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手,轉身去找陰陽童子,也不管現在是半夜三更,正是好夢正酣的時候,他一把拽下陰陽童子,叫他去燒水,他高大公子要沐浴包衣。
陰陽童子氣得咬牙,這麼晚了他才要洗澡,不是折騰人嗎?但他也不敢不做,誰叫功夫不如人呢?他懷著一腔怨恨進廚房忙和。
這期間,高照又去蕭福星睡覺的房間外晃了一圈,沒進去,怕自己一身的泥水驚擾了她。
「水燒好了。」不多時,陰陽童子打著哈欠來說。
「嗯!」高照又留戀地看了房門一眼,才轉身離去。「對了,你去告訴村長一聲,你們想堵水道,給我找麻煩、對我下毒,讓我難受……這些我都不在意,可小埃星在這里,你們做的事若牽連到她,別怪我翻臉無情。」
斑照自己愛玩,所以也不太在乎別人玩他,但他不想蕭福星擔心受怕,因此,惡人村人想對他下手,最好選蕭福星不在的時候,否則,他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生死兩難。
陰陽童子看著他離開,心想,他真的很在乎蕭福星,如果有一天蕭福星出意外了,高照恐怕會發瘋。
花花太歲之所以恐怖,就因為他對什麼都不在意,他連自己的小命都能拿來玩,誰能撼動得了他?
可如今,高照有了弱點,他不再完美,也並非不可擊敗。
倘若有人能捉住蕭福星,是不是也就能掌控高照?
這是一個美妙的想法,而且可行性很大,只除了……有本事避過高照,把蕭福星捉到手。
問題是誰有本事從高照手里捉人?難啊,太難了。
想到這里,陰陽童子不禁泄氣,他還是慢慢等著高照游興淡去,放他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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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持續,轉眼十日過去,半座惡人村都泡在泥水中了,而雨勢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萬幸高照和蕭福星住的院落地勢較高,暫時未受影響,但大雨繼續下去,最多十日,這里也會變成水鄉澤國一片。
斑照已經不想在惡人村待下去了,他來這里是為了玩,以及和蕭福星培養感情,但如今不好玩了,還留著干麼?
可蕭福星心腸好,做不到見死不救,她求高照伸出援手,救救那些遭災的村民。
斑照不想理,惡人村人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們本事大著呢!哪用得著他多管閑事?
但蕭福星用她楚楚可憐、滿懷祈求的眼神望他,他不知不覺地答應了。
唉,自己最近越來越拒絕不了她的要求。
一見高照點頭,蕭福星便興奮地叫來陰陽童子,讓他將那些落了難、暫時無家可歸的村民都請過來。
陰陽童子在心里罵她白痴,這院里的食物也不多,她還要分給其它人,等真正缺糧的時候,看她怎麼辦?
斑照則在打算,要去哪里弄糧食呢?他可不要蕭福星難受。
陰陽童子就聰明了,去叫人前先扛了半袋米,藏在自己房間里。他才不管別人餓不餓,他自己飽就好。
蕭福星等陰陽童子離開後,便去煮粥、熬姜湯、準備干淨的衣服,要讓人人都能吃飽穿暖,不受饑寒之苦。
她忙得要命,高照卻緊黏著她不放,弄得她有些頭大。
她趕了他幾次,他不听,她不禁有些惱怒。
「高照,你不幫忙就算了,也別擋路啊!」一提到行善積德,她就精神亢奮,像個正指點江山的大將軍,壓根兒把高照是個大魔頭的事給忘了。
「小埃星!」高照的眉頭抽了抽。「高爺肯暫時松開你的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你可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本來就不該拉著我不放。」男女授受不親,他的作法已經把她的閨譽破壞殆盡了好嗎?
「我做事從來只問想不想,管它該不該。你再嗦,高爺就綁了你走人。」反正要培養感情天南地北都可以,不必局限在惡人村。
「你——」她有些生氣,卻知道他說真的,不敢再與他硬杠,不過她心里還是有些不滿。「你究竟還要禁錮我多久?」
他皺眉,他禁錮她了嗎?這叫陪伴吧?算了,她就是個書呆子,雖然書讀得不比他少,但腦子差他甚遠,他也不與她計較說法錯誤。
「等你愛上我吧!」那時候她自然會眷戀他,他不必如此辛苦了。
蕭福星後悔了,不該問這問題的,這人根本不明是非、不講道理。
不多時,陰陽童子帶了五個人進來。其實村中遭災的人更多,但他們不想與高照同居一室,便不理會陰陽童子的邀請。
蕭福星看到有人來,立刻送上熱粥、毛毯,再去燒水,準備讓他們沐浴包衣。
斑照有些訝異,來的居然有村長、惡人村的護法、巡衛……反正都是些年輕氣盛、身體一流的貨色,老弱婦孺倒是一個也沒到。
尤其那群滿面黑灰、一身狼狽,還不停往地上滴泥水的落魄漢中,居然有一個是蕭福星的表哥穆然,不過他弄得太骯髒了,蕭福星一時竟沒認出他來。
「你們來這里不是避難,是別有目的吧?」高照抱胸,好整以暇地睨著他們。
「太歲爺多慮了。」村長打著哈哈。「您肯收留我們,大伙兒感激不盡,豈敢有二心?只是……大家害怕太歲爺的手段,所以公推我等過來看看情況,若真有吃有喝,村里百十號人定一個不落,全數來投。」
「我要那麼多人干麼?」他們又不是豬,養了可以宰肉吃。這些惡人,高照只喜歡跟他們玩,卻一點也沒興趣和他們太過親密。
斑照不再理會村長,走向穆然。
「你呢?在這里待上癮啦?到現在還不走?」
「你把表妹還我,我立刻就走。」
「那你死心吧!小埃星無論如何是不會跟你走的。」
「卑鄙!」穆然憤怒。「我要去官府告你誘拐良家婦女!」
「隨便。」高照根本不怕上官府,誰敢判他有罪?「不過,你弄成這樣意欲何為?」
穆然撇開頭,不再與他說話。
「你該不會想使苦肉計,誆騙小埃星,讓她心軟,自願跟你回家吧?」那穆然打錯主意了,沒有高照允許,蕭福星哪里也去不了。
「你怎麼知道?」穆然一臉尷尬。
「哈哈哈——」高照仰頭大笑。像穆然這樣愚蠢的人能想出什麼好主意?除非他跟惡人村的人合謀,或許能讓他難受一下,但要搶走蕭福星,依然是幻夢一場。
穆然趁他大笑之際,突然豁身撲向他。
斑照愣了下,看見他伸出來的指甲泛藍,顯然抹了劇毒,他立刻明白了,穆然和村人確實合作,由村人提供主意和毒藥,穆然出手,一起謀害他。
惡人村這些人倒聰明,他們對抗不了他,便哄騙外人動手,他若有萬一,威武王爺大怒,也怪不到他們頭上,最後頂罪的只是穆然。
至于穆然,他就是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的那種。
斑照深刻地體驗到人笨沒關系,最怕的是又笨、又呆、又剛愎自用,那真是死了也活該。
他一指就可以捻死穆然,但見他指甲間的藍光中透著金銀色澤,他見過天下毒藥千萬,卻沒見過這種的,不禁有些好奇。
他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而且他一輩子沒中過毒,偶爾來上一次,似乎也不錯。更重要的是,他若遭穆然毒手,蕭福星必定憤怒,便不會再一天到晚「表哥、表哥」叫著,反而會將心思集中在他身上,那他要贏取她的芳心也更容易了。
這樣一舉三得的好事,他若還錯過,就不是花花太歲,而是笨蛋太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