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到宮里所有的裝潢擺飾,全是她曾經所有,不由得一愣。
包讓她心驚的是,思袖宮內,擺滿了皇甫靳親筆繪她的畫像。
每張都是她,各種表情,各種神態,每一張都栩栩如生。
她只覺眼眶發熱,內心無限激動。
「袖兒,你知道嗎?這七年來,我就是靠著這些才活下來的。」
夜楚袖再也抑制不住靶動,轉身投進皇甫靳的懷中,「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司徒青萬萬沒想到,曾救過自己一命的女神醫,竟然就是孝賢皇後。
夜楚袖見到他,戲謔的說一句,「原來就是司徒大人你出賣了我的行蹤啊。」
嚇得司徒青冷汗直流。
他雖未見過皇後,卻知皇上有多愛他的皇後。
思袖宮是禁地,平日誰也不可進去,違令者斬!
最令人驚駭的七年前那場大火,指使者虞貴妃被判處殘忍的凌遲,還是皇上親自監督執行。
從那之後,瀛國後宮無把,又無子嗣,一個擁有天下,掌握生殺大權的男子,究竟有多愛一個女人,才會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而又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霸住帝心,得到這般獨寵?
夜楚袖見他被自己一句戲言嚇得臉色微變,不禁輕笑。「司徒大人不必拘束,早在揚州時便听皇上夸贊過你,智勇雙全,對瀛國忠心耿耿,皇上不在京城的日子,勞煩司徒大人多費心了。」
「皇後過獎,這些都是臣應該做的。」司徒青趕緊躬身施禮。
「瞧大人臉色蒼白,是否最近身子微恙?我來為你把個脈。」身為醫者的她,見他臉色有異,就想起身為病者看診。
他嚇得趕緊拒絕。「多謝皇後關心,不用了,臣只是受了點風寒,已看過大夫,吃過藥了。」
皇甫靳見她不但贊美別的男子,還關心的要為他親自把脈,心中妒火狂燃。
他繃著俊容,吃味的說︰「司徒青,朕今日專程傳你前來,是為了賞你監國有功,可不是為了讓你引起皇後的注意。」
司徒青一听,知道惹惱皇上了,立刻跪下。
「請皇上恕罪,臣絕無此意。」
皇甫靳冷哼一聲,依然板著臉,像極了自己的玩具被人覬覦的孩子,將夜楚袖看得緊緊的,生怕她被人奪去。
夜楚袖看了覺得好笑,這次回宮,皇甫靳對她的呵護疼愛,的確令她感動,而且還昭告天下,從此不再立貴妃,更是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但這會兒吃醋吃過頭了。
她拉著皇甫靳的手臂,盈盈一笑。「皇上,若沒有司徒大人的那塊血手帕,您與臣妾便不會重逢,于情于理,司徒大人都該得到重賞才是。」
這小插曲安然落幕。
皇甫靳仍不免擔心,她會喜歡上年輕有為的男人。
到了晚上,當兩人在思袖宮里瘋言瘋語,盡情發泄著這七年來對彼此的。
直到身上都積滿汗水,喘息的親昵相擁在一起,皇甫靳才露出孩子般的哀怨神情。「袖兒,我最近真的很開心,可是有一件事,卻始終放不下。」
自從回宮之後,兩人獨處時,什麼繁文縟節,統統都被他們拋到天邊去。
「哦?」夜楚袖依偎著他,眼里全是淡淡笑意。「靳哥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瀛國只手遮天,擁有無盡權勢,還會有煩心事?」
「別笑!」他故意板著俊臉。「你以為當皇帝真的是一件和快樂的差事嗎?得煩大臣們每天又臭又長的奏折,還要憂心周邊小柄是否有造反跡象,當皇帝一點都不好玩!」
平時的他沉穩內斂,只有在私下面對心愛的人時,才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夜楚袖捧著他的俊臉,一臉調皮。「原來當皇上竟然讓靳哥哥生出這麼多怨言,是袖兒忽略了靳哥哥的感受,來,告訴袖兒,你到底在煩惱什麼?」
他溫柔的輕點她的鼻尖。「還不是你生的那兩個難搞的小調皮,都已經進宮多日了,他們居然還是不肯叫我一聲父皇,你說,他們如此刁鑽難馴,我要不要拿出嚴父架子,賞他們一頓板子,他們才會開口叫我?」
聞言,楚袖撲哧一笑。「原來是玄聿和玄灕。」
「你還笑,都是你教育得太好,他們會如此大膽,居然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兩個欠揍的小東西。」
「靳哥哥,你從小便善于用計謀取勝,這次怎麼糊涂了,若是想要那兩個孩子乖乖叫你一聲父皇,得想些辦法才是。」
「哦?」他挑眉,沉思片刻,俊容上流露出得意神采,他絕對會讓他們開口叫他的!
第9章(1)
夜楚袖此番回宮驚動天下,自然也驚動了當年視她如眼中釘、肉中刺的虞太後。
這日,她帶著兩個兒子在御花園賞山玩水,對他們講述自己當年是如何進宮、如何整人、如何與皇上相遇。
不料虞太後也帶著宮女太監,出現在御花園。
當日回朝,皇甫靳只是帶著她和兩個孩子拜見一下太後,好歹虞太後是先皇最寵愛的貴妃子。
所以先皇去世後她成為太後,只不過皇上與她之間卻是相敬如賓,表面尊進客氣,實則疏遠陌生得很。
這些年來,虞太後對皇甫靳只有恨。
首先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皇甫剛,被查出私開金礦,亂抓苦力,于是當地百姓連名血書,一狀告到皇上面前,經查證屬實,皇甫靳一怒之下,除去池王爺封號,還當眾杖打幾十板子,之後發配邊關服苦役三年。
其次是自己的佷女虞小蝶,當年他不顧她的哭訴求饒,重判凌遲之罪,重重傷了虞家顏面。
皇甫靳對虞家太過絕情,早讓她心生諸多不滿,如今他還不辭辛勞,將夜楚袖風風光光接回皇宮,身邊還多了兩個臭小子,她特地要來滅滅她的威風。
虞太後一見到夜楚袖心中有恨,夜楚袖同樣也對她心生排斥,當年那起大火雖是她佷女唆使的,但若不是虞太後從旁煽風點火,她和靳哥哥也不會為了虞貴妃而發生嫌隙。
彼此僵持片刻,虞太後臉色一冷。「皇後真是好大的架子,見了哀家,居然不行禮,怎麼?出宮幾年,倒是把宮里的規矩都給忘了?」
听她這樣一說,夜楚袖不想引起爭端,微微施禮,淡漠笑道︰「臣妾給太後請安。多年不見,臣妾的確是忘了宮里的一些規矩,還請太後見諒。」
虞太後想起自己的兒子當年被她惡整,以及自己佷女因為她而被處凌遲,新仇舊恨,頓時全涌上心頭。
「規矩忘了可以再學,哀家也是個明理之人,倒也不會多做刁難,只不過……」
她倨傲的揚高臉。「皇後,雖然皇上疼你寵你,但瀛國後宮除了你之外空無一人,于情于理,這都不合規矩。你身為瀛國國母,身份自然和往日不同,為了皇上,為了瀛國,皇後是不是該認清自己的責任?皇上任性,宣告從此不再納妃,但瀛國可是泱泱大國,後宮豈能如此空虛?皇後連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都不懂嗎?」
夜楚袖輕輕把玩剛摘下的桃花,笑容依舊閑散。「太後,皇上是一國之君,聖意豈能隨意更改?況且,若是太後覺得後宮空虛,想讓皇上納妃,這事您該找皇上商議,臣妾可是管不著。」
虞太後企圖用身份來壓,但她可以不理她。
虞太後被她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大膽!你竟敢不顧國體,與哀家用這種不敬口吻講話,你——」
她還沒指責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已經橫檔在她面前。
其中一個還冷眼狠瞪她。「你若敢對我娘無禮,我就取你項上人頭!」