栗毫不留情的敲上何樂霏的額頭,痛得她當場哇哇叫。
「干嘛動手打人?你很幼稚耶……」她捂著額頭,一臉受傷的瞪著他。
「活該,誰教你胡說八道。」龔司浚一掃陰霾,很是得意的看著她哇哇慘叫的模樣。
他幼稚?明明是她自己太搞笑,動不動就像個小孩子似的鬼叫。
不過,他是被點到笑穴嗎?干嘛被她逗得一直笑?這女人可是在調侃兼羞辱他啊。
明明就是來講正事的,想不到莫名又抬起杠來,都怪她每次都不讓他把話說完,沒看過這麼愛插嘴的女人,完全是來挑戰他極限的。
「小姐,抬完杠了,現在可以回到正題了嗎?」
「明明就是你自己愛胡說八道……」
靶覺到一道犀利眼光掃來警告,何樂霏非常識相的閉上嘴巴,繼續洗耳恭听。
報司浚重新拉回主題,正色的道︰「這只是用來安撫我母親的緩兵之計。畢竟我們才認識不久,貿然結婚太躁進,我會說服她答應讓我們先訂婚,等培養出穩定的感情再結婚。我知道這跟我們當初說好的假扮任務有出入,所以我會另外給你補償的。」
「什麼補償?不會又是一百萬吧?」何樂霏很好奇這回他會提出什麼了不得的補償。
「你果然被養大胃口了,一開口就是一百萬。不過,這次我不是要給你錢,我要給的是機會,那可不是區區一百萬可以比擬的。」他黑眸微眯成一條細線。
「什麼機會?」所以是價值超過一百萬的機會?她狐疑的挑眉問。
「嫁個好老公的機會。」
「啊?」她滿臉納悶不解。
「我認識很多上流社會的好青年,那些人的家世背景、財力學識都不在我之下,以後我會帶你出席各種公開場合,你好好把握機會給自己找個好老公,若是有中意的對象隨時告訴我,我可以幫忙居中牽線介紹你們認識,要真能看對眼,你下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龔司浚一臉正經八百的望著她。
听著龔司浚的說明,她心房倏然冷涼,原本滿心好奇的她感覺一顆心漸漸沉到谷底……
「然後呢?」她語氣澀然的問。
「然後你就可以帶著你萬中選一的好老公,對我母親坦言你心中另有所愛,恕不能滿足她的心願,屆時我母親再不願意,也不能破壞你的幸福,我們的婚事得以作罷,一切皆大歡喜。」
所以,他要把她推給別的男人,用另一個冤大頭來解決她這個燙手山芋。
而她對他的喜歡還來不及告白,就注定被打槍了。
真的是皆大歡喜嗎?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覺得悶悶的,好像腳口被什麼重物壓住胸口似的,沉得教她快喘不過氣來?
她不願意這樣想,可那種不被當一回事、隨時被打發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強烈得令她忍不住聯想起當年爸媽過世時親戚們從一開始的熱絡簇擁,到後來徹底榨干她剩余價值後極欲擺月兌她的樣子,跟現在的處境還真有幾分雷同。
可悲的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那個沒長進的角色還由她擔綱演出?
她很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不自覺皺緊雙眉,心里難受得不得了,嘴里更是酸澀不堪,活像吃進一整顆不對時的檸檬。
好悶,真的好悶……悶得她都要發怒了!
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明明是個血肉之軀,這是她何樂霏的人生,又不是別人的,憑什麼她要被動接受這一切?
她的心也是血肉做的,也是會有感覺的,為什麼要听憑別人把她當燙手山芋?
又為什麼要讓自己的愛意連萌芽都來不及就得宣告夭折?
她才不要當什麼悲劇大腕、苦情花旦,她不要!
誰都不許把她推給誰,就算是龔司浚也不行,因為「何樂霏」的主人只有一個,就是她自己。
大徹大悟後,她渾身熱血澎湃宛若新生。
第6章(1)
站在訂婚場地內,龔司浚擰眉看著何樂霏。
她是怎麼了?打從訂婚儀式開始沒多久就開始呈現走神狀態,完全不在狀況內。
她那顆小得不知道是否有腦漿存在的小腦袋瓜也不知在天馬行空想些什麼,畫著精致果妝的臉部表情瞬息萬變,一下子悵然若失,活像失戀吃了香蕉皮,一下子秀眉打了好幾個死結,只怕不長眼的蚊子聞入肯定小命休矣,又一下子情緒急轉直下,總是透著孩子般無辜氣質的黑眸居然迸射出殺氣,狠厲得像是要把人拆吃入月復似的。
而現在他正往她手指套戒指,身為當事人的她亦渾然未覺。
好好好,她完全沒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了,敢情她當他是空氣?
「何樂霏?何樂霏?換你了,你在給我發什麼呆?」
熟悉的男嗓壓抑而慍怒的在她耳邊響起,何樂霏循聲抬起頭,發現龔司浚正蹙緊雙眉瞪著自己。
報司浚不爽的低聲提醒。「輪到你幫我戴戒指了。」
身為天之驕子難免會有種優越感,偏偏何樂霏總是無視于他的存在,現在居然還公然在訂婚儀式進行的當下逕自恍神神游外太空,這讓習慣被簇擁包圍的龔司浚很不爽,只見兩條眉毛頓時皺得像是兩尾扭曲的毛毛蟲。
「喔。」何樂霏皤然醒悟。
原來時間已經不是一個禮拜前的深夜,而是一個禮拜後的訂婚派對,儀式正在進行中,而她居然大膽的公然閃神,完全沉浸在自己慷慨激昂的情緒里。
不想成為史上第一個被眉間皺折夾死的受害者,穿著一襲湖水綠的雪紡紗禮服、縴細的手腕上戴著鮮花編成的俏麗花環、被打扮得宛若春神下凡的何樂霏,趕緊拿起白金男戒,二話不說就往龔司浚修長的手指上套。
等她意識過來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她听見他明顯倒抽口氣,畢竟兩人站得那麼近。她一抬起頭,就看見他眸底燃起兩簇小火苗……
報司浚森冷的瞪向眼前的何樂霏。
她居然將戒指一舉戴到底?
是怎樣,她是打算把他「壓落底」嗎?
雖然這場訂婚派對充其量只是用來安撫母親的權宜之計,但對于其他觀禮的親朋好友來說,這就是一場真正的訂婚派對。
之前明明跟她說好了戴戒指時要給雙方一點尊重,不可以把戒指強套到底,沒想到她居然還這樣做,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場訂婚派對並沒有對外公開廣邀各方,來的都是龔家的至親好友,而問題就出在這里--正因為是至親好友,嘴巴格外具有批判精神,關于「壓落底」的戲譴對話果不其然滿場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